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馴馬(下)
()那邊郜公子幾人哈哈大笑道:「要說相馬、馴馬之術,天下已無人能出姬公子其右。」
趙公子也道:「姬公子乃伯樂先生之再傳弟子,熟讀《伯樂相馬經》,天下還有馬能難倒姬公子嗎?」
言罷幾個哈哈大笑!
這時陳放看了看端木於婧,端木於婧輕聲道:「那姬公子如果馴不服此馬怎麼辦?」
姬勛統斬釘截鐵的道:「那我今後絕不再讓陳先生割愛,而且原來所議購馬之錢物如數贈於陳先生。如何?」
端木於婧又道:「總有個時間限制吧?」
姬公子略一沉思:「那就以一個時辰為限,如果在一個時辰內馴不服此馬,那姬某甘願服輸。」
陳放一拍案幾,大聲道:「好!姬公子真乃痛快之人,就這麼辦。」
當下眾人走出廳堂,來到外面,兵丁們見到主人出來,紛紛行禮,姬公子一擺手,問道:「剛才從裡面跑出來的那匹馬去哪裡了?」
旁邊一名兵丁道:「回公子,那匹馬出來后鑽到前面的樹林里去了,剛才幾個兄弟去看了一下,那匹馬好像在裡面睡著了。」
姬公子聽后對陳放呵呵笑了笑:「陳兄,看來這匹馬喝醉了,那我可要佔這個便宜了。哈哈哈!」
姬公子志得意滿之下不由得和陳放稱兄道弟起來,說罷抬步向樹林走去。
陳放看了看端木於婧,只見端木於婧無聲的搖了搖頭,陳放也摸不準是什麼意思,只得跟著向小樹林走去。
稍落後一步的端木於婧卻是知道那火雲兒的厲害,當初自己趁它不注意騎在了馬背上,那兇狠的連咬令自己措不及防,只能翻身下馬,腳剛落地那馬蹄子就踢了過來,要不是自己底子深,恐怕就得傷在當場,事後自己想起來都有些后怕,火雲兒每次攻擊自己的火候分寸就像一個武學宗師一樣,不見得招式有多厲害,但是往往出其不意,擊打在最關鍵的時刻。
所以端木於婧對火雲兒非常有信心,至於那位姬公子,端木於婧心道:「可能你相馬有一套,但是馴馬可不比相馬,你再練上十年再說吧。」
眾人來到樹林邊上,探目觀瞧,只見那匹喝完了酒的馬躺在樹林中的空地上正仰頭大睡。
陳放見到這個情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匹馬也太另類了,不但吃魚喝酒,睡覺還躺著,陳放雖然後世接觸馬匹比較少,但是也從書本上知道馬睡覺是站著睡的,還從沒聽說過哪匹馬是躺著睡覺的。
姬公子倒是不以為忤,他認為既然是神駒必然要有與眾不同之處,躺著睡也不算什麼。
於是姬公子招呼僕人過來,低聲的交代了一翻,僕人領命而去。
時間不長,那個僕人帶著四五個人,提了一個大兜子過來,打開后,裡面是全套的護具。陳放看了一眼后嚇了一跳,好傢夥,比之後世打棒球的護具也差不了多少,護肘,護膝,馬靴,甚至用牛皮做了個簡易的頭盔。
姬公子穿戴停當后,手裡拿了一根繩子,挽了個活扣,跟眾人打了個招呼,慢慢的向火雲兒走去。
後面端木於婧道:「姬公子,這就算開始了啊。」
旁邊有人點上了一柱香,見陳放看著點香,端木於婧道:「此香可燃半個時辰,以兩柱香為限,正好為一個時辰。」
陳放聽後點了點頭,轉過頭去凝神看著姬公子如何馴馬。
姬公子慢慢的向著火雲兒走去,見此馬睡的頗為酣實,本想偷偷的將繩索將它套住,沒想到剛一走到附近,火雲兒突然一睜眼,兩隻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姬公子,身子卻一動也不動,驚得姬公子後背當時就出了一層冷汗。
一人一馬就這麼對著看了足足有二分鐘,姬公子慢慢的向後退去,見姬公子退卻,那火雲兒大眼一閉,又打著鼾的呼呼睡去。
陳放見狀與端木於婧苦笑著對視了一眼,心道:「這馬還真極品。」
姬公子見火雲兒又睡了過去,又邁步輕輕的上前,剛走了幾步,火雲兒的大眼睛又睜開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如是再三,姬公子乾脆丟掉了繩索,直接大大方方的向火雲兒走了過去。
因為姬公子忽然想到,只聽陳放一個人說了,誰也沒見著這匹馬是如何難馴,萬一xìng情溫順呢?再者說了,就是xìng子再烈的馬,你對他沒有敵意,想來他也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想到這裡,姬公子直接向火雲兒走去,接近還不到五米,火雲兒突然翻身站了起來,嘴裡打著嘶,對著姬公子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姬公子眼見火雲兒沒有攻擊,只是做出了防禦,心中大定,向著火雲兒繼續走去,並且兩手一攤,做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動作。
火雲兒盯著姬公子一動也不動,姬公子見馬並無動靜,轉過頭來對著陳放道:「陳兄,看來此馬並不討厭我,你可要準備換一匹馬嘍。」
說著幾步走到火雲兒近前,把手輕輕的向火雲兒的嘴邊伸了過去。
見到姬公子這個動作,陳放和端木於婧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當初火雲兒剛剛跟隨陳放的時候,端木於婧見到火雲兒也格外喜歡,與火雲兒打招呼的時候,也是這麼的伸出了手去讓馬聞聞自己的氣息,哪知道火雲兒伸頭就是一口,要不是端木於婧反應快,一隻手掌都差點被咬了下來。
二人想到此處,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相同的古怪的笑容,但卻不約而同的都沒提醒姬公子要小心。
四公子中牟國公子趙若飛最有城府,從姬公子開始向陳放求買寶馬開始就觀察陳放與端木於婧二人的表現,趙公子越想越覺得此事中有古怪,陳放雖然答應的有些勉強,但是端木於婧卻沒從中阻攔,憑端木於婧的身份,她說上一句話四公子也不好去強求陳放的寶馬,但是端木於婧並沒有開口,反而促成了此事,現在趙公子一扭頭看到二人古怪的笑容,頓時心中一驚,忙大聲叫道:「勛統兄,小心!!」
姬公子正要拿手給火雲兒聞聞,好讓它熟悉一下自己的氣味,聽到趙公子的喊聲,本能的把手往回一縮,這時火雲兒那張大嘴也到了,姬公子的手以毫釐之差躲了過去,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火雲兒一咬不中,頓時凶相畢露,張口向姬公子連續的咬來,姬公子有了準備,忙抽身躲過。然後一扭身後退三丈多,躲開了火雲兒的追擊,一俯身拾起剛才丟到地上的繩索,一甩那活扣向著火雲兒的頭就套了過去。
火雲兒看著飛過來的套子,眼神里很不屑的看了姬公子一眼,馬頭一晃就躲了過去。然後沖著姬公子兇狠的一齜牙,馬嘴裡出了那種類似於野獸一般的吼叫:嗷…
這叫聲嚇的眾人一激靈,即便是陳放和端木於婧也沒聽過火雲兒的這種叫聲,姬公子也被嚇了一跳,忙又後退了一丈多遠。
火雲兒見到眾人的反應,輕嘶一聲,轉身就向樹林深處走了進去。
姬公子見火雲兒這樣野xìng難馴,一咬牙便追了下去,趙公子三人在後面高呼道:「勛統兄小心!」
姬公子充耳不聞,剛才的大話說的太滿了,這才兩下就讓一匹馬給嚇住了,太讓姬公子失面子了,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縱身向著馬背就撲了過去。
火雲兒彷彿對撲來的姬公子無所察覺一樣,仍然邁著小步向前走去。
姬公子眼見自己就要落到馬背上,心中不禁一喜,心道:「再烈的馬,只要我騎上馬背,沒有馴不服的。」
眼看姬公子就要落到馬背上,忽然火雲兒身子猛一加,姬公子剛好落在了馬屁股後面,姬公子雙腳剛一落地,火雲兒那對碗口大的蹄子就到了胸前,此時正是姬公子舊力已去、新力未之時,被火雲兒結結實實的踢在了胸口上,把姬公子踢出三丈多遠,一頭摔到地上,當時就人事不醒暈了過去。
眾人急忙上前搶救,郜國公子郜成道急忙讓僕人把隨行的大夫叫了過來,忙了半天後,現姬公子只是被踢的悶過了氣去,其它並無大傷,幸虧姬公子的護具裡面有一片護胸,這樣胸骨才沒有斷。但是就算這樣,姬公子也要將養月余才能痊癒。
陳放和端木於婧一見這樣的場面頓感大為無趣,沒想到這姬公子是個繡花枕頭,牛皮吹的挺大,沒想到一會兒的工夫,就傷在了火雲兒的馬蹄之下。
二人一商議,決定立即啟程離去,不在此地多做停留。陳放和端木於婧剛一轉身,忽聽身後一聲冷喝:「站住!傷了人就這麼便宜的想走嗎?」
二人一回頭,見郭國公子郭奮鬥站在zhongyang,黑著一張臭臉,怒目陳放。
陳放一皺眉,這郭公子也太無理取鬧了,本來是姬勛統自己非要買自己的馬,非要自己馴服不可,最後受了傷反倒怪起了自己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那邊端木於婧一見郭公子無理取鬧頓時臉sè一沉:「郭奮鬥,難道你想留下我們不成?」
郭公子一見端木於婧的臉sè忙道:「不敢責怪端木小姐,但是曹國姬公子傷在了這位陳放先生的馬下,陳先生要是不給個交代,怕是不能輕易的出得了這小青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