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6、為了能夠進步

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在官場之上，長官駕馭全局，很喜歡搞這一手。其實在情場之上，遊走於眾多女性中間，也必須有這樣一手。讓每一個女人都看到希望，但必須要努力，才會有希望實現的一天。

方圓雖然沒有上升到這樣的理論高度，但還是在自覺與不自覺之間，還是用上了這樣的方法。

聽了方圓的話，陳秋蘋雙眸一泓春水，似乎都能把方圓整個融化一般。但方圓立刻給陳秋蘋打了預防針，「很顯然，今天這樣的場合不合適，什麼時候合適呢?我認為，當你在東州實驗中學副校長的崗位上做出了顯著的成績時，就真正的水到渠成了。」

陳秋蘋有失落，也有希望。陳秋蘋說：「做出成績有沒有什麼標準?」

方圓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入了陳秋蘋的腦，入了陳秋蘋的心。這比學什麼代表、思想，更無需任何強制性。連個《通知》、《實施方案》都不用發布，陳秋蘋就已經在準備自覺自愿地踐行這個取得成績的目標了。

方圓笑著說：「上級認可，群眾公議，這8個字可以嗎?」

陳秋蘋說：「可以，我一定不會讓校長失望。我也希望，如果我做到了，校長也別再敷衍和搪塞我。我是一顆紅心向太陽，但太陽總要把陽光灑照在我的身上。」

方圓說：「太陽光一定會照亮桑乾河的。」

陳秋蘋心裡一衝動，「我們拉鉤?」

方圓說：「好。」

陳秋蘋的小手伸出來，這是一隻充滿藝術靈性的小手，圓潤修長。看著陳秋蘋似乎有點調皮的笑顏，方圓也伸出手，伸直了小手指，「來吧，拉鉤。」

陳秋蘋像個與爸爸對賭的乖女兒般，與方圓的小手指拉在了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方圓說：「基本路線，一百年不變。」

對東州實驗中學的視察告一段落。在視察的反饋座談會上，張元慶代表市教育局，向東州實驗中學反饋了視導情況。作為前基教科長、前政工科長、前體衛藝科長、現辦公室主任，張元慶幾乎通曉教育工作的各個方面。特別是基礎教育和學校體育、藝術教育、衛生工作，熟得不能再熟。張元慶侃侃而談，在方圓的面前展現的是能力，在各位科長和東州實驗中學的幹部面前展現的是水平。總而言之，張元慶拿出自己的全部墨水，既指導工作．也是讓方圓看到如果真讓自己分管基教科，自己一定不會讓方圓失望。張元慶打定主意縱然與翟新文決裂，也要爭取方圓的支持。自己不是投機分子，自己只是想實現一個自己的人生抱負，自己只想有一個展現才幹的舞台。

東州實驗中學的幹部們，很認真得記下張元慶所講的要點。確實，張元慶的話精到而不啰嗦，有畫龍點睛、醍醐灌頂的味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有收穫。看到張元慶意氣風發的模樣，李國強心中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原來器重自己、提拔自己的上司謝秉國。李國強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謝秉國，畢竟，張元慶出頭露面，或許是方圓的意圖。

方圓作總結講話。今天的對東州實驗中學的視察，完全實現了自己的預期設定目，所以方圓很滿意這一次期初視導。方圓說：「剛才元慶主任所說的視導意見，就代表了我的意見，請學校根據元慶主任提出來的不足，加以改進和完善。實驗中學目前在東州是家長心目中的第一名校，但我想說的是，沒有永遠的第一。以國家為例，中國曾經在1840年前長期佔據世界第一，但英國後來居上，也成為第一。後來美國超過了英國，成為世界老大，但又有誰敢說，美國未來會一直是世界老大?就看英國吧，現在超過它的國家除了美國、中國，還有日本、德國、法國等。實驗中學做好了有可能成為全市老二、老三的準備了嗎?好，今天的期初視導就到這裡。」

方圓話不多，但震撼力驚人。在送走了方圓、張元慶一行后，姚長青立刻召集了校務會，認真學習、領會方局長、張主任的講話精神。特別要深刻體會方局長對東州實驗中學的殷切期盼，凝聚全校的共識，把東州實驗中學建設好、發展好、維護好，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杜會主義新東州實驗中學而努力奮鬥。

方圓一行返回了教育局，這張元慶在東州實驗中學發表了重要視導講話的事情，還是像三九天的西北風一樣，迅速地刮遍了整個東州教育系統。以至正在基層學校視導的謝秉國接到通風報信的電話之後馬不停蹄趕回教育局，撞開了方圓辦公室的門。「局長，我有重要工作向您彙報，能給我幾分鐘時間嗎?」

張元慶正在向方圓彙報工作，看到謝秉國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張元慶從容地站起來，打了招呼：「謝主任，你好。」

謝秉國根本不看張元慶，沖著方圓說：「局長，請原諒我沒敲門進來。我現在可以向您彙報工作嗎?」

方圓說：「我和元慶談事還沒有談完。」

謝秉國說：「能不能讓張元慶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只需要幾分鐘。」

方圓看著謝秉國，心中對這位曾經的恩師多了幾分厭惡。什麼時候，都要講規則。如果連最起碼的規則都不講了，那麼教育局還有章法可循，有法可依嗎?

方圓說：「元慶，你先到門外等一會兒吧。」

張元慶微微躬身。「好的，局長。」張元慶看了謝秉國一眼，有禮貌地說：「謝主任，我給你倒杯水，潤潤嗓子吧?」

謝秉國鼻子哼了一聲，根本沒理睬張元慶。

張元慶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局長室，站到了門外拿出香煙，摸出一根，點燃，深深地吸一口，思緒隨著煙圈飄揚。越接近成功，越不能掉以輕心。百米賽跑，九十九米領先，最後一米被追上，也是失敗。現在，自己就是後來者居上的那一位，但不到最後一米，誰也不敢確認自己就是笑到最後的人。現在，自己能做點什麼，讓謝秉國早點滾遠?那就想辦法給謝秉國在方圓的心裡添點噁心吧。

張元慶很關心謝秉國在裡面向方圓彙報什麼。不過，作為一個在宦海幾經起落沉浮的老正科級年部來講，張元慶的心態早就理性得像花崗岩一樣，甚至還自比一位改革開放的偉人。那位偉人，僅在解放之後就三起三落。最嚴重的時候被發配在五七年校，接受教育改造，但正是驚人的意志力，讓他成為笑到最後的人。

張元慶也想成為笑到最後的人，為了實現這個理想．當孫子又何妨?裝傻X有什麼關係?恬不知恥、沒羞沒臊，這都算得了什麼?自己再不要臉，比起那些為了上位、為了進步，隨時拉開褲腰帶的女人們，不是更純潔了一萬倍?就像那個孔麗麗、彭茹，哪一個不是靠脫褲子而獲得她們想要的東西?所以，背叛翟新文沒有什麼可恥，投靠方圓也沒有什麼丟臉，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方圓是最有話語權的人。那麼抱緊方圓的大腿，正是自己睿智和英明的體現。當然，方圓那些破事，就是方圓身上最大的漏洞。如果未來自己有機會再上一層樓．哪怕就算是方圓成了出頭露面絆腳石，也一樣該搬開還是要搬開在。方圓如果沒有自己移開的自覺性，那就直接請來鏟車，把他給鏟走，甚至直接安裝上雷管，把他炸得粉身碎骨，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只問目標，不擇手段，不問過程，這就是自己現在的為人做事準則。

張元慶吐了一個煙圈，回到現實中。再遙遠的夢想，也需要走好眼前的每一步。先分管基教科，再在教育管理工作中做出成績，然後再晉陞副局長，這是當前最優先考慮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還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吧。

方圓辦公室的門被拉開了，謝秉國一臉陰鬱地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張元慶，狠狠地說「小人。」

張元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驚詫地說：「謝主任，我可沒說過你什麼壞話，怎麼就成了小人?」

謝秉國指著張元慶說：「你不但是個馬屁精，更是一個陰險無比的人。張元慶，做人要有底線。別小人得志，就趾高氣揚。要知道，壞蛋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張元慶也綳起臉，「謝主任，你說的這些話，我全部都不懂。咱可以請大家來評評理，到底我怎麼就成了陰險無比的人了?到底我怎麼就成了壞蛋了?我用心地為領導服務，為機關的同志們服務，這就是馬屁精嗎?一個辦公室主任不做好服務工作，那是正常履職嗎?我哪裡陰險了，你也跟我說明白，」

謝秉國只是在憤恨中脫口而出這些話，哪裡還能找到什麼事實根據。作為一個專家型的教育學者，跟玩官場的張元慶比起來，邢就是菜鳥中的菜鳥——鳥蛋了。

可是．剛才兩個人的聲音都很大，整個五樓全聽得見，甚至4樓、3樓也聽得清，包括一些來教育局辦事的外面的人。這樣矛盾的公開話，很顯然會對教育局產生不好的社會影響。

孫紅軍坐不住了。他走出辦公室，說：「秉國同志，元慶同志來我辦公室一趟。」

孫紅軍看看方圓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還開著，但方圓沒有出來。方圓這是在坐山觀虎鬥，還是有什麼別的意圖。孫紅軍後悔了，不該叫兩個人來自己辦公室。自己是什麼能量，能調和得了兩個人的矛盾嗎?這簡直就是5歲小孩開60噸的斯太爾大卡車——使出吃奶的勁兒也駕馭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