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試煉的最後，畸變中的問道

......

試煉之地中，寧明展露出了目前階段的最強實力，酣暢淋漓的大戰，只因對決的全都是歷史上最赫赫有名的妖族聖子。

任意一位挑出來都足夠讓一個時代的最強者們去打。

尤其是到了最後面，一個個全都是青年時期的古妖，甚至還有在後來成了妖皇的！

不過，比起自己的道劫還是要差了那麼點。

換句話來說，禁忌道體的潛能都還沒有被壓榨完全。沒有上次在道劫中那種耗光了禁忌之力，無法再進化的最大危險。

「可惜。」寧明開口。

一番激斗，自己都完全打嗨了。

大成的禁忌道體，那種吸收傷害、無限進化的爽感，很難形容，就像是升華成了生命的最完美形式。

但對方最強的鯤鵬斬，自己卻怎樣也學不會。興許也是在畸變狀態下，壓根就沒有去想的緣故。

念頭稍縱即逝。

進化到了第二形態，外表生出漆黑骨甲，宛如魔王的寧明再次前進。

在其身後，「聶雲」怔怔地立在那裡，隨即轟得一聲炸開，宣告戰敗。

那副石刻圖重新變得黯淡下去。

這一幕就只被隕日宮中的那株長生大葯看在眼裡，臉上全被震撼所佔據。

哪怕那並不代表了聶雲的真實戰力，

但足以秒殺證道境大能的鯤鵬斬，如今居然被一個道源境的生靈給越階擊敗了，這讓人如何能不目瞪口呆？

這裡的事後面是一定會傳出去的，必將掀起驚濤駭浪。

只能說，所有生靈對寧夜的關注與重視都不是虛的，反而還大大低估了！

「又開始了！」

就在這時，這個外表為穿著紅肚兜的小胖子，內心再次緊張了起來。

......

黑暗的甬道內。

前方出現了一道白衣身影，靜靜地站立在那裡，雖平和無波，但是卻讓人不敢妄動。

寧明停下腳步。

那是一個白衣女子，說起來，居然還是自己在隕日宮中遇到的第一位妖族聖女。

她儘管是女子，但並不嬌媚，一襲白衣勝雪，頎長的身材，沒有顯眼的曲線。若非那張艷冠天下的仙顏，外表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丰神如玉的青年。

烏黑的秀髮間，她的頭上有兩個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是她？」寧明面甲下的眼神微變。

這裡就可以看出他如今是真的掌握了畸變狀態，本我並未被禁忌道所侵蝕，還是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

他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這是一位女妖皇，其存在的年月，還要在天庭以前！甚至於更古老的歷史。

其本體乃是太陰兔，雖然未成道，但卻在一眾古妖中能稱之為皇，曾統御過諸天萬域，可見其超然脫俗。

這還是寧明，如果是麒風、聶雲他們遇見了，心中的震撼只會放大數十倍，就相當於是一個後人見到了三皇五帝當中的某一位。

一代妖皇，在諸天開創出過一段神話，只差一點就成道，俯瞰歲月紅塵。

轟~

那個白衣女子轉身，髮絲飛舞了起來，如浩瀚星空一般的氣息宣洩而出。

面對一代妖皇的絕世氣息，寧明禁忌血液劇烈沖涌，肌體欲裂，體內在發生雷鳴。

「戰！」突然，寧明目光熾盛，點燃了戰意，竟是第一個主動殺去。

「轟隆」

霎然間，一聲巨響。

白衣女子出手，如同有血有肉的真實活物，那雙眸子里流動著至高玄光，演繹出昔日威蓋諸天的至高法。

一片光芒的汪洋瞬間產生，包圍住了戰場。

戰場中，白衣女子看似清雅出塵，但卻選擇了近身搏殺。

更加驚人的是，對方和黃金戰猿一族完全是不同的路數。

白衣女子的動作看似很緩慢，但寧明卻驚撼地發現，對方的玉掌在天地間劃過一條獨特的弧線。

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道的軌跡！

噗...嘭！

完全反應不了，寧明被白衣女子輕飄飄一掌擊中。誇張的一幕發生，其體表的黑甲瞬間炸裂開來，一塊塊碎片飛濺，被打出的漆黑的血肉。

疼痛反而刺激起了寧明更強的戰意，狂性大發。

自己的禁忌之力還有很多，資本還很殷實！可以繼續進化！無需擔心！

放手一搏！

白衣女子形如鬼魅，一直緊貼著自己，拉不開距離。寧明也施展出了先前的黃金戰猿一族的戰法。

他剛猛有力的出手，一記手刀劃出恐怖的黑光，閃電般劈向對方仙軀。

同一時間，寧明的腳也飛旋了起來，在一剎那間就爆發出了數道攻勢，宛如雷霆萬鈞。

嘭！嘭！嘭！

二者在光芒汪洋中展開了連天大戰，若是在下界宇宙中，一拳一腳恐怕都能令周邊的一個個星球發生炸裂！

過程中，寧明的禁忌道體居然還在發生變化，攻勢越來越快，剛猛霸氣到了極點，恍惚間，就像是一頭漆黑的神猿。

然，那名白衣女子的動作切合了一種玄妙的大道，如羚羊掛甲，無跡可尋，似太陰抱陽，化解萬物。

這是證道境巔峰的妖皇的至高法，饒是進階后的禁忌道體也扛不住。

寧明遭重，骨甲被打破多處，渾身都布滿了破碎的傷口，可以看見漆黑的血肉。

「好強的戰法。」寧明又發現了另一種戰鬥境界。

和黃金戰猿一族追求愈戰愈勇、勢如破竹的勢不同。

這名昔年的女妖皇更加靈動，招式縹緲，講究化解敵手的一切攻勢，借力打力。

二者說不清誰更好，大道本就存在有對立的。

像是極致道就屬於前者，以無限的強大之力，讓你根本不可能化解得了。

但寧明又不是這些大道上的修士。

只要是厲害的，管你是什麼屬性，什麼信念，自己都吸收過來。

「學！」寧明放棄強行打破對方的念頭，開始被動地挨打，嘗試在過程中汲取妖皇法的玄妙，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場血拚，相當危險。

寧明自忖禁忌道體強大，可以吸收掉對方的傷害，結果就是，其身體被打穿多處，好幾次都令本源發生起了動搖。

好在，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這場大戰落下了帷幕。

甬道安靜...

寧明站在了最後。

他擦拭血跡，心中感嘆，能成為妖皇、執掌諸天一段時光的存在果然非同凡響，自己這次遭受了極其嚴重的創傷。

體內的禁忌之力消耗巨大，禁忌道體的進化可是需要能量的，這點極其重要。

寧明一邊等待道體恢復到圓滿狀態，一邊默默思量，在剛才那一戰中有所明悟，顯然又收穫了寶貴的經驗。

「兩種戰法，兩種不同的勢...」寧明又凝眉。

悟法遠沒有想的那麼簡單容易。收穫到的東西，也不是越多越好。

黃金戰猿一族的戰法，講究的「勢」就是要全力轟出最強的拳頭，是消耗生命精華，讓氣勢一波推一波，不斷推至最頂峰，是主動的。

而那位女妖皇，太陰兔的戰法，更類似於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是被動的。

寧明又不是精神分裂。

兩種截然不同的戰鬥方式，你要想將其中一門推到極致，就得講究心意合一。

要麼自信勇冠無敵，任憑對方萬千法門，我一拳轟破之；要麼就任你清風拂山崗，我自明月照大江。

「有點像太陽和太陰...」寧明眉頭緊鎖。

他看著自己的兩隻手，一左一右，代表了兩個不同的抉擇。

「我可以，一手畫圓，一手畫方嗎？」

他以為自己可以兩隻手一起抓，左手龍虎，右手太極，禁忌道體也的確吸收了兩種法。

但真正要實現起來，那種矛盾太大了。

說是可以相互轉換，但那絕非是終極的目的地，因為戰鬥信念一定要是明確的，才可以達到至高境界。

「你想這些幹嘛？這些法算得了什麼？本神都看不上眼的。你就像是自己身上揣著黃金，結果卻在猶豫是要撿這片爛葉子，還是撿那個爛南瓜。」

忌神突然說道。

寧明的思緒頃刻間盪無。

這貨什麼時候這麼能吐槽了？

「管他那種戰法，只要能擊斃掉對手，那就是好的戰法！你今天用黃金戰猿族的打法，明天用太陰兔的打法，這樣不行嗎？」忌神又道。

「確實。」

然後，寧明忽然莫名地自嘲一笑，

「這些法，對我而言，都屬於外物，無法讓我去堅持一種堅定的信念。」

「我的戰鬥理念究竟算什麼？我哪兒有什麼理念可言...我的道又究竟是什麼？」

在這一刻，寧明恍然發現，自己原來還在問道的過程中。

「或許可以去看看變化道的仙尊的故事。」寧明自語，想到了昔日的華陽仙尊。

若論本質，對方的變化道也是變化成其他。

然，自己的道呢？

......

當休息時間足夠后，寧明的道體還處在第二形態。他繼續前行，迎戰接下來的大敵。

修行者多有崇古一說，認為祖宗的東西一定就是好的，比現在更強。

實則並不然。

除非天地環境變化，如同近四萬年，老天爺不讓生靈再成道了，像是斷了通往更強、最強的一條路。

否則，很多道術講究的都是推陳出新。

有前人的經驗，諸天生靈對大道的鑽研只會更加深刻，時代進步，修行體系被補足，誕生出的強者也只能用那句老話來說，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即便是在古老年間統治過諸天萬域的那位女妖皇，對方的至高法也被後來者的光芒給壓蓋了過去。

接下來，寧明在這條甬道的最後階段，便遭遇了更強、更恐怖的大劫。

不死神凰的天賦寶術出現！

對方就和自己的禁忌道體一樣，被打死後可以涅槃重生，破后而立，血氣拔升到一個更強的階段。

「轟隆」

寧明和對方一起同歸於盡，然後又重生，雙方都變得更強，再次廝殺在一起。

最後，寧明再次消耗大量禁忌之力，開啟了第三形態，通體變成了一個漆黑生靈，像是一個行走的影子，十分的邪異，令人毛骨悚然。

不死神凰的道血終究還是比不過禁忌道血，宣布戰敗。

寧明再次前進。

玄武族的至高寶術出現！

一副天圖浮現，籠罩住了十方，足以困住萬靈，當中的法則太過恐怖，品級居然比鯤鵬斬還要高。

但，第三形態下的寧明卻從容地踏出了那副天圖，最終一掌將對方給拍得破滅掉。

繼續。

第三形態的寧明，無法形容到底有多恐怖，都已經強大到了一個瀕臨失控的程度，意識開始有些模糊，這也讓他知道了自己當前的邊界。

......

「證道前恐怕是不能開啟第四形態了。」寧明已經在緊咬牙關，忍受忌神的聒雜訊以及禁忌的怪異影響。

終於，他遇到了一條萬古歲月以前的真龍。

那是一道雄姿偉岸的身影，頭帶帝冠，儼然又是一位昔年的妖皇，震爍古今。而那雙眸子就像是兩團火炬，燃燒著萬道，讓人不可直視。

真龍手！

沒有多餘的廢話，一剎那間，大戰爆發。天崩地裂，絕世強大。

對方的龍爪，如同十萬巍巍昆崙山，鋪天蓋地的落來。寧明渾身骨頭噼啪作響，殺至絕巔。

這基本也是道源境的最巔峰了，不可能再被超越。

禁忌道體太逆天了，第三形態的道源境強度就硬扛住了對方的真龍爪！

龍族，本是蠻荒天下的無上帝族，誕生出過數位妖皇，但該族某一代的老祖卻選擇臣服於人族道主的腳下，投靠當時的天庭，背叛萬族，導致龍族集體滅絕。

但，萬妖宮中還是保留了龍族昔日的尊貴，並在隕日宮的試煉之地給了該名聖子的真龍爪一個非常高的排名。

這一戰，征戰到底！

道源境的寧明對於巔峰大成的真龍聖子，近乎神幻，雙方都殺到了每一滴神力燃燒，讓虛空中蘊含的法則，一根接著一根斷裂，粉碎！

這一役也讓前面幾乎是無敵狀態的第三形態出現了傷勢，漆黑如影般的道體被真龍手打破多處，像是一副要被撕碎掉的畫卷。

不過，對方也被寧明給撕開了軀體。

放肆一戰，這具道體還在消耗世間最獨特的力量不斷變強，即便是昔年的一位龍族妖皇也扛不住。

最後，寧明宛如一頭惡魔，以黃金戰猿一族的戰法，雙手又演繹出了對方的真龍爪之意，將其徹底殺到炸碎！

「呼——」

漫天的光雨像是瓢潑的血灑落而下，寧明長吐一口濁氣。

這一路太艱辛了，僅次於渡劫，但同樣也讓自己收穫巨大。

一路血戰，對決各族寶術的同時，禁忌道體又臨摹了那些法理，各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毫不誇張地說，光是經歷的這些戰鬥就讓他比起之前又強出了一截。

但自己現在的狀態相當不妙。

隨著禁忌道體的一次次進化，不僅體內的大道之力所剩無多，本我也逐漸在被禁忌所侵蝕。

寧明深知，自己最好要快點退出這種狀態，等下若是被逼出了第四形態，可能便會迎來失控！

......

......

隕日宮，歷史排名第二，當代麒麟聖子，麒風！

寧明沒想到，麒風居然在這裡排在第二，已經打破了一次隕日宮中的記錄。

「來戰。」

來不及多想了，寧明眼中怒放出光與火，自己要儘快結束這一次的試煉。

轟隆！！！！！

大戰瞬間爆發，虛空被震得剎那潰滅。兩道人身衝擊在一起，龍爭虎鬥，在這一刻開啟了最慘烈的搏殺。

真龍手，黃金戰猿族的戰法，女妖皇的至高法，天鵬博龍術，包括前面一路走來偷學會的各種招式...

寧明底牌盡出，粉碎了一切，恐怖的戰力，足以讓任何一個生靈發毛，全都戰慄。

看起來很驚人。

當然了。

除了核心的禁忌道決以外，其他的那些招式和戰法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全盛水準。

禁忌道體就算再逆天，也還沒到只要挨一次打，就能給人家完全吸收過來並且融會貫通。

這一戰，激烈程度超越了前面的任何一次。

麒風一步就像是壓塌了一重天，破滅掉一片又一片法則交織出的虛空領域，他就只用一招！

而寧明，自開始大戰到現在，就算是禁忌道體也有些吃不消，主要還是跨境界在對決，吃了天大的虧。

禁界被對方一腳震碎掉。

緊接著，麒風一拳綻放出十萬丈光芒，像是打開了一個通往仙界的門戶，純粹的光亮與法則之力從中傾涌而出。

寧明也很難抵擋得了。

打到後面，他的雙眼都突然黑了下來。

意識被潮水般黑暗所吞沒，彷彿被打死了，但卻感受得到外界的巨大震蕩。

戰鬥仍未停止。

自己的身軀此刻還在戰鬥，如同擁有一種恐怖本能的行屍走肉。它還在繼續進化、變強！

寧明頓時惶恐，自己還是沒有也不可能掌握得了禁忌道，畸變狀態要失控了。

「不！」在千鈞一髮之際，寧明都想要自爆了，真的想自毀一切。

最大的恐懼激發出最強的生命本能，讓他猛地睜開雙眼，險之又險地破開了黑暗。

突然間，寧明一陣發獃。

戰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

「麒風」消失，只剩下自己站立在原地。四周安靜無聲，落針可聞，唯有濃郁的黑暗像是液體悄然地蔓延著。

難以形容這一刻的氛圍，說不清道不明是何情緒。

就像是，自己真的精神分裂了。在失去自我意識后，另一個傢伙出現，佔據這具身體，替自己解決掉了一切。

寧明又堪堪地低頭，

然後發現，自己體內的大道之力消耗殆盡。

同時，這具禁忌道體也已經到了第四次畸變的邊緣，禁忌氣息濃郁到化不開，一舉一動都像是能讓天地萬物腐爛掉。

「砰！」「砰！」「砰！」不是心跳，而是靈魂所發出的悸動聲。

「以後不可再輕易畸變了。」

驀地，寧明攥拳，下定決心。

原因很簡單，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天機宮的屠殺行徑變成是合理的。仟韆仦哾

一旦自己真的失控了，變成了一頭混亂的怪物，那一直以來，錯的就成自己了？

被他們傾瀉黑暗物質，然後就該老老實實地接受在黑暗宇宙中無聲死亡的命運？

下一刻，

寧明又深吸了口氣，「我要爭取掌握好這份力量！如此才能給他們看，證明那群傢伙才是錯到底的！」

他調整好心態，並逐漸堅定了一個念頭。

這註定不是一條輕鬆的路，而自己這一生，與天斗，與人斗，到了諸天，舉世皆敵不說，如今甚至還要和所修鍊的大道斗...

「哪兒用想這麼多？」

正在這時，忌神忽然開口道，「坐擁最無解的禁忌道體，偏偏要把自己逼得這麼苦，考慮那些東西幹什麼？你到底是魔王還是佛陀？」

寧明搖頭，道，「這不是魔王與佛陀的區別。你這種東西，是不會明白的。」

「哼，本神不懂，你們這種為七情六慾所困，百萬年以來都重複著無聊競爭廝殺的生靈懂。」

忌神毫不掩飾地嗤笑，很有一種自詡為神靈的高高在上感。

「我是可以現在就回到那幾座宇宙，吸收其中所有的黑暗物質，然後成為誰也解決不了的存在，覆滅掉天機宮現存的一切。」

正在這時，寧明語氣平緩地說道，「可是這又說明了什麼？說明我寧明很厲害嗎？這隻說明黑暗禁忌的確無解地可怕，說明天機宮，不，是諸天萬靈現在就該把我給鎮壓至死。」

「他們可鎮壓不了我們，反而他們都會品嘗到代價的！」忌神立馬癲性十足地說道。

「所以說，你不懂。」寧明喃喃，心有些痛，但又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在流露，「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是一個和他們沒有任何區別的人。錯的不是黑暗禁忌，更不是我，而是他們所做的一切。」

「你要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再說你和他們沒有區別？」忌神對寧明這樣的心態充滿了譏笑，

「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在否定你自己的道，難怪證道失敗了！」

忌神一直以來都覺得很嘲諷，因為寧明的行徑，和其心中的信念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哪怕對方再極力否認，潛意識裡不願承認，但他就是將黑暗禁忌帶到了諸天，並且還在一天天地壯大。

誰人都看得出諸天現在的隱患越來越恐怖。

但就在這時，忌神突然愣住了。

只聽，

寧明輕聲念道，「我現在是什麼樣子？很可怕嗎？其實沒什麼的，因為，就算我最後還是失敗了，我也會帶著所有一切，消失在諸天萬界的。」

忌神頓時傻眼了，「寧明，你在說什麼？」

祂不敢相信，更無法接受。

這是被天機宮冠以魔尊之名的寧夜？這是被諸天幾乎所有人族與妖族深惡痛絕的來自下界的禁忌生靈？

「我說，禁忌道並不是我的追求。哪怕我真的掌握不了這股力量，在解決掉天機宮的仇人，讓他們償還血債以後，我也不會讓這股力量在諸天萬界作亂的。」

寧明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對忌神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你...！！！」

忌神瞬間炸毛，激動得想要破口大罵。

「你要知道，生活在諸天的所有生靈，他們都是建立在對你家鄉同胞的壓迫之上的！」忌神怒道，「你以為他們就沒錯是嗎？你看著他們在黑夜裡享樂，你覺得這是應該的嗎？」

「所以，我一直都在拼盡全力地堅持，拖著這具沉重的身軀，去向天機宮復仇。」寧明說道。

「這不夠！！」忌神勃然大怒，「本神要看到血流成河，萬道崩塌，要讓所有生靈，所有活物都活在恐怖當中！！！」

「那樣一來，我就始終擺脫不了禁忌道的束縛。或許也正因如此，它才會選擇我，當初才會呼喚我，並在我死後都要把我給托出來...」

這樣說著，寧明眼中忽然有了一絲絲明悟。

「因為，這就是你的宿命！你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早就已經被禁忌給侵蝕得徹底了！」忌神尖銳地叫道，「寧明，你就是禁忌啊！」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一輩子也證不了道！」寧明突然有力地反駁。

此言一出，他好似被閃電所擊中，腦子裡竟轟得一聲，像是有什麼被打通了。

「怎麼會呢？你只要接受了，早就踏入證道境了！還問個屁的道！」

與此同時，忌神又罵道。

寧明心跳加快，然後按捺住情緒，道，「那的確是禁忌道的『道』。可那絕不是我的路，而是道奴的路。我寧明的路，和禁忌道不一樣。」

忌神陡地一愣。

這叫什麼胡話？

你修鍊禁忌道都要修鍊到十二重天了，現在說，你的路不是禁忌道？

寧明同樣也沒有想到這一點，此刻才意識到，太關鍵了。

在這個試煉之地，在自己畸變差點失控過後，在與忌神的爭辯中...自己居然反而是一點點地明悟了自己的道路！

「我前面一直在想禁忌道的十二重境是怎樣的，該如何去證這條大道...而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始終也繞不開道奴這一點。」

寧明呼吸變得急促，眼中出現了光亮，因為現在真的太興奮了，

「事實上，我要問的不是禁忌道...而是我自己的心啊！」

聽著這樣的話語，

在這一刻，忌神頓時感到不妙，是前所未有的，是超出了事態發展的！

「忌神，你說的沒錯。諸天生靈太注重大道了，每個人的一生都在依循大道的軌跡，想要走到各自大道的盡頭處。」

反觀寧明，他此刻的神情難以形容，好似龍場悟道，絕境成聖了一樣，茅塞頓開，很想要在這裡仰天長嘯。

「對，對啊...你要突破，就得提升大道境界的啊。」

忌神說話聲音莫名有些支吾。

「但，就像是黃金戰猿和太陰兔的戰法一樣，我大可不用去思考它們，我只要完成我自己的目地！」寧明鏗鏘有力地答道。

忌神瞠目結舌。

片刻后，祂才艱難地開口道，「寧明，你到底想說什麼？」

與此同時。

隕日宮中，那株長生藥所化的生靈，同樣疑惑不解地看著畫面中駐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寧明。

對方即將就要去衝擊最後的最高峰，創造出又一個全新的高峰。但卻停了下來。

這可讓這株活了無數個紀元的長生藥心癢難耐，急的不行，想著對方這會兒到底是要幹嘛呢。

而就在這時——

「十二重天，我要證的不是禁忌道，而是我自己人生的第十二步！！」

在這個昏暗的試煉之地中，一道慷慨如歌的聲音響起，寧明終於酣暢淋漓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才是此行最大的收穫！

超越了所有一切，自己終於跨過了問道，不是大道的下一個階段，而是自己人生的下一個階段，要踏出這一條路！

哐當！

外界，隕日宮的宮殿內，那株長生藥長大嘴巴，手裡的一面鏡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你...」

忌神同樣被震驚得不敢相信，「你怎麼證你的道？你瘋啦？諸天有個屁的寧明道？」

「有的，就在我腳下！」

寧明突然抬起頭顱，直視著前方最後一關。

這一刻，他就像是回到了當初剛踏入萬星界時意氣風發，有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志向，即將推開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你腳下...寧明你...禁忌道？」忌神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連說話聲音都斷斷續續了起來，震愕到了極點。

「是！禁忌道一直都在影響我，但，它不會成功的。」

在黑暗的甬道中，畸變形態中的寧明，他外表如同恐怖的魔王，但聲音卻十分清亮，一如當初那個朝氣蓬勃的少年，

「我出去后就渡劫，開始證道，正式開啟這條我寧明的人生路！」

「無論怎樣，故事的最後，我還是那個我，要麼拉著小時候最痛恨的黑暗禁忌一起消失，要麼諸天就只會誕生出一位——寧明道主！」

......

轟！！！！

巨大的天雷聲，震耳欲聾。

這一次，是忌神聽見的，是自誕生以來最大的震動。

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這個男人，

哪怕他的童年、家園、命運、所有一切都被禁忌給侵蝕完全了，人生如此灰暗，但那顆心臟居然仍然在濃鬱黑暗的道體中綻放光芒萬丈。

【作者題外話】：8000字大章，寧明也馬上要開始最關鍵的證道了，求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