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０－１５章金榜題名

這一切方圓都埋在心裡，從來沒有對任何講。他清楚，如果在不恰當的時候讓周圍的人知道了他與李國強的關係，那麼他以後在語文教學中取得任何的成績，別人都會用他與李國強關係親密這個把柄來攻擊、抹黑，而不管自己是不是真正*自己的本事。

2005年10月，在濱海市初中語文優質課比賽現場，李國強見到了代表68中學參賽的方圓。方圓經過李國強身邊的時候，恭敬地順喊了聲：「李老師好。」

李國強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方圓，好好上課，一定會有好成績。」

周圍的評委都不是傻子，這麼多參賽教師，獨了方圓有濱海市初中語文教學研究最高「領導者」拍肩的待遇。而教師上課後，總有一位評委進行3分鐘點評，方圓的課恰恰是由李國強親自點評。在周圍人聽來，李國強的點評恰如其分，每一處閃光點都充分體現著先進的教育思想、教育理念、教學方法，李國強不僅展示著自己語文教研功底的紮實深厚，也讓７位評委聽得心知肚明。

捫心自問，方圓感覺自己那天發揮的確不錯，但在之前研究教材的時候，在比賽現在執教的時候，他哪裡想到這麼多，只是隨機應變，想到這樣教學生更容易學會，自己的教學環節會更緊湊，根本就沒有考慮符合什麼教育思想、什麼教育理念。但此刻聽李國強在給自己評課時，才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上的課原來是一節最能體現新時期素質教育新內涵的好課！

方圓的課當之無愧的成了這一次初中語文優質課評比的一等獎的第一名。當天晚上，方圓就趕到了李國強家……

這個成績，對於地處市區相對偏遠的６８中來說，無疑是楊芳任校長以來的最好成績。比賽結束后，楊芳就讓總務處在濱海市的五星大酒店擺了一桌酒席，請了李國強，學校中層以上領導作陪，方圓也參加。在席上，李國強以方圓能在市拿一等獎為例，充分地肯定了６８中語文教學近幾年來的顯著進步，這與６８中領導抓教學、抓教研、抓課改是分不開的。李國強也不忘誇方圓幾句，說他有靈氣、很虛心，是個好苗子。

楊芳原來在濱海市最著名的５中任副校長，６年前調到６８中任校長時她是非常不情願的，雖然到６８中來擔任一把手。後來，也有不少的朋友在酒桌上跟她開玩笑，說楊芳是從大上海調到了西伯利亞，讓楊芳感覺有時很沒有面子。今天，楊芳心情之暢快，不是學校其他領導的開心所相提並論的，楊芳真是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方圓在酒桌上說話很少。都是學校的領導，說多了領導不高興，說不得當了有人高興有人不高興。他只是誠懇地感謝李國強老師對他的肯定，表示今後會更努力，同時，他還把這一次優質課比賽之前校長、主任們是如何與他一起準備課的辛苦作了重墨描述，因為說得真切，酒桌上的每一位學校的幹部，都覺得方圓的課能拿一等獎，自己的確有很大的功勞。

第二天，楊芳在開全體教師會的時候，當場宣布獎勵方圓獎金１０００元，並鼓勵全校老師：只要誰能在市級學科教學比賽中拿一等獎，都獎１０００，在省學科教學比賽中拿一等獎，獎２０００，在全國學科教學比賽中拿一等獎，獎３０００，二等獎獎２０００。

雖然楊芳公布了獎勵決定，讓許多老師憧憬到了美好的「錢」景，但方圓的１０００元還是讓不少老師心懷嫉妒，特別是教務處副主任耿志敏，她覺得自己為了方圓這一堂課付出的心血比方圓本人都多，但自己卻沒有一分錢的獎勵。

方圓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情況的出現。他感覺，雖然這個一等獎提高了自己在老師們中的威信，也讓學校主要領導特別是楊校長更加欣賞和器重自己，但槍打出頭鳥，恐怕後面自己的日子在一定程度上比現在更難過，謠言、抹黑很快就會到來——這一千元不能自己一個人拿。

方圓領了１０００元獎金后，立刻列出一張在準備這一節課時給自己幫助的每一個老師，按照幫助程度的大小，將１０００元全部花掉買來價值不等的物品，逐一地分給了與這節課有關的人。他沒有忘記楊校長、齊校長的重要分量，在周三、周四晚上下班後分別去兩位校長家拜訪和感謝。

應該說，方圓考慮得很細緻，但唯一沒有想到的，學校里有３位年齡相當的女老師已經看好了２６歲的他。

從李國強處回來，齊秀雲和方圓立刻向校長楊芳作了彙報。

楊芳說：「下午兩節課，學校所有幹部，初中二年級所有學科教師，一起到學校小會議室開會，有些事情我們統一說一說。」

方圓從校長室出來，喜悅的心情已蕩然無存。他想到詹小波，如果在自己準備課、出公開課期間出了什麼麻煩，那必然會分散自己的精力，影響自己的情緒，還會給其他老師中傷自己提供了素材。夜長夢多啊，一定要在全力準備課之前解決這個問題！「可是我該怎樣跟張教授說這件事呢？」方圓的心裡有些焦慮。

他一邊低著頭走路一邊想著詹小波的事兒，沒注意耿志敏從自己身邊走過。但耿志敏的話卻喚醒了方圓：「喲，這是誰，架子這麼大，打個照面連個招呼都沒有？」

方圓聽著這話很彆扭，但趕緊回過身，臉上掛著笑：「鞏主任，瞧您說的，剛才我是在想點班級里的事兒，腦子和眼睛都走神了，鞏主任請多原諒啊。」

「沒事兒，沒事兒。跟你開個玩笑。」耿志敏說完，扭身走了。

方圓心裡話：這叫沒事兒，都吃滋味了。方圓清楚，自從上次自己在市裡拿了個一等獎回來，這耿志敏對自己就不咸不淡，時常說話陰陽怪氣的。雖然用獎金買來送給她的禮品與校長完全一樣，暫時堵住了她的嘴，但或多或少，方圓還是從同事的口中得知了一點風言風語。有一次，當一個同事跟方圓講了聽到的耿志敏說方圓與齊秀雲有曖昧關係的事後，方圓差一點忍不住想要找她理論一番。但方圓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因為耿志敏而影響了自己進步的計劃。

方圓誠懇地對這個同事說：「我才26歲，齊校長已經40多，從各方面說都不可能，只聽說大男人找個小妹妹，很少聽說阿姨找個小弟弟。我下了班就回單身宿舍，哪裡知道齊校長下班後去了哪裡。如果說去年9月份齊校長好多天都在學校幫我準備公開課，那也是工作的需要，畢竟齊校長是分管教學的副校長，我教學中出了成績，也是齊校長的成績，也是齊校長的光榮。同時，一起陪我備課的不僅有齊校長，蘇主任、鞏主任也都在，有時楊校長也會陪著忙活到深夜。我相信絕大多數同事都是很明智的，能夠判斷出誰是誰非。也麻煩您以後聽到這樣的傳言，也能給解釋和澄清一下。」

同事愉快地答應著：「就是就是，誰會相信這樣的事。以後有人跟我說，我就替你說叨說叨。」

「謝謝。」方圓清楚同事這樣的答覆不一定會真做，但至少會讓這個同事不再相信耿志敏的造謠和中傷。

方圓在中午放學的時候，進了教室，詹小波還在。方圓的心裡舒了一口氣。他把班長葛峰叫到跟前。

「葛峰，班裡的情況都好吧。」

「還好，只是陳波下課在校園裡追逐打鬧，被紀律檢查的扣了波是班級里比較頑皮的男生，學習一般，但平常也很愛這個班集體，為人也很義氣，對於他的教育，方圓主要採取「小事不計較，原則要堅持，肯定其義氣和愛班，提醒他有時會疏忽的問題」這樣的策略，效果不錯。陳波的父母很感激方圓，說這小子原來在小學，老師根本管不了，家長的話也是不聽，進了初一、四班一年後，這小子竟然也說人話辦人事兒了，還經常在家長面前談起方老師的好。

葛峰點點頭，回座位去了。方圓望著詹小波，覺得自己真是應該全面了解一下每一個學生的動態了，課間操時那個可怕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方圓的腦海。

「同學們，你們的功課都很忙，有時方老師會忽視大家的精神需求、心理需求，這是方老師工作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方老師也是人，也會犯錯誤。為了彌補這個過失，我想請同學們在課餘時間完成一個小作業：平常的業餘時間，你主要用來安排做什麼？通常需要娛樂和休息的時候都做些什麼？最渴望做些什麼？實話實說，一個半張紙，方老師替每個同學保密，也相信同學們能夠把自己的心裡話寫給老師看。明天早晨，大家就可以把這個小紙條親自交到方老師手裡，方老師讀完后，當著你的面把紙條撕掉，真正做到為每個同學守密。好了，收拾收拾桌子，吃飯吧。」

方圓再次將目光掃向詹小波，心裡忽然一亮。

張美芳教授是個真正的學者，在給方圓等教育碩士講《青少年心理學》的時候，她就經常引用一些鮮活的案例來深入淺出地解釋一些複雜的心理現象。她在引用的時候，常常說某地某人，小A小B，從來不說這個案例中的人是誰。

方圓想：如果把詹小波心理變異這件事當作一個案例告訴張教授，不知道張教授是否感興趣？方圓的直覺是張教授一定會很感興趣，並且願意親自實踐和研究詹小波的心裡矯正過程，甚至還會總結出一套心理矯正的理論論文呢！

想著想著，方圓笑了。好，就這麼辦。

方圓跑回宿舍，立刻給張美芳撥通了電話，在一番寒暄之後，方圓說起了詹小波的事。果然，張美芳非常感興趣，恨不得馬上見到詹小波。

方圓說：「張教授，您知道，現在這個初中學生的家長很有顧慮，當我向她推薦您張教授后，她還有兩個擔心。」

「她擔心什麼？你說說看。」

「她這個孩子是單親，母親一個人拉扯孩子，收入也不高，怕負擔不起心理矯治費。」

「哦，這個問題呀！方圓你不用擔心，平常我進行心理矯正，是需要按小時收費的，費用一般100元/小時，但這個孩子，情況很特殊，一是初中學生因為網戀而心理變態，又是一個單親家庭，這樣的案例很少很新鮮，我可以作為研究對象進行研究；二呢，我平常對於家庭收入低的需要心理矯正的人也會降低收費標準，這個孩子又是你方圓介紹的，我就不收費了，不過我也有個條件，那就是需要長期觀察這個孩子。」

「這個沒問題，在整個心理矯治的過程，這個孩子我就交給您了，只要您有時間，放學后、雙休日，你只要叫，這孩子就去。」

「你說說，家長還擔心什麼？」

「張教授，孩子的媽媽擔心您知道了孩子的學校，又在某一次講座或講課時提到了這個案例中男孩的姓名和學校，她擔心這個孩子沒有辦法在學校里呆下去，換了學校也會很快被人了解，那這孩子以後怎麼工作和生活啊？」方圓說得誠懇，但這誠懇是為自己——一定不能讓張教授了解孩子的學校、班級和真實姓名，不然可能會影響到自己在68中的發展。

「沒問題，我答應你。那我叫這孩子什麼名字？」

「這孩子名字里有個『波』字，您喊他小波就可以了。」

「好，沒問題，你晚上帶他和他媽媽過來吧。」

方圓的心裡深深地舒了一口氣，詹小波這個難解的問題，竟然打了個電話就解決了。方圓抬起頭，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暖暖地灑在屋子裡。

「春天的陽光真好啊！」方圓自言自語。

下午3：30分，學校校長室、教導處和總務處的領導與初二級部的全體老師、三位信息技術老師齊聚學校小會議室。

副校長齊秀雲介紹了４月份方圓要代表濱海市參加全省初中語科優質課比賽的消息。校長楊芳作了重要的動員講話：

「各位老師，方圓能夠代表濱海市參加全省的教學比武，這在我們６８中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大家都知道，６８中是一個薄弱校，有時我們出門在外，都不好意思提自己是６８中的。今天，當我從市教研室得到這個消息時，我是很振奮的，畢竟，全市一共有７６所中學，包含有初中學校的就有５９所，我們６８中的老師能從這近６０所初中學校里脫穎而出，這是我們６８中全體老師的光榮！想想以往，出課的機會基本上被５中、１１中、４７中等名牌中學壟斷，我也不服氣呀！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學校的領導上台領獎，而我們６８中只能領一些無足輕重的小獎。」

楊芳的眼睛里此時已是噙滿淚花。

「老師們，４月１２日，方圓將要在蒼南市出課了，現場抽課，給一天備課時間，下午４點見見將要執教的班級學生，教材的範圍是初二語文後半冊的全部課文，這個任務的艱巨可想而知。為了我們６８中的光榮，我們校領導研究，決定集中全校的智慧和力量，一定要爭取這一次公開課取得好成績！」楊芳頓了頓，「下面，請教導處董主任宣布一下學校的有關決定。」

原來，為了讓方圓更好地準備這次比武，初二、四班班主任由數學老師蔣蓉蓉臨時代理，初二、三班的語文課由方淑娟代理，初二、四班的語文課方圓繼續教授，但作業改由初二、五班和六班的語文老師於青代理。同時，初中二年級的所有班都將是方圓的實驗班，方圓在將在這２０天的時間裡，在所有的班級里講遍第四冊語文下半冊的全部內容。同時，學校的三位信息技術教師將負責約18個配套課件的製作，平均一天一個，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董梅宣布完后，會場頓時有些嘈雜紛亂。楊芳拍了拍桌子，大聲地說：「老師們，請安靜！大家一定要明確，方圓現在代表的不是他個人，他代表的是６８中，代表的是整個濱海市的初中語文教學。各部門、各學校務必支持方圓的工作。」

「他還不是為了自己出名，我們有什麼好？」角落裡傳出的聲音不大，但大家都聽得很清。楊芳的臉立刻沉了下去：「對於那些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的老師，是不受大家歡迎的。這是事關學校發展的大事，事關學校榮譽的大事，任何在這次活動中消極參與、唱反調的人，一旦發現，嚴肅處理！」

「剛才我聽到有老師說方圓這一切是為了他出名，是，他的課如果上好了，肯定會出名，但這出課的機會是方圓用他的努力、他的成績爭取來的。你嫉妒，你有本事你也先拿個市比賽的一等獎，那教研室也有可能推薦你參加省的比賽。」

楊芳的話鏗鏘有力，會場安靜下來。方圓暗暗叫苦：我這一回可成了眾矢之的了。

晚上回到宿舍，胡亂地吃了點飯，方圓看到了桌上的紙條：

「方圓：

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你自己睡吧，不用給我留門。

阿強

即日」

方圓心裡想：呵呵，一定是和王曉媛出去「鬼混」去了。管他呢？

正準備出門，忽然聽到敲門的聲音。

方圓站起身打開門，門口站著方淑娟，學校里唯一一個與自己同姓的老師。

「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

方淑娟進了宿舍，上下打量了一下宿舍：「嗯，還比較乾淨，就是有點亂。」

方圓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你看，真是不好意思，這幾天有點忙，也沒有來得及收拾。」

「這有什麼，男人嘛，應該以事業為重，這點小事不要牽扯太多的精力。」

方圓呵呵笑了笑，「有什麼事嗎？方老師？」

「你叫我淑娟好了，同事之間還那麼客氣幹嘛？況且我還比你小１歲呢！」

「是啊，是啊，方老師——不，淑娟。」

「祝賀你呀，方圓，這次出省課，可給楊校長掙了面子呢！」方淑娟直直地望著方圓，心裡頭油然而生一種愛戀與仰慕之情。她暗暗地想：方圓這人一定會前途無量，在他的身上，有著一種有點讓人可怕的上進心，也有著一般青年人少有的成熟穩健，如果誰嫁了他，將來做個「官太太」肯定沒有問題，但是他會不會珍惜這個想嫁他的人呢？

方圓感覺到了方淑娟眼神里的豐富變化，好像有一種依戀，有一種傾慕，也有一點憂鬱，後來又看她的臉色突然紅潤，方圓感知到了她內心深處激烈的變化。是不是她愛上我了，她適合我嗎？我不是決心在做副校長之前不談戀愛嗎？

「淑娟，找我有什麼事嗎？」

「方圓，我……這樣的……我是想跟你說，在你準備課的20天里，你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助的話，你儘管跟我說。張軍強的個人衛生早就交給了王曉媛，如果你不反對的話，你的個人衛生我願意幫幫你。」方淑娟的目光里飽含著濃濃的期待，她擔心方圓否定了自己的話。

方圓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方淑娟說得那麼直接，負責方圓個人的衛生，那是只有戀人或者妻子才會甘心情願做的事兒啊。方圓的腦子裡在迅速地旋轉，拒絕？那會一下了傷了方淑娟的心，在要出課的關鍵時刻，很多事情都需要初二所有老師的幫助，包括方淑娟，況且拒絕的話，以後該怎樣繼續與她相處；接受？自己並不想現在談戀愛，連主任都還沒有當上，更別說當副校長，怎麼能現在談戀愛。再說，自己心裡並不想找個女老師作妻子。這怎麼辦？方圓心裡像揣了一團麻。

他定了定心，斟酌著說：「淑娟，這件事得讓我好好想想。今天晚上我確實有事兒，我要去拜會我在濱海師範大學讀書時的一位教授，等我回來以後再給你答覆，好嗎？」

沒有直接接受，方淑娟有一些失望；但也沒有不接受，說明方圓十分注意照顧自己的情緒，況且，如果冒然接受一個女孩這樣直白的要求，那這樣的男人也是輕浮的、不可*的。

方淑娟用欣賞的目光望著方圓：「沒關係，你去忙吧。等你辦完事兒回來，再告訴我。你去吧，我等著你回來。」

想到這裡，方淑娟忽然覺得害羞起來，都說應該是男追女，自己怎麼成了女搶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