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江漢之行

老薑回去的時候是星期五，和我約定下周星期一上會後給我消息。這期間我等老薑的電話，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晚上回到家裡，見媳婦準備給女兒洗澡。地方放了一隻嬰兒洗澡盆，兌了水，放了玩具，將沐浴液、浴巾等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就等我回來。因為我喜歡給孩子洗澡，喜歡看小傢伙那又嫩又光的皮膚，喜歡看她水裡蹬腿舞爪的樣子，喜歡看她稚氣的眼睛和美麗的笑容。給孩子洗澡，宛若洗掉自己心上的塵埃，感到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清澈與寧靜。

之後，將她卷在乾淨的浴巾里，抱著滿地走了，不想放下，媳婦拿著孩子的睡衣，跟前跟後，怕著涼，嫌我愛娃的動作太粗魯。我說：「從明天起，我給咱們帶娃，你想游想逛，去吧。」

媳婦有點詫異：「你帶娃，不上班了？是不是陳總不要你了？」

我說：「不是，我就想抱抱娃，在家休息幾天。」

媳婦以為我和陳睿斯鬧矛盾了，勸起了我。我怕媳婦胡思亂想，就故意說我給陳睿斯聯繫了一筆業務，如果成了，咱們能掙點錢。媳婦聽了后，顯得很興奮，問是啥業務？是不是又有人買井了？因為上次幫廣東老楊買井，我因此賺了近30萬，一下還清了背了多年的債務。媳婦在這個事上嘗到了得橫財的甜頭，自然就往這方面想。我故意打哼哈，好像就是這事。媳婦立馬讓我去算算卦，說趙志濤認識一個風水大師，有啥事都去問。

我當時心裡一怔：是啊，可以去算算卦，看江漢的壓裂車能不能租到手？就說道：「那我明天聯繫趙志濤，去問一下。」

說完這個想法，我腦子馬上轉了個彎，覺得不宜去算卦，萬一算的不好了，心裡疙疙瘩瘩的，就沒有往前沖的勇氣了。而且這事傳出去，就等於泄密了。在事情沒落實之前，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就提醒媳婦：「算了，還是別去問了，你知道就行，別給人說了。」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一下午，老薑來電了，說領導沒在，會沒有開成。

平時我是個心理素質比較好的人，但是在這個關頭，我不知為什麼，變得有點脆弱，聽到還沒上會，我的心情非常差，感覺每時每刻都過得很漫長，晚上也無法入睡，不停地抽煙，我感覺像拉轆轤一樣，已經拉到半崖了，能不能上去，到了關鍵時刻啊。所以，我心裡捏了一把汗，生怕節外生枝。

星期二早上，老薑的電話來了，說馬上要上會，上會後他就要給單位領導彙報了，我說：「好，等你消息。」

大概到了十點多，老薑的電話又來了。在接到電話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和上次接到劉海峰的電話一樣，又怦怦地跳了起來，但我語氣平靜地問道：「怎麼樣？」

老薑說：「會上基本同意！」

轆轤拉上去了，我的目標達到了！我夢寐以求的願望就要實現了！我倏然間感覺自己像躍上了人生的高度，我對自己眼前的路，遠處的景，像俯瞰星球一樣，盡收眼底。可以說，那一刻，我相當激動。但我的個性沒法使我進行一個人的狂歡，越是激動，或者越是悲傷，我表現得越冷靜。可以說，我的心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欣喜而輕浮的舉止永遠不會在我的外觀上體現。

老薑說他還要回去繼續開會，過後聯繫。

當老薑第三次給我打來電話時，這個事情給人感覺瞬間像躍了一大步。老薑說：「我在你們那考察過了，現在我們領導讓我邀請你們團隊，到我們這來考察。」

我說：「好啊，只是去考察嗎？」

我故意這樣問，目的是在考察期間，最好把合同簽了。

老薑說：「你來了咱們再談合同的事。」

為了乘熱打鐵，我立即說把行程定下來之後，告訴他，讓他們做準備。

接下來，我就開始盤算自己的事情，因為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去談這麼重要的事情，顯然不方便，找誰陪我去呢？腦子裡物色了幾個人，都覺得不合適。在合同沒拿到手之前，一定得保密！越是關鍵時刻，越要提高警惕。

自從得知南陽有台設備以來，除了劉海峰和強處長之外，我沒給任何人說，包括我的妻子。給妻子不說的原因，不是怕外漏消息，而是萬一有閃失，她空歡喜一場。等到事情落實了，再告訴她，算是給她個意外的驚喜。現在，老薑也見了，江漢那面的會也上了，現在就剩下籤合同了，我這才告訴了妻子。並把自己如何找個妥當的人的想法告訴了她。妻子自然很高興，嬉笑說我太鬼了，到了這個時候才告訴她。她當即給我介紹了一個姓吳的小伙，說和我小姨子在一個單位，是個石油工人，讓我去把握一下，看此人能不能陪我去江漢。

我一看小吳，覺得可行，油田上的人一般氣質都還可以，我決定帶這個小伙過去。於是，我買了兩張機票，去的時候對方肯定要到機場接，咱們不能太寒酸。然後，我給老薑那邊通知了我到達的時間。

到了機場后，我才對小吳說道：「雖然咱們不認識，但對你的人品我比較了解。你陪我出差的事兒，估計我小姨子告訴你了，就是給我幫個忙，我去談個合同，帶熟人不方便，所以就叫了你。我打算以技術服務處的名義談，我的身份是科長，你的身份是科員。去了以後，你盡量少說話，裝啞巴，話由我說。」

說到這，我給了他一個本子和筆，又叮嚀道：「我們談合同時，你要適當地做個記錄，讓人家看咱們像一回事。希望你把這個事情配合好，完了我給你兩萬元。」小夥子滿口答應了。

到了武漢天河機場，從機場大廳出來后，老薑帶的車和人在門口等著我。見面后，老薑把我的行李放到他車上，然後就往他們那個基地——HUB省潛江市走。他們基地離武漢還有300多公里，全程高速。途中老薑安排我們在一家酒店吃飯，點了湖北的特色水煮魚，魚足足有五六斤，吃完飯繼續前行。

回到潛江已到晚上。老薑把我和小吳安排在了油田內部的招待所，環境很好，還是高級套房。之後問我晚上有需要什麼嗎？我聽出他的意思，想到自己一路走到現在，如走鋼絲，很不容易，所以這個時候滿腦子都是合同，其他的根本沒有心思考慮。

把我倆安排住下之後，老薑回去后給領導彙報，說長慶的考察團已經來了，一行兩人，總經理李小峰帶了他的同事小吳。

第二天早上八點，老薑就來陪我倆吃早餐，說會議通知在九點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