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面對神明

『這不對啊……』

無限的黑暗和如同蛇般螺旋的神龕中，未知而又高於人類的思維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他曾經最自豪的信徒來了。

帶著驚人的殺意與氣勢。

這甚至要比它來到神眷之城前所處的那個世界還要驚人的殺意。

那股氣勢所帶的訊息毫無疑問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敵人送往甜美的死亡，不計代價。

可，理由呢？

萬有之神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為什麼這個曾經虔誠的信徒會對他有如此巨大的，甚至可以說是讓人感覺到恐怖的敵意。

沒有理由不是么？哪怕是穿越之後，它也是什麼都沒做。準確的說也就是按照正常的標準流程去夢境之中問候一下，提點一下他而已，難道這種行為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萬有之神不是萬能之神，他雖然能夠通過信仰做到很多事情，但是未卜先知這種東西屬實有點難為他這個破落戶。

而且這都已經到了接入神明網路的最後一天了，再過一小時他就有編製了，但為什麼會在這時候？

萬有之神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的計劃哪裡有問題。

東躲XZ的生活馬上就要結束，作為野生神明的他很擅長在各種規矩下鑽漏洞。

誠然，野生神明不被認可，但是在申請教派途中沒有說不讓傳教吧？

等到暗中傳播到一定程度之後再作為正規教派借殼上市，這樣的話既能規避掉初級教派傳教的諸多限制，也能夠讓整體的教會實力一躍而成相應的階段，甚至能夠在神明之間也有著一些名聲。萬有之神的考慮是十分完善的，他考慮到了方方面面，但唯獨沒考慮到自己的大主教忽然發瘋這個事情。

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

被神明庇護的心智，除了穿越這種奇迹之外是無法干擾的。

而最近又是天穹穩定期，就算是穿越也只會選擇近似世界觀和覆蓋模式的人，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殺意和惡意？

『不應該啊，李林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才對，有什麼人在干擾嗎？我的計劃本不可能出現什麼失誤的……難不成是哪個神明想要教訓我一下？』

最後的神龕道途有著負責神明威嚴的儀仗隊，總計十二人。

相比較那些已經盡數陣亡的精銳護教軍，他們的力量僅僅是維護神明的威嚴，比如說點燈或者展開某些立場讓房間變得更加清晰明亮什麼的。

早在李林和他的計劃中，這時候他們應該逐漸從地下升起，與計劃中響應神明網路鏈接，用一次盛大無比的開幕式用以迎接教派的誕生的，他們對於這方面已經有過多次經驗，並且預演之類的手段嫻熟。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哪怕是普通的穿越者也不應該啊？

『碰』『碰』

伴隨著兩聲沉悶的轟擊，在最前方維持光盾的兩名學生頭顱瞬間炸成了肉糜。

恐怖的鋼鐵巨人手掌上的槍械緩緩收納到了體內，高大的不似凡人的身軀上瀰漫著強烈的血霧，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黑色洞窟的面前。

剩餘的負責維持照明的學生們並沒有什麼恐懼死亡的情緒，倒不如說整個神眷都市就沒有這種情緒，而是用一種奇怪，無奈，甚至有些看待叛徒的憤恨，怒視著那個踏足到聖地的戰爭巨獸。

他們已經是神明的傳聲筒，是神明對外界干涉的平台，在還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這些神使是沒有任何自住行動能力的。

更何況連最精銳的護教軍都已經被這個叛徒屠戮殆盡，而目光所帶來的咒殺效應又怎能撼動這個鋼鐵怪物分毫？

簡直像是萬有之神傳教時候所描述的終焉的噩夢一樣，怪誕的鋼鐵產物如同活物一樣在巨大的機械身軀上起伏不定，暗紅色的霧氣隨著呼吸的節奏不斷的向周圍噴洒著讓人作嘔的血霧。赤紅色閃爍著不安光芒的眼眸筆直的凝視著那漆黑的彷彿要將萬物吸納的神龕，就好像他們的地位不是神明與凡人，而是對等的存在一樣。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萬有之神。」

雙手抱在胸口，那沉悶沙啞的嗓音也在萬有神窟前方響了起來。

「你現在還有時間向我闡述你的計劃，你背後有什麼組織，你掌握著什麼力量和能力，我又是多麼的狂妄自大和愚蠢。但你講完這一切后，我就會殺了你。」

「殺了我……在神眷都市這個地方，對我保持著如此巨大的惡意么？為什麼？」

在無限黑暗的洞窟之中，萬有之神那空洞的聲音從空腔中傳遞出來，在特意塑造的神龕中有著一種神聖莫名的味道。

「我不記得我有對你做什麼讓你用如此的詛咒來針對我的程度。正相反，我們曾經相處的很愉快，你是我的教宗，為什麼你會對我有著如此深刻強橫的憎恨？」

「我的穿越，應該是你搞的鬼吧？畢竟除了你在那之後第一時間觀察我之外，也沒有任何人主動來觀察我。」

扭曲猙獰的槍械在肢體上如樹杈般蔓延，對準了四面八方的神使。

沙啞而又冷酷的聲音不斷的在神龕中迴旋。

「你毀了我和這裡的一切。你某種程度上殺死了在這個世界的李林，然後將我強行塞進來。你也殺死了那個世界的我。現在，你說要我對你沒有憎恨，你覺得這可能么？這是被允許的事情么？你猜我到底有多恨你？」

「……」

讓人難堪的沉默持續了數十秒，萬有之神的聲音再一次在李林的腦海之中緩緩響起。

「這些，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判斷的，因為除了你之外，目前來說沒有任何人能做到這一點。你是唯一一個接觸我的，也是唯一一個有所異動的，所有周圍的人唯一一個不清楚的也是你，也只有你才有行動的必要性。畢竟，相比較原本知根知底的合作者，一個茫然的傀儡更符合你的要求才對。」

「那你就判斷錯了。」

在神龕的黑暗之中，萬有之神的聲音筆直的傳遞到了李林的腦海。

「因為我根本就做不到什麼。我根本無法干擾外界的任何因素，我只能通過夢境。我叫萬有之神是因為，夢裡什麼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