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那年煙花正好

臨近年關，沐陽家積極備著年貨，吃的大米面油，各種各樣的蔬菜，速食麵奶雞蛋，以及姥爺家殺年豬分得的一條豬後腿豬部位肉都已經備好，為了討一個好寓意今年沒有買帶魚，而是買了兩條黝黑髮亮的大草魚。

兩條大草魚就被放在洗衣服的不鏽鋼大盆里，沐晨每天都會去看，不時地跟哥哥說：「隔壁家的胖橘貓又來了，我要和媽媽說把魚轉移到家裡。」

沐陽卧室外是一個客廳，由於蓋完房子沒錢買傢具，就把二樓當成了倉庫，每天沐陽起床一開門就能聞到一股子香味，這是過年前一個禮拜特有的味道。

每天都有肉吃，沐陽吃的很開心，沐晨卻厭惡的說：「不想吃豬肉。」家裡面很寵愛他，為了讓他過年不餓肚子父親又買了好幾根飄香火腿腸，為了讓他每頓多吃點菜又給他炸了素丸子。

沐陽每每看見不吃肉的弟弟就會這樣想，沐晨是屬羊的，羊兒是吃草的，所以沐晨不吃肉，自己是屬老虎的，老虎是吃肉的，所以自己見到肉就開心。

等到除夕那天兩條草魚光榮犧牲了，沐陽媽媽用花椒大料八角以及各種腌料把二魚腌了起來，沐晨那天哭的很傷心，說：「能不能不殺魚。」毫無疑問不能，沐陽只好安慰他，說自己過幾天給他撈幾隻小金魚他才止住哭聲。

晚上兄弟二人不睡覺，說是要給家裡老人守歲，二人一年看電視經常被母親惡語相向，每次看電視劇都不能盡興。

今天是除夕，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看電視劇的日子，二人在客廳大吵大鬧也沒有人管，父母都去串門去了，此時是自由的二人世界。

等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堂屋爺爺過來一趟，讓兄弟二人早點休息，兄弟二人連連搖頭，說著要為爺爺老爺爺守歲，老人聽了很是欣慰，站在二人身後抽了根煙才緩緩離去。

等到十二點的時候父母回來了，兄弟二人此時有點發困想要睡覺，但是除夕之夜怎能讓人早早入睡。

杏花村一年一度的廟會開始了，各路神仙都要享受來自杏花村的香火，兄弟二人拿著布袋跟在父母身後，一起去廟上燒香去了。

大人燒香小孩子跟著磕頭，大人放鞭炮小孩子拿著布袋裝貢品，裝貢品的行為是大家默許的，因為全村的人燒香留下的貢品特別多，不及時清理的話這些食物就會被浪費，再則上天有好生之德，燒過香貢品現過神仙就相當於神仙吃過了，剩下的給凡間杏花村的孩子們也算是一樁美談。

沐陽被母親拉著在孔子像前磕頭，這是母親給沐陽認得神仙乾爹，沐陽拜的時候心裡默念保佑自己學習進步身體健康文雲昌隆。

母親跟沐陽說不要嫌丑，二乖的乾爹還是廟門口的石獅子了，沐陽頓時就明白了為什麼從小到大二乖那麼凶。

從廟裡出來兄弟二人手裡各提著一包餅乾，都是自己平時見不到的新花樣，二人說著回家一定要換著吃。

等到十二點半杏花村大隊的幹部在村長一聲令下點燃了煙花，漫天煙花飛舞，紅的藍的紫的金色的，在空中一會兒變成一朵花，一會兒又變成流星，在空中自由飛舞著，噼啪的鞭炮身，兩聲的雙響炮跟著一起伴奏，此時此刻全村不論男女老少都放下手裡的生活看向了空中。

漆黑的夜空中不斷地有各種顏色的煙花飛舞，宛若神明顯靈，老人們感慨著又過了一年，小孩們叫嚷著要跟著放炮，年輕的情侶想到了遠在他鄉的愛人，正值壯年的黃金一代想著來年一定要好好掙錢。

煙花一共持續放了半個小時，在這期間沐陽遇見了鄰居家的女兒，兩人互相問了句廢話。

「去哪裡來？」當然是燒香了，這個點就只能幹這件事情，沐陽感慨著不聯繫終究是淡了，小時候還天天找自己上學，有什麼話說什麼，現在都成了陌生人，見面只能禮貌的打個招呼，再也沒有其他的交際。

回到家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下對方包里的餅乾，把各自認為好吃的都交換了一些，等到凌晨兩點兩人都睡下了。

第二天六點，雞還沒叫兩個人又起來了，趕緊穿好各自的新衣服，跑著去給爺爺老爺爺拜年。

老人們都起得很早，早早的就在等孫子前來拜年，老爺爺在一樓住著，所以就先去了老爺爺那裡拜年，和往年一樣是一張紅色的一塊錢。

老爺爺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在那個年代一塊錢就很大了，他不論是誰家小孩子來了都是只給一塊錢。

接著去二樓，堂屋爺爺正在抽煙，看見兩孫子在跟自己說：「堂屋爺爺新年好。」就知道是來要壓歲錢來了。

那雙布滿老繭的雙手從藍色中山裝口袋裡掏出了一沓錢，沐陽看見紅紅綠綠的有很多，只見兩張褐色的二十塊錢被抽了出來，兩人接過錢高高興興走了。

在杏花村小孩子要壓歲錢都不敢要大的，一百五十的都會被父母收走，只有幾十幾塊的才是自己能支配的。

二人拿著巨款高高興興的跑向了大街上的小賣鋪，有很多東西二人已經是心儀很久了，現在就是自己得償所願的時刻。

沐晨看上的是一把冒火星的左輪火槍，槍是鐵做的，拿在手裡很有感覺，就是一盒子彈要五毛，是一把燒錢的槍，不過晚上拿著槍啪啪開上兩槍很是拉風，那時候你就會覺得這五毛錢的子彈花的值。

沐陽看上的是一把氣槍，子彈是塑料子彈，這種槍不能對著別人的眼睛，不然一不小心一槍出去對方就瞎了。

拿著氣槍對著一座沒人住破屋子的窗玻璃打了一槍，只見塑料子彈已經被打碎了，一瞬間沐陽就感覺到自己撿到寶了，這十塊錢花得值。

兄弟二人拿著槍在大年初一這一天找起了樂子，一會兒打打麻雀，一會兒遇見同樣拿槍的小孩比試一下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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