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擺地攤【五】賺了三十元。
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人這一生，就像一台跑步機，無論你的步伐是快，還是慢，始終都是留在原地！
顯然「月生」看透了物是人非，看清人情冷暖，明白了世態炎涼，也就擺正了心態……
既然大家都想看自己的笑話，那就大聲的笑吧！
他蹲在地上，雙手插進衣袖，把剛剛淘到幾件小東西，一一擺好，就等著有客迎門……
「餓」也是擺在眼前的難題，他抽了抽鼻涕，冷風中的他，顧不上什麼顏面，用袖口擦了擦。
而站在雲端的「歸塵老祖」，卻淡淡一笑，他望著楚楚可憐的「月生」，輕輕誦道：
「修行三年，口出狂言，再學三年，不敢安言
又學三年，沉默寡言，再過三年，無需多言
又過三年，靜口無言，再過兩年，無言即言，大道至簡，大悟無言！」
與此同時，躲在賓士車裡的「陳小偉」，不由覺得好笑，拿起了電話撥了過去：「……………………！」
「小兄弟！把攤位費交一下吧……」
「月生」迎來了擺攤生涯的第一位客人，便是前來索要攤位費的工作人員。
古玩地攤也是有費用的，大的展會五十一天，平常則會少一些。
月生訕笑回應道：「這還沒開張，要不您等會再來…？」
「哼…堂堂的破爛張，也會搪塞一點攤位費？還是交了吧，我們也是聽差辦事！」
說話的三角眼不是別人，正是「陳有志」的外甥「董大壞」董彪。
自打「陳有志」榮升古玩協會會長，真可謂雞犬升天，「董彪」倚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橫行市場，吃拿卡扣，無所不作，不少人礙於他舅舅的情面，也就聽之任之……
當他接到陳小偉的電話后，看到了「破爛張」，就心生厭惡，特意前來為難！
「月生」對此人也有所耳聞，畢竟時勢變遷，便陪笑道：「也行！攤費多少？」
「二十！」
董大壞道。
氣的「月生」差點罵娘，滿兜里就尼瑪二十，多一分都沒有，他尷尬的懇求道：
「能少點嗎？」
「少點？」傲睨自若的「董彪」，不屑道：「別人都收三十。就是看在我舅的面子上，才少收了你十塊……」
「我的物件小，就這麼幾件，十塊中不？」
「人啊，給臉了，一定得要，你可以選擇收攤不給，想擺攤，那就不用廢話，先把錢交了再說！」
咄咄逼人的「董彪」，言語挑釁，他也知道現在的「破爛張」身無分文，還流離失所。
因在「帥府」長凳睡覺那一晚，「董彪」恰巧經過，就連他丟失那五百塊現金，也是「大壞」所為。
那一晚「董大壞」跟幾個狐朋狗友，喝的酩酊大醉…
醉眼朦朧的他，在小廣場一陣狂吐，無意間發現憨憨大睡的「破爛張」，並且褲兜漏出了百元紅鈔……
「月生」也不願意多費口舌，見「董彪」來者不善，還咄咄逼人，進而掏出了那最後的二十元，遞了過去！
「董彪」邊走邊跟同伴說：「記住了，以後只要見到他來擺攤，就要多收十塊…。」
小年夜的天氣，詭異無常，北風呼嘯，雪花盤旋……
就算穿棉衣棉褲，都會凍的瑟瑟發抖，更何況又冷又餓的「月生」，只能勉強堅持！
「乾隆大錢咋賣？」
一個學生模樣的眼睛男孩，笑臉問道。
「一百五，這是一枚乾隆大樣。」
月生從未有過的激動，就感覺後宮三千，終於被皇帝翻牌了，所以他熱情洋溢道。
「大樣是不假，但這品相太差了……」
男孩故意刁難，但他說的也在理。
「兄弟你看，「大樣」畢竟不多了，再說我要的價格也便宜不是。」
「唉，一分品相一分價格，我最多出六十。」
「那你在看看吧，這個價格沒買來。」
畢竟這是「月生」花了一百淘的，就算在缺錢，也不能賠錢，所以他語氣堅定。
男孩思忖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放下了銅錢，起身離開。
擺地攤也是一種學問，其中的奧秘頗多，很多前來淘寶的販子，都會使勁壓低價格，使用欲擒故縱的技巧。
因此「月生」也未挽留，跟比鄰的攤主討要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煙葉中的尼古丁似乎能緩解焦慮……
「小兄弟，咋看著眼熟吶？」
鄰攤的老者眼光審視，上下打量。
「月生」並為正面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道：「都在行里混，興許在哪裡見過唄。」
話音未落，鄰居卻開張了，買家在「月生」的攤位前，瞅了瞅，但一言未發。
轉而停在了比鄰的攤位前：「墨盒，啥價？」
「快收攤了，一口價八百！」
「有點貴，我只能看到六百……」
經過討價還價，最後以七百五的價格成交，看得「月生」心癢難耐，卻又無計可施。
他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免唉聲嘆氣，心裡一陣抱怨。
老者起身把帆布一收：「小兄弟，過年了，早點走吧。」
「我在擺白一會，今天來的晚…
您剛開張，好兆頭，不在等等啦，興許還能開大張吶？」
月生訕笑著問道。
老者整理好貨物，背起了行囊道：「五十在潘家園進的墨盒，掙了七百，見好就收吧，別一會人家醒悟了，再來退貨，得不償失……」
他望著老人遠去的背影，不覺陷入了沉思，什麼有年份的老物件，進價低才是王道，哪有真假，只要能賣出去，那才是本事！
看著自己攤位上的老破殘，眉頭皺成了一條線。
「破碗啥價？」
「八百！」
月生也吸取了教訓，價格越低越沒人要，因此他改變了策略，把價格抬高。
「什麼？八百！你窮瘋啦，一個小破碗，還有衝線，最多一百五。」
「您是行家，就是因為有衝線，要不得過千。」
串列的販子一臉不屑道：「最多一百八，多一分我也不要。」
這個價錢能賺三十，「月生」真的猶豫了，不賣的話，兜里一分沒有，賣了吧，賺的還太少。
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亂叫，他心一橫：「行啦，您給我開張，一百八就一百八，成交。」
接過錢后，「月生」給客人包好，道了一聲謝，賺到了擺攤生涯的第一桶金，三十元。
此時「大老李」恰巧經過，瞥了一眼，冷嘲熱諷道：「不錯嘛，張老闆開張啦……」
這就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落魄的漢子沒人理，「月生」也不生氣，只是訕訕一笑。
此時攤位上還剩下一枚銅錢，和一串菩提子佛珠……
擺攤的時間一過12點，買家賣家都會少了很多，外地的攤主或是選擇回去，或是回了賓館！
饑寒交迫的他，看著手中的一百八十元現金，選擇了堅持。
「八十賣不？」
方才要買銅錢的男孩，轉了一圈，又折返了回來。
「啥也不說了，今天是小年，我多少錢來，多少錢走，一口價，一百！」
男孩拿起了乾隆通寶，揣度一番：「行吧，我自當給你開個張。」
大半天的時間，月生一共賣了280元，掙了30，此時的他，才知道掙錢原來這麼辛苦！
因為是小年，所以攤販漸漸離去，他也整理好了貨物，趕往了骨頭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