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是有功夫的
剛才是沒有什麼可辯方位的依據，林暮陽才會在樹林中走得有些暈頭轉向。
聽到那一聲凄厲的慘叫之後，他憑藉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確定目標，不顧腳底的疼痛，一步步地向著那聲音而去。
就這樣走了不到十幾分鐘，暮陽忽然感到一陣欣喜——前邊好像是已經到了這樹林的邊緣地帶。
他看到了前方十幾米外已經沒有了處身之地這些奇樹怪石，那裡好像很寬闊的樣子。
而且——
而且暮似乎還聽到了水聲。
就是水聲，或許是在這兒有些小溪也說不定。
暮陽自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後，打起jīng神朝著那方捱去。
「啊——」
暮陽又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聲音與剛才聽到的聲音一樣的凄慘悲慟。所不同的，這次的聲音卻是一個女人發出來的。
一定是有什麼慘案發生了。
林暮陽不能再等，三五步便躥出了樹林。
***
剛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林暮陽驚得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剛才只是聽到了三兩聲的喊叫之聲，心中所想，可能是有些搶劫行兇事情。待他走出樹林才發現，這片並算不上十分寬闊的草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具屍首，男女老少皆有，死狀慘不忍睹。
在文明社會生活的林暮陽哪見過這種陣仗，雖然他生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楞頭，突見到這種情況也是驚得失神，腳下連步子都不能邁開了。
就在他愣在當場的時候，一個急速的身影一頭撞了過來。
林暮陽忽地醒過神來，以為是有人要對他動手，很自然地將身子向側方閃去，那個身影踉蹌幾步，撲到在了林暮陽的身邊。他這才看清，倒下去的是個著了灰布粗衣的老人。
「啊？」
林暮陽啊了一聲過後，腦子裡頓時一片混亂。
這——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什麼社會了，怎麼會有這種衣服？
這本來是應該只能在電影電視里出現的。而且——
而且倒下去的那個老者，尺把長的頭髮就是那樣隨便地盤在了腦後。林暮陽一看就明白，這也不應該是二十一世紀應該有的髮型。
老者雖然倒地，但他卻並沒有死，只不過片刻的工夫，他已經強撐起雙臂，支起整個身子，想要繼續向前奔去，可看他的樣子，顯然已經沒有那麼多的體力。
又一聲慘叫傳來，林暮陽的注意離開了這個老者，轉頭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
又是一條鮮活生命的離去。
林暮陽看得清清楚楚，在他轉過頭來的時候，那個姑娘還沒有完全倒地，但她那有些嬌弱的身軀已經被一把長達一米的青銅劍由右肋劈下，血噴如注，隨後，那具只留下一聲慘叫的身體便倒了下來。接著傳出的，是那個持劍的行兇者近乎發狂的笑聲。
簡直不能令人相信的事實擺在了眼前。
剛看到那個老者的時候，林暮陽還曾經想說服自己，這會不會是哪個劇組在拍什麼古裝片？只有這樣的解釋才能安慰到自己的恐懼。
可林暮陽很清楚，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技術能把電視拍得這樣真實——自己是親眼所見的。
一時間，林暮陽徹底慌了神。
不單是因為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殺人場面，更要命的是，那個兇手已經帶著五六個人丟下了那些屍首，轉頭奔了自己這邊來，他們顯然是要將這個老者一併除掉的。
林暮**本顧不得那些人的目標是不是這個老者，他只盼望他們不要把自己也當成了磨劍工具才好。
可這種心底的禱告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為首的那個手中持劍，滿臉黑胡的男人還沒有走到跟前就已經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住了他，看樣子，林暮陽似乎比死去的那些人更適合給他磨劍。
先前打算起身再跑的那個老者發現已經被那些人追了上來，根本沒有了逃跑的勇氣，目光一沉，哆嗦幾下癱軟了下來。
相信就算是在缺吃少穿的古代，也很少會有人像林暮陽這樣一絲不掛地跑出來的。那幾個人剛一跑過來就被弄懵了，一個個瞪大了兩眼，嘴裡發出了唔唔的驚訝之聲，像是發現了一個天外來客一樣。
沉默，足有二十秒——
「喂——什麼人？」持劍大漢最先回過神來，一指林暮陽問道。
林暮陽心下一慌，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剛才怎麼還要站這兒看熱鬧，跑了多好。
可這都已經是後悔的話，那大漢已經領著人站在離自己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向自己問話了。
「我……我……」連說了好幾個我字都沒能說出自己的名字，林暮陽確實有點嚇傻了。
「問你呢，你是什麼人？不說連你一起宰。」大漢加重了幾分語氣，看似已經有些怒了。
「我是林暮陽——」在大漢的威脅下，林暮陽終於說出話來。
他們當然不可能聽過這個名字，聽林暮陽報出名姓后，幾個人對望了幾眼，悄悄地說了兩句話，像是在商量如何處置自己。林暮陽心裡慌成了一團，再次禱告老天爺保佑。
正這時，只見那為首的漢子猛地點了一下頭，又轉頭怒視自己。
「糟糕——」林暮陽暗暗叫苦，看那大漢的樣子也不像是想放自己走的。
果然，大漢沖著林暮陽微微一個冷笑，緩緩說道：「殺——」
命令自然是給那幾個手下聽的。
聽到頭領的吩咐，幾個手下之中嗖嗖就躥出來兩個，一個奔了倒地的老者，另一個則是奔著他林暮陽而來。
老者已經失去救生的yù望，眼看著那人手持兇器沖向自己，他卻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只顧低頭頭，一副坐以待斃的模樣。
林暮陽可不同，風華正茂的大小夥子，還有無限的美好未來，他怎麼肯就這樣白白喪命在這種地方。
他剛才雖然是有些嚇蒙了，一時沒了主意，但一看到對方手持兇器撲過來，他的大腦呼一下就清醒了過來——nǎinǎi的，看來是到了玩命的時候了。
「呼——」
那把劍估計是沉了點，劈向林暮陽的時候還帶著風。
別看是古代，那時候的兵器質量可不比文明社會的要差多少，著實是鋒利無比的。再加上持劍之人一看就是個殺人慣手，力道之沉，分寸之准，他要是想砍誰兩半，絕不能剩下一層皮。這一點，林暮陽剛才已經見識過了，他親眼看到那個女子被他們一劍劈成兩半的。
此人的手法與之剛才如出一轍。
林暮陽嚇了一跳，這要被劈上，自己立馬就得分為兩半，真得沒有活命的機會了——這不是拍電視。
就在那把劍離他肩膀還有數寸遠的時候，林暮陽本能地往旁一閃，就地翻滾了幾圈——當然，他沒有忘記順手拽了那老者一把。
兩個人滾出了一米多遠，總算是躲開了那兩個兇徒劈出的兩劍。
但就這樣，老者卻還是沒有打起一點jīng神來，依然像剛才那樣搭拉著腦袋，似乎眼前的危險與他全無干係似的。
林暮陽都快急死了，忍不住喊道：「老人家快跑——」
老者卻像沒聽到他的喊聲一樣，死人一般躺在那裡，目光獃滯，沒有一點生存的底氣。
林暮陽一看這情況，心裡一陣亂罵。
得了，還是保自己的命要緊，看這老頭是存心不想活了，別因為他再把自己這條命斷送了。
想到此，他一個挺身，爬起來就跑。方向就是剛剛才走出來的那片樹林。
別看林暮陽生在文明社會，但古時的一些戰術他還是了解一些的。
古人常說，窮寇莫追。尤其是這種情況，敵人躥進樹林就不能再追了。敵在暗，你在明，追進去很容易吃虧。
林暮陽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放棄了前方的那片寬闊之地，轉頭往樹林里奔來。心想，如果你們是聰明人，看我鑽進了樹林，應該就不會再追了，我這條命也就可以暫時保住了。
可事情就是那樣的出人意料。
那些人並沒有林暮陽想的那麼聰明，看他一頭鑽進樹林，那人不僅緊隨其後追了進來，而且還又招呼了兩個同伴。
林暮陽眼角餘光一掃，心裡叫苦不迭，心說你們都***笨蛋呀，看老子跑樹林里了你們還要追。
心裡罵完了人家，又是一陣自責。心說人家不是笨蛋，自己才真是笨。
他們都是殺人慣犯，身上有功夫，手裡的兵器，自己這手無寸鐵的，如何與他們對抗。而且他們的距離又這麼近，自己能跑出多遠？最終還不是得落個亂刃分屍的下場。
一想到這些，他的腦子就亂成了一片。怎麼像我林暮陽這樣年輕有為的熱血青年，偏偏尺遇這麼些倒霉的屁事。不明不白地來到這種不知所以的鬼地方不說，怎麼還遇上這麼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我上輩子也沒做缺德事吧。
「哎喲——」
他光顧亂想了，都忘了自己還在逃命階段了，腳下一個不留神，絆在了一塊禿起的石頭上，端端正正地來了一個標準的狗吃屎。
林暮陽呸呸地吐掉口中的泥土，暗嘆倒霉。心說自己還得繼續跑路，可就在這時，那幾個大漢已經追到了他的跟前。
形勢危急，林暮陽打起jīng神蹭地一個鯉魚打挺就蹦了起來——這一蹦，一下把林暮陽給蹦醒了。
對了，剛才只顧著害怕了，什麼都不想，只想著逃命。他nǎinǎi的，原來我林暮陽身上是有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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