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誰搶誰？
「老傢伙，你不是吧，這裡也能闖？」宣太明一看這不是別人，正是電梯里的老人。
白髮老人也驚愕的抬眼，詫異了一秒鐘才溫和笑道：「小夥子，哪裡都能見到你啊。」
宣太明哭笑不得，擺擺手：「算了，還是我扶你吧，都跑人家辦公室來了，待會又進錯了，撞見人家啪啪啪，直接揍死你！」
李澤坤皺了皺眉，怎麼說話的，一點素質都沒有，收回目光，卻發現張經理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董……董事長！」張經理臉sè都變了，宣太明，你都跟董事長說什麼了？我艹，你別害死我呀！
白髮老頭含笑著點了點頭，微笑著看向目瞪口呆的宣太明，一本正經的發話道：「什麼是啪啪啪？」
宣太明撲哧一笑，登時樂了，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白髮老人搖頭輕笑：「跟不上時代咯。」
「對了，你怎麼就是泰民的董事長？」宣太明也沒求著人家什麼，所以說話毫無壓力：「看你穿得窮酸，還以為你跟我一樣呢。」
李澤坤驚呆了，這個老人居然是泰民董事長！最終拍板的就是他啊！
聽了宣太明不知道輕重的話，噌的一下站起來，怒斥道：「宣太明，怎麼說話的！」
宣太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怎麼說話了？我就是這樣！」
白髮老人狐疑的看了兩人一下「你們這是？」
張經理滿頭大汗：「他們都是招商部門的，分屬不同的單位。」
「噢。」白髮老人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徐徐轉過身：「小宣啊，我們到外面聊聊吧。」
宣太明點了點下巴，扶著他出去了。
「張經理，這？」李澤坤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張經理臉一苦，陪笑道：「李科長，不好意思，我們董事長來了，我要跟在身前聽訓，要不，我們改天再談？」
李澤坤差點眼前一黑的暈倒，有點不敢置信，這是姓張的在攆人啊！前一腳是宣太明被攆了，轉個身就是他被攆走了！而且宣太明那貨給人家董事長請走了！聊天聊天，能聊什麼？李澤坤知道，如果不做點什麼，這個項目就跟他無緣了！
「小宣，你也是來談項目的？」兩人聊了幾句，這個叫做秋老的老頭笑呵呵問道。
宣太明真沒想到自己能跟這個項目掛上鉤，點了點下巴，也不掩飾：「剛才那個叫李澤坤，是市局裡的，昨天搶了我一個單子，打我臉了，所以我就來噁心他。」
「哈哈……」秋老哈哈一笑，被逗樂了，好笑的指了指他「還真像你的脾氣！」
「誰叫他混蛋呢！」宣太明氣憤道。
秋老笑著搖搖頭，覺得宣太明這孩子，話不大好聽，還有點小心眼，但做人坦蕩，有一股子較真的勁，現在的年輕人很少看到的這種人了。
頓了頓，秋老臉龐漸漸認真起來：「我問你，你覺得在東山投產合適嗎？跟省會西山比較的話。」
宣太明沒想到秋老會問他，正常情況下，他肯定應該認同東山，你都不在這幹了，我拉你的單子更沒戲。
但是宣太明覺得這個世界五百強企業的董事長不錯，為人樸素和善，沒有富人的醜態，能心平氣和跟他聊這麼久就可以看出來。所以，宣太明不想忽悠他。
「對，主人，繼續保持誠懇的姿態，這個老人對你的直言不諱很欣賞，沒準這個項目主人有戲呢。」小儀適時的插話。
宣太明暗地裡點頭，有小儀的話，他更不怕說了。
「秋老，照我說，東山和西山都不合適你投產。」宣太明語出驚人「現在的代工產業，在中國利潤越來越薄，你在這裡建廠，人工費高出一老大截，還是往更西邊去吧。」
秋老略略點頭，宣太明的這個回答，他還是很滿意的，不像他接觸到的其它業務員，張口閉口本地如何如何好，真當他老糊塗？小宣就很不錯，直言不諱。
「有道理，那你說說東山和西山吧，比較一下。」秋老又問道。
宣太明詫異的看了秋老一眼，這話的意思，是他鐵了心要在這兩地選一個地方投產。
思索了一會，宣太明苦笑道：「這個還用問么？西山是省會城市，屬於二線，我們這裡是三線城市，無論勞動力還是經濟總量都不如西山，在那邊建廠對你更有利。」
秋老對小宣的誠實很滿意，沒有為了貪功就把投資商往火里推，這一點，很好。
「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忽略了我的廠是幹什麼的。」秋老搖搖頭輕笑道：「我的代工廠不需要考慮銷路問題，除了少量的銷售渠道外，我們泰民是不做銷售的，所以建在經濟總量多和少的位置影響不大，倒是省會的勞動力價格比三線城市要高，你說我該做什麼選擇呢？」
宣太明心臟怦怦一跳：「秋老，你真決定在東山投產啦？可我不大明白，為什麼不直接去西部？」
秋老眼中有一絲緬懷：「東山是我家啊，年輕那會，全國大飢荒，為了吃飽飯，我背井離鄉到外面闖蕩，總算有一點事業了，臨老想落葉歸根，尋思著為相親們做點事，這就想回來投產了。」
宣太明點了點下巴，老人的思鄉情結比年輕人重，倒是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嘻嘻，秋老有合適的投產地點沒。」宣太明笑哈哈問道。
秋老搖搖頭，緩緩站起身：「可以選的地方太多，所以反倒沒地方可選，你介紹個地方吧，我叫我孫子，陽君明天去考察考察。」
宣太明大喜，這是秋老賣他人情啊！
「秋老，從今以後，縫見老人過馬路我就去扶，沒準呀，又扶出一個董事長，我這業務就蹭蹭往上漲了！」宣太明笑嘿嘿道。
秋老哭笑不得，覺得跟宣太明說話挺有意思的，比那些個在他跟前大氣都不敢喘的兒啊女的、孫兒孫女有趣多了。
告別秋老，宣太明揚著小尾巴踏進了陳朝年的辦公室。
經過唐亮的事件，陳朝年又回到了以往的死氣沉沉，唯獨看到宣太明時微微亮了下，期待他能再次帶來一點驚喜。
「回來啦。」陳朝年微微笑了下。
「嗯，主任，我有事情要向你彙報。」宣太明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陳朝年心臟跳了下，笑著指了指宣太明：「哼！你小子，別想再像上次樣讓我出醜！趕緊說，什麼事？是不是拉到項目了？」其實陳朝年不怎麼相信，你第一天出去就拉了一個，多半還是運氣，加點小聰明，這才隔了一天又弄一個來了，怕是沒可能。
「是呀，陳主任怎麼知道？」宣太明故意眨了眨眼，他覺得不看看陳朝年的吃驚模樣，這一單就拉得不痛快，沒成就感。
陳朝年臉sè猛地一變，但是很快就恢復，心說，我個乖乖，你還真拉回來了！你這是要把我嚇死啊！還好我反應快，沒丟醜！
「快說！」陳朝年臉一板。
「是，主任。」宣太明故意頓了頓，發現陳朝年豎著耳朵聽，慢吞吞道：「是拉了一個項目回來了，不過不是很大，小項目而已。」
陳朝年哭笑不得：「你就說吧！再小的項目也是進步。」
「噢，我把招商局的項目搶過來了！」宣太明淡淡的發話。
陳朝年張大了嘴，吃了一驚：「你又搶了他們一個單子？多大的？」陳朝年真正對宣太明刮目相看了，你能搶一個是運氣，可是搶兩個，那就是大本事了！招商局的項目是那好搶的？當招商局的那幫人是白痴？人家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搶點肉渣都不容易，何況是一個完整項目。
「也不是很大，就是那個10億的代工廠。」宣太明笑眯眯的盯著陳朝年。
陳朝年的反應很奇怪，先是一愣，什麼代工廠？但是慢慢的，臉sè從愕然變成悚然，最後噌的一下跳起來，顫抖著指著宣太明，呼吸急促道：「太明，你說的是真的？」
宣太明總算得到想要的表情了，小尾巴翹得高高的「是啊，明天就來考察，陳主任要做好準備啊。」
「什麼，又是來考察！」陳朝年這一驚非同小可，張大了嘴巴。
「嗯，是秋董事長的孫子秋陽君來。」宣太明砸吧砸吧嘴道。
陳朝年這回愣了足足一分鐘才從巨大的驚喜中清醒過來，一把握住宣太明的肩膀：「太明啊太明，你，你太牛了！」能被領導說牛，宣太明也是獨一個了。
宣太明乾笑一聲：「我還在那撞見李澤坤呢，可惜一直聊天，忘了注意那貨的表情。」
「哈哈哈…..這回招商局業務科的人，臉sè比吃了死孩子還難看！他們用手段搶了你一個150萬的項目，你轉個身就把人家10億的特大項目給撬走了，他們不活活氣死才怪！」
笑著笑著，陳朝年語氣一頓，臉sè肅然：「對了，這回我們得想辦法提防著，別叫招商局的人使壞，把項目給坑走了。」
宣太明不屑撇撇嘴：「憑李澤坤？除非他能說動秋董！來這裡考察，是秋董親自發話的，看李澤坤有什麼本事再把秋董撬走。」
「你怎麼知道是秋董的意思？」陳朝年還沒反應過來。
「秋董告訴我的呀！」宣太明一臉莫名其妙。
這一說好懸沒把陳朝年嚇破膽，吃驚道：「秋董親自告訴你的？你怎麼可能認識他？市委的人見他，他都說自己在養病，不便見客！」別說，陳朝年雖然一天到晚坐辦公室，但該知道的東西似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