第1052章 混元仙尊
閻蒙的身體炸開一個碩大的血洞...
血肉與碎骨亂飛，有一些濺落在了附近妖族聖子們的身上，讓一張張臉龐全獃滯住了。
那隻大公雞巫瑒都呆了下，像是第一次見到寧明。
他是有想過對方會被逼到怒而出手，但卻沒有料到會是雷霆一擊。
就連虞雪兒都愣在了原地。
龍行於空，寧明一拳攜著燃燒的黑色道火，大手從那隻神猿的後背打入，從胸膛處鑽出來，沐浴著鮮血，這一擊霸氣無雙！
「寧夜你好大的膽子！」
「閻蒙！」
現場立馬暴動了起來。
眾妖驚醒，紛紛臉色大變。
一旁，一頭神聖的黃金戰猿突然毛髮飛舞，每一根都金燦燦的，好似熊熊燃燒的大火，氣息更是霸烈到了極點。
他果斷朝寧明出手。
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更加恐怖的是，這還是位大成的妖族聖子，戰力足以打崩世界的一角！
「不可！閻光快住手！」
麒傑趕緊喊道。
閻光卻眼神冰冷，掄起剛猛的拳頭，就要直接轟爆寧明的頭顱！
寧明閃電般動作，抽出右手過後，大道再度涌動。
同樣是針尖對麥芒，舉拳硬撼！
當！
兩者的拳頭就像是神兵利器一樣交擊在了一起，爆發出刺目的光束。
在兩股最強的力量碰撞當中，波動擴散而出，令大地都化成了千百塊碎片，向著四面八方激射。
「哇！」在場許多小妖都被震得橫飛而出，便是虞雪兒也不好受。
閻光的拳頭像是攜帶一片流星雨橫空，上空都被他的氣勢所覆蓋住了一大片。那是金色的能量，呈現出浩浩蕩蕩的一片汪洋。
寧明的拳頭同樣威力強絕，帶動著浩瀚的血氣、消解一切的禁忌道勢、殺破萬物的極致道勢。
砰！
但一拳對轟下來，寧明還是被震得後退了十數步，體內氣血翻湧，有些不穩。
他的手臂也有些輕顫，但很快就五指握拳，好似蒼龍般的力量重新注入到了臂膀的血肉中。
「好強...」
眾妖看得變色。
前面一拳轟爆了閻蒙相對還好說點，可閻光可就不同了。
後者早在五十多年前便踏入了證道境，乃是妖族的大成聖子之一！
「嗯？」
閻光同樣眉頭一皺。
自己剛才可是動用了七成左右的力量，本也是打算一擊斃命，還以顏色，未曾想，對方居然接住了。
轟~
閻光當即再度邁出一步。
很果斷，便是要鐵血殺伐！
他是證道境的大成聖子，並且還是天生以力霸絕當代的黃金戰猿，此刻氣血像是燃燒，體外有金色的烈焰滾滾。
一時間，金色神火滔天，沒有人能夠看清其中那隻猴子的真容。
寧明臉龐冷峻，神色未改，只緩緩拔出了絕禁劍。
「你們都在幹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微怒聲響起，一股更加驚人的氣勢爆發。
轟~
是麒風站了出來。
他雖是人身，但體內卻擴散出了一頭紫金麒麟虛影，麒麟虛影籠罩住了全場。
至強的血脈威壓，令在場的妖族都冷靜了下來，寧明和閻光同樣克制住了。
「他剛做了什麼，你是沒看見嗎？」閻光怒視向麒風，戰意仍未消退下去。
「哼！」
突然，麒風一個冷哼。
一股磅礴神威憑空降下，閻光神情陡變。
這是神識的壓制，無形中像是有一顆又一顆的大星砸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壓得閻光全身嘎嘣作響，腳掌也深陷在了地面當中。
「麒風你...！」
閻光生氣起來了，全身毛髮飛舞的更像是燃燒的火焰。
眾妖趕緊開口勸。
麒傑瞪著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勸什麼？他閻光是要上天了不成！還懂不懂規矩了！」
麒麟族的大成聖子，地位就等同於蠻荒天下的太子！
不管發生了什麼，閻光都絕對不可以當眾反駁麒風的話，權威不容挑戰。
「啊啊啊啊啊！！！」
另一邊，閻蒙的肉身已經壞死了，剛才寧明的那一拳簡直不要太恐怖。
就連閻蒙的元神此刻都相當危險，光芒黯淡，並且還有一些殘破！
「兄長！」閻蒙的元神飄出，悲痛欲絕地說道，「那個狂徒一拳毀了我數百年的根基啊！」
唰！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妖全都內心凜然。
不管是對人族還是對妖族來說，前期，肉身損壞后都是可以任意復原的。
但在融合了大道過後，道體的重要性就堪比道果！
尤其這還是重要的戰爭時期，閻蒙這個黃金戰猿一族的聖子...怕是真的被半廢了。
「吼啊！他找死！」
閻光盛怒，全力爆發，竟想要掙脫麒風的威壓。
閻蒙的元神恐懼而又憤怒地看著寧明，「寧夜！你斷我前途，我要你死...」
唰——
寧明突然抬步上前。
他一言不發，殺機刺骨，真的是不想再跟這種雜碎有任何言語，對方就不配！
全場再度大驚，對方今天真要化身成殺神？
「不可！」麒傑趕緊提醒，「寧夜，你要冷靜。」
「我已經足夠忍耐了，況且，你蠻荒天下信奉的不是弱肉強食嗎？」
寧明寒聲道，「這樣一個連我一拳都接不住的廢物。在我面前跳那麼久，侮辱強者，簡直就是一個找死的跳樑小丑，我成全他！」
他是真的受夠了。
從踏入蠻荒天下開始就一直在受氣！
當然了。
寧明對於荒城中的那些普通妖族生靈是不會抱有任何情緒的。
包括之前，那個妖族小男孩的問責，他也選擇的是默默承受。
偏偏在今晚，閻蒙居然又跳了出來，這可就給了一個宣洩的關口，他抽刀殺的就是所謂的強者！
這一刻，寧明的氣勢無限拔升，殺意如驚濤拍岸，令眾妖全被驚嚇到了。
「再怎麼說，寧夜也是一尊年輕的王，連仙尊後代都殺過。王不可辱，閻蒙這是何必呢？」
一些中立的妖族確實覺得閻蒙有些過分，主要也沒想到雙方的戰力差距居然大到了這種地步。
「麒風，你給我下去！這傢伙敢如此猖狂，我今晚也要成全他！」閻光也大吼。
麒風皺眉，「你是在命令我嗎？」
另一邊，寧明上前的步伐突然一停。
一隻神武的大公雞出現在了前方。
喀嚓...
寧明右手握緊絕禁劍。
「巫瑒！」
麒風立馬看去。
在場還有一位大成的麒麟聖子，眼神一凝，此時同樣想要動作。
但同一時間，一隻全身烏黑的大鵬鳥站了出來。
鯤鵬族的大成聖子，聶雲！
這位可是曾與仙尊都打過幾招的絕對恐怖的存在！
「不要這樣鬧。」
玄武族的裴巴聖子也一步邁出，龐大的龜殼，隱隱閃爍起了聖光。
霎然間，全場的氣氛劍拔弩張。
誰也想不到，因為寧夜的舉動，蠻荒天下的大成聖子們居然都下場了，並且還有要分庭抗爭的趨勢。
眾妖趕緊後撤，不敢加入這個可怕的旋渦當中。
「好，好，又把寧某拿來當槍是嗎？」
寧明死死攥著絕禁劍，這一刻真是恨不得能有通天的實力，一劍殺死掉所有攔路的傢伙！
夜色里的草原上。
以寧明為中心，在其後方是麒麟聖子、玄武聖子；在其前方則是混沌雞聖子，鯤鵬聖子。
「一言不合就暴起殺人。真要說無法無天的，應該是這傢伙才對吧。」
巫瑒有半人高，羽毛鮮艷，雞冠像是凝結了天地精華的至寶，給人一種蘊含有無窮能量的可怕感。
它盯著寧明，冷冷道，「此子亂來幾次了？是不是該要教育一下呢？」
「難怪那頭死猴子敢跳的這麼高，原來是你這隻雞在背後撐腰？」
寧明毫無畏色，同樣在盯著巫瑒。
「你再敢說一遍？」
巫瑒的雞冠子變紅了起來，這讓人不禁打冷顫，生怕對方會雷霆出手，毀天滅地。
「證道境...好...好！」
寧明並沒有強撐，知道彼此有境界差距，也沒必要放一些狠話，
等到後面用實際行動來償還！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這是小魔王從小到大的人生信條！
接著，
他看向前方閻蒙的虛弱元神，吐出最不屑的字眼，「廢物！跳樑小丑！」
那死神一樣的目光，瞬間就讓閻蒙通體冰涼，一下子就毛了。
同時，閻蒙心中懊悔萬分。
不該聽巫瑒的話，自己也被拿來當槍使了，結果徹底激怒了那個魔王，被一拳打斷了數百年的前途！
這樣的損失也太慘重了啊！
閻蒙只能強忍著屈辱，向巫瑒傳音道，「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放心。」巫瑒只平靜地回了一句。
「你們這是想幹什麼？退下去！」麒風突然喝道，對於這樣的局面同樣有些動怒。
「此子跟我走一趟。」
突然間，巫瑒說道。
這樣的話語一剎那就讓寧明緊皺起了眉頭。
「不可以！」虞雪兒立馬跳了出來，拒絕道，「前面閻蒙那麼過分，明明就是他故意在調起事端！寧夜不可能和你們走！」
巫瑒冷漠地瞥了眼虞雪兒，「你...除了你的元陰配讓我留意一下以外，你根本就沒資格在這裡開口。」
頓時，虞雪兒俏臉蒼白，感受到了深深的落差與羞辱。
巫瑒又道，「放心，只是一晚而已。我知道，古妖們對此子很看重，我只是需要教育一下他，希望他能懂點規矩，明日就給你們放回來。」
「一晚上？」
麒風皺眉。
現場的局面很緊張，許多位妖族聖子都不得不站了出來，居然在相互對峙。
對方的手段也挺噁心的，就是故意激怒你，逼你出手打人，然後明面上人家就抓住了把柄。
讓麒風深思的是，對方做這一切的目地難道就是想把寧夜帶走一晚上？
幹什麼？
而就在這時——
寧明忽然開口了，「如果我不呢？」
唰！
唰！
唰！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安靜。
眾妖的心臟都不自覺地跳快了起來。
閻蒙卻逐漸興奮。
「不？你確定？」
巫瑒抬起頭，一對金燈般的眼睛直視著寧明，光芒刺目，讓人很難對視。
寧明一動不動，像是一座沉渾的山嶽，語氣也很低沉，「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這隻雞在我眼裡壓根就算不得什麼東西。若非寧某背負的東西太多，便是付出所有代價，也絕對能要了你的命！」
嘩~
這樣的話也太霸道了，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連麒風等聖子都忍不住地看來。
虞雪兒整個人都呆住了，怔怔地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
「哦？你是在威脅我，你能要了我的命？」
巫瑒忽然踏前一步，氣勢壓迫而來。
寧明依舊是巋然不動，聲音如寒鐵，「你大可來試試。」
「不可！」
猛然間，有大妖反應過來，驚懼道，「寧夜是禁忌變成的怪物啊！」
這句話瞬間就把全場的妖族生靈都給嚇到了。
巫瑒的腳步也一停，原本強勢無匹的勢頭，硬生生地止住了。
對方說的並不是大話，而是真的！
前面，寧夜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極光天下被毀了數個大州，一切都變成了不詳，連證道仙尊的楊慎都沒能幸免於難。
這一刻，便是鯤鵬聖子聶雲也眼神變色，強行按捺住了。
場面一時間就這樣僵持住了。
寧明其實早就想這樣幹了。
小魔王在北原的時候就敢玩自爆、同歸於盡的手段！
只是，他現在不再是那個瀟洒的少年，背負了太多的東西，生命變得沉重。
可以說，在他的人生中，家鄉和親人排在第一位，尊嚴和自由排在第二位，生命就只排在第三位。
諸天生靈這樣侮辱自己，換做是以前，早就跟他們玩命了！但每每想到正籠罩在黑暗中的家鄉，他才不得不咽下所有的苦楚，拼盡全力也要活下去。
「我只是想請你和我走一趟，我族有位長老對你很感興趣。」
終於，巫瑒的語氣鬆動。
這讓不知多少在場的妖族生靈不敢相信。
巫瑒有多強勢？
他是從萬妖宮中走出來的，是太古遺種，是神話故事裡誕生於混沌中的神雞，連麒麟族的面子都不給！
可眼下，巫瑒居然當眾服軟了？
「如果是之前，你正常說的話，或許寧某還會答應，但現在不可能了。」
寧明回道，仍然不為所動。
這話當然是假的。
寧明很謹慎，覺得巫瑒此舉不對勁。
另外就是，自己目前和天狐族綁在了一起，而天狐族和麒麟族屬於同陣營。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無論對方怎麼說怎麼做，自己都不可能去混沌雞一族。
「你必須得走一趟！」
見寧明不答應，巫瑒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之色，「閻蒙被你打成了那副模樣，今晚之事必須得有交代！」
「一頭膽敢挑釁強者的傢伙，不管怎麼看，他都是自討苦吃，活該這樣！」寧明冷冷回道。
麒風、裴巴、聶雲等大成聖子紛紛眼神凝重地看著這一幕。
一個說不好，今晚可能就會有天大的事發生！
但就在這時——
轟隆~
一股蒼茫的血脈氣息降臨。
包括巫瑒在內，眾妖齊齊變色，然後敬稱道，「古妖老祖！」
來自是一隻蒼老的老狐狸，正是天狐族的老祖。
「這個老東西不是在開會的嗎？」巫瑒低著頭，眼神難看，「該死！」
虞雪兒頓時鬆了口氣。
正是她方才聯繫的老祖，寧夜和自己也很重要，天狐族老祖二話不說，直接就退出了古妖大會。
「巫瑒、閻光、聶雲、裴巴、麒風...還有小麒傑。」
天狐族老祖看似尋常地掃視現場，並注意到了被打到肉身爆碎的閻蒙。
隨後，他降落在地，「年輕人還真是血氣方剛，幹勁十足，真讓老頭子我羨慕的很啊。」
在場沒有一位妖族開口。
除了巫瑒、閻光等以外，
大部分的妖族聖子都鬆了口氣，並不想看到事態鬧得太大了。
果不其然。
天狐族老祖出面后，一下子就鎮住了局面。
「收起氣勢吧，巫瑒，把力氣用來對付外敵，不要胡亂消耗。戰爭要是敗了，對於蠻荒天下的萬族來說都是不可承受的災難。」
最後，天狐族老祖深深地看了眼那隻大公雞。
這話就只差沒說明白讓對方不要搞內訌了！
巫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虞老爺子說的是，不過，今晚我可沒出手，是你找來的寧夜，將閻蒙給打廢了。」
嗖！
天狐族老祖丟了一個聖葯，飛到黃金戰猿一族當中，這隻老狐狸又象徵性地教訓了幾句寧明，隨後就將那件事給輕描淡寫地抹平了。
最後，天狐族老祖就帶著寧明與虞雪兒就這樣離開。
待到他們離開后。
草原上，眾妖們久久都沒說話，氣氛還很是尷尬。
「走了！」
突然，巫瑒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剎那便消失在了原地。
「天狐族真的是不行了...」鯤鵬族的聶雲搖頭，一群年輕小輩之間的爭端，居然要讓老祖出面。
麒傑和麒風則看著巫瑒離去的地方，眉頭緊鎖，在思索對方今晚的種種。
沒人注意的是，黃金戰猿一族的閻蒙這會兒的凄慘，肉身被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到巔峰，接下來只能說是退場了。
「族兄...我好後悔啊！巫瑒他明明對我們說好了，可以保住我的！」閻蒙想在閻光那裡尋求安危。
閻光卻道，「你不被寧夜打成這樣，他又怎麼有理由出面呢？」
唰！
閻蒙頓時一愣。
然後，莫大的辛酸與悲苦從心底里升起，元神一下子變得更黯淡了。
他意識到，自己堂堂一位妖族聖子也不過是用完就丟的棋子，結局早已註定。
「那我們還要繼續和巫瑒他們合作嗎？」閻蒙又問道。
閻光嘆了口氣，並未回答，而是安撫道，「放心吧，我後面會替你報仇的。至於別的事，老祖自有定奪，我們老實辦事就行了。」
......
......
夜已深了，荒城的動靜總算是消停了下去，一切都有了短暫的平靜。
一塊懸空的大陸上。
這裡有一株龐大的太陽神樹，枝幹就像是黃金鑄成的，在夜裡都還散發著輝煌的光芒，照耀十方。
但詭異的是，這棵神樹的根部卻是一團濃郁到化不開的漆黑，上空越是光明萬丈，底部也就越像是黑暗的深淵。
此時。
巫瑒降落在神樹根部的黑暗區域。這裡萬籟俱寂，什麼氣息都沒有，就和深淵一模一樣。
「失敗了？」
突然，一道不知從何響起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嗯。」巫瑒回答道，「那傢伙威脅說要自爆出黑暗禁忌，而在最後的時刻，天狐族老祖又出現了。」
緊接著，
巫瑒的前方赫然出現了一道偉岸的身影。
若有外人在場，一定會被驚駭到頭皮發麻，五雷轟頂的地步！
「沒事，時間還很長，你的機會還有很多。」
在黑暗中，混元仙尊負手而立，那背影就像是一尊俯瞰眾生的仙王，「只是，記得不要失手太多次了。」
看似尋常的語氣，
巫瑒卻倍感壓力，鏗鏘答道，「混元大人放心，既然你想要把那傢伙探查仔細，我族一定全力配合，保證清除掉一切擋在道路上的阻礙！」
正值黎明將至的時分，日月交替，世界卻是最黑暗的時刻，無論是人族聖城還是妖族荒城。
「寧夜會是你選中的那個人嗎？」混元仙尊眉頭微皺，
他眸中演化起了道則，就像是在混沌中尋覓天機，「可又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蠻荒天下？太白...你的宿命局把我也算進去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