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證道和問道

結束了麻煩事後，寧明就在天狐族的棲息地潛修了起來。

自己身份敏感，各方勢力都可以拿自己做文章，再加上蠻荒天下也亂得很。除非必要，否則不要隨意外出。

一連幾天，寧明都閉關不出，尋找變得更強的路。

而在這段期間，蠻荒天下也正式步入了全面戰爭的階段。

無邊無垠的疆域上，棲息在各種山川、湖泊、平原的種族都動員了起來。

每天都有大量的妖族強者來到荒城，數量一下子又密集了好幾倍。

「喝！」

荒城中的訓練地，每天都可以看見各種各樣的妖獸在搏鬥，磨礪生死技。

還有數不勝數的物資，譬如修行所需的聖葯、增長修為的仙丹等也陸陸續續地從後方搬來了前線。

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當中。

與此同時，人族也一樣。

天機宮之主蘇羅蘇醒后，當晚便發表了一番演講，各座天下的生靈全都聽見了他的聲音。

有人想方設法地想要離開邊疆，貪生怕死。天機宮同樣想盡了一切辦法，強行從各座天下調來人手。

值得一提的是，修士和普通人不一樣。

在掌握了上天入地的超凡本領以後，誰都不想自己被掌控，很難組建成有編製的軍隊。

但現在面臨的是天翻地覆的關頭。一旦聖城被攻破，幽冥天下失守，到時候誰人都逃不過被妖獸屠戮全境的浩劫。

再是逍遙的江湖俠客，家國大義還是應該懂得的。神鵰俠侶里的郭靖都還要死守襄陽城。

不久后，聖城也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潮。

可以說是集合了六座天下的一個最堅實的堡壘！

一時間，人族和妖族，兩台巨無霸戰車都開足了馬力。

天地崩毀、歷史潰滅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每一個生靈都忐忑不安。

「決定諸天命運的一刻要來了。」

哪怕是一些見慣了春秋的老人，如今也捏緊了一手的汗水。

「唉。」

聖城中，季元嘆息一聲。

「本還以為這場戰會打很久，給我充足的磨礪時期，打磨最完美的無敵之資...」

季元感慨，時間不等人，人算總是不如天算，世上難有圓滿之事。

「也罷。」

搖了搖頭，季元一步踏空。

轟！！！

一剎那，天地變色，電閃雷鳴，大道所化的火焰環繞在了這個世界。

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中，所有人都震驚地抬起了頭，曹言同樣陡地變色。

於一雙雙目光當中：

季元強勢邁入大道十二重天，證道，離火大道！

......

轟~

雷聲穿過了整片大漠，哪怕是彼岸的荒城，許多妖獸也感受到天地另一頭的上蒼在發怒。

天狐族的棲息地。

一襲白衣的寧明，挺拔而立，同樣在眺望著遙遠的地平線。

那裡不斷閃爍著雷光，照耀了一整片夜空，濃郁的大道氣息，像是有凡人在登上神階，進入了天門。

「是季家的那個季元。」

旁邊，一位天狐族的長老開口，嚴肅道，「他在證道。」

「果然不愧是年輕仙尊，應該早就能突破了，如今在戰爭來臨的前夕才確定邁出這一步。」

「確切地說，這是在問道。」另一位天狐族的老者說道，「等到他真的到了那個境界后，才要花一生的時間去證自己的道。」

「這群不能修鍊大道的妖獸對大道體系的了解倒是清楚。」寧明暗想。

這幾天，他藉助天狐族，翻閱了不少的道籍，同樣了解了大道體系的所有。

的確如那位老者所言。

從大道十一重天突破到十二重天，不能說就是證道了，而應該是問道。

證道指的是踏入證道境后所要做的事。

想要真正的證道是很難的，其難度之大，數萬年都不見得有一人能證道。

那些仙尊其實也不算是證道了。

他們是取了一種巧，也就是殺掉自己這條路上其他的所有大道修士，達到一種一條大道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當然了，這是一種「騙」。

一條大道上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你當然可以說你所言就是法，你所做就是道。至於你究竟是否代表了真正的法與理？也沒有人能站出來反駁、否定你。

這就是一種騙，騙過了自己，騙過了天地，達到一種「偽道主」的境界。

真正的證道，是要完全明悟這條大道，並達到真正的我心即道，那才是真正的道主。

當然，以上並不是自己目前要去考慮的事。

「問道...」

寧明望著地平線的離火道劫，眸中倒映著那絢爛的道光。

他在想自己的禁忌道。

許久過後，道劫結束，不出意外，季元成功踏入了證道境。

妖族連夜修改排行榜。

將季元在天驕榜上的名字移除，取而代之的是蓋世強者榜上多出的一個名字。

第十五名：曹言（證道境初期，乾坤宮修士）

第二十名：季元（證道境初期，季家嫡長子）

曹言本來在這個榜單上是排名第十的，結果上次大敗給了玄武聖子裴巴，導致排名下降了一大截。

至於季元，這人其實還是比較低調的，季家並沒像天機宮那樣給季元大勢造勢，但戰績還是很紮實的，妖族暫時就給他排了個第二十名。

蓋世強者榜上的都是證道境的人族大能，每一個名字都威壓十方，有不俗的背景與實力。

可以預料的是，隨著戰爭升級，接下來的榜單勢必會發生巨大的改動。

人族肯定還有一大堆隱藏的蓋世強者將要現世，但應該很難動搖到前三的位置。

等到這一幕結束后，寧明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再次閉關。

自己的真實戰力，大概也可以上蓋世強者的榜單，但境界是個最關鍵的門檻。

「等到我踏入證道境后，應該有幾率能直接排進前十。」

寧明充滿了期待，想要邁出那一步，開始自己的證道之路，

「我也要全力準備突破了！」

......

又是十多天過去，距離下一場戰爭的到來，時間越來越少了。

人族和妖族就像是兩個鐵血士兵，已經從頭到腳都全副武裝了起來。

天狐族，一個依山傍水、古色古香的庭院中。

寧明盤坐在空地上，周身沐浴著皎潔的月光，纖塵不染，有種超然脫俗的韻味。

沒有任何強大的氣息往外溢出，

旁人看上去，這就和一個打坐的普通人差不多。

但在寧明的精神世界，他的靈魂早已能觸及道的領域。

此刻，身體像是不復存在了，自己上升到了傳說中的天國，又像是一片浩瀚星空，又像是天地未開的混沌鴻蒙...

場景在不停地轉換，強者的一個念頭便是千百個世界的幻滅與誕生。

許久后，寧明才完全入定。

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黑暗，安靜得像是沉寂了億萬萬年。

在黑暗中，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從四面八方而湧來，像是要吞沒掉自身的所有一切。

外界看上去，寧明就只是在打坐，可事實上，這相當的危險。

對於普通人來說，打坐冥想很容易出現問題。

而對於道源境的大修士來講，打坐同樣不是一個兒戲的事情，嚴重甚至有被大道佔據身竅的大恐怖！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

但寧明卻一直有種被注視的驚悚。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自己在凝視大道的時候，大道同樣也在凝視著自己。

「繼續。」

寧明壓下雜念，他如今的道基都已經打磨到了難以再打磨的程度。

就只剩下突破大道境界這一條變強的路——問道。

就這樣，寧明整整打坐了四天四夜。

在第三天的時候，他忽然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瞬間頭皮發麻，寒毛倒豎。

「是禁忌！」寧明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進行下去了，禁忌道體居然有要畸變的徵兆。

但他是一個強人，就和鍛煉一樣，沒到撐不下去的極限時就會再咬牙堅持一會兒。

持續了一小會兒后，寧明耳邊又聽見了黑暗中傳來的嘈雜的竊竊私語聲。

「什麼聲音？」

寧明小時候修鍊神道時，就經常有過詭異的神語，但沒想到禁忌道這條路也如此。

大概十秒之後，一些音節變得清晰了起來，但卻支零破碎，都是單個的字。

寧明當然想要去理解它。

可他越是去想這些字所組成的會是什麼話，這些字居然變得真實了，並且還像是活了過來一樣，要鑽入自己的體內。

「不好！」

霎然間，寧明就有了可怖的變化。

隨著一個字進入自己的體內，那就和黑暗禁忌注入進來了一樣，令禁忌道體變得活躍，難以控制。

寧明感覺自己的肉身在蠕動，像是皮膚下有無數個小蟲子在鑽來鑽去，內臟中還有一隻手要生出來，整個人要解體、撕裂、扭曲化。

唰——

關鍵時刻，寧明猛地睜開雙眼。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充斥著最詭異的光芒，讓人看了全身都不自然。

寧明大汗淋漓，心悸到了極點。

「怎麼會這樣？」寧明神情難看，回想這段時間的閉關，「是我沒有正確的修行道藏，走了錯誤的路嗎？」

「還是說，禁忌道的路本來就是畸變？」

一念至此，寧明心情不太好受。

無處釋懷，

更無師傅可解答修行路上的困惑。

他起身，簡單沖洗了一下身體，隨後披了件白衣，頭髮也未冠未系地披散在身後。

這次閉關了十來天，有一些明悟和小突破，但自己對於禁忌道的路卻更加迷茫了。

這當然也是正常的。

證道都攔住了數萬年來的無數人傑，問道也不會簡單，更何況還是古往今來最特殊的禁忌道。

寧明需要一段時間消化，梳理好思緒。盲目地修鍊大道，絕對會走火入魔的。

正是夜晚，明月如盤。

天狐族的棲息地風景很優美，寧明走出庭院，在月下停停走走，欣賞著景色，放空身心。

一個時辰后，他才重新拾起了思緒，在一處溪流畔坐下，靜靜地想著自己腳下的大道之路。

遠處，有隻小狐狸見著獨坐在河畔的寧明，看出對方這像是有所思索，便沒有打擾。

「馬上就要開打了，人族出現的強者越來越多...這傢伙接下來在戰場的表現會怎樣？」

這隻小狐狸看著寧明的身影，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