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兔兒神三
可能這一句話,就能消去很多漣漪。
平日里的他,眼神之中有了一絲神智但不多。
在楊梅細心的教導下,教會他認識了不少的藥材,也知道了晚上要回家,下雨要打傘。
於晨醒只是笑了笑,低眉垂目的樣子滿是慈愛之色。
「阿豐,你快一點,一會家裡的飯都要涼了」
楊梅在前面,向著後面慢慢跟著的於兆豐,兩隻手放在嘴上做成喇叭狀大聲喊著。
「恩...」
他看了看楊梅,有記憶的緊了緊身後的背簍,快步追了過去。
「你快點嘛,我都要餓死了~」
楊梅拉住了他的手臂,二人直奔村子。
路上楊梅摘了很多地上盛開的六月雪,她笑著不自知的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樣子可愛極了。
「這是...什麼...」
於兆豐看著她把那些六月雪莖和葉放在背簍里,唯獨把花朵留了下來。
「這叫六月雪,可以清熱解毒,其他的我忘記了,但是你看它白白的的花,母親告訴我每朵花都有它的寓意」
「而它的意義就是贈與朋友」
楊梅把那些花朵扎在一根柔軟的樹枝上圍成了一個花環。
看了一眼於兆豐就笑眯眯的戴在了他的頭上。
「本來我不是很喜歡你,但現在我已經不討厭你了」
「這個就是我們友誼的見證,以後我不會當著母親面說你討人厭了」
說著她拉起於兆豐僵硬的手,「回家吧~」
「恩...」
遠在郊外,兩個人影在林子之中露出頭來。
「澤哥哥,小巴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啊,他已經離開三個多月了,時間會不會太久了,不會出問題吧」
郝月梅,扒開面前的樹枝,內心有些擔憂。
「沒事的放心,他比較貪玩,估計回來的路上遇到什麼有趣的戲台或者節日就耽擱了」
水澤擺了擺手,雖然小巴送銀子回去山門路途遙遠,但身上有水澤給他留下的傳送字元,至少可以跨越幾十里路。
雖然只能和山門單向傳送,但回來的話也有追蹤符,神識也沒傳回來就說明這貨應該是躲到什麼地方去玩了。
擔心?根本不用擔心,小巴那麼聰明,遇到打不過的人,自己不在身邊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早就離得遠遠的了。
畢竟五感那麼敏銳,自己又把庫存的所有妖丹都給了他,那些妖丹就算他從古城跑到這裡都夠了。
「澤哥哥,我看到前面有一個村莊,今天我們就別睡在街邊了好么...我想洗個澡...」
他跟著水澤這段時間,小巴在還好,都是小巴去折磨他索要東西,再給自己。
可小巴哥哥走了之後,自己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跟在他身旁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方便,睡路邊一次兩次行,可整整兩個月現在自己都快臭飛了。
早上看見一隻松鼠,她興奮的靠近,那松鼠竟然厭惡的白了她一眼!抓起一顆不知道是什麼的果實,生氣的砸了她一下,快速的竄上樹就跑了!
那是什麼!自己居然被動物嫌棄了!
這跟水澤說的仗劍天涯根本一點都不像,甚至她要受不住了,上個月路過城池,正好小巴哥哥剛走。
她就看見水澤,竟然抓起地上的泥土就往身上抹,還美稱商業機密....
她就獃獃的跟在後面,看著水澤一瘸一拐的跟守衛說了些什麼,就跟著進城了。
那幾天面前的水澤幾乎撞碎了她的三觀,看著他極為真切的哭喊和聲淚俱下的表演,自己都有些望而卻步。
那些人路過之時看向她異樣的眼神,真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雖然這一路上震碎了她的三觀,但也學到了不少,原來臉皮薄真的什麼也得不到,還有水澤那一身奇異的滅妖之術,是唯一能讓她眼前一亮的。
「好,也該收拾一下了,畢竟也快到了」
水澤看著遠處冒著炊煙的村莊,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天色漸晚,二人才到達村莊。
郝月梅看到一名男孩正坐在村口,快步跑了過去。
「小朋友,你們村莊有沒有客棧呀」
誰知道這男童竟眼神獃滯,看了看面前的郝月梅,面露疑惑之色,那一雙眼渾濁的讓人看上去心中一緊。
見他沒有回復,郝月梅還想再問問卻被水澤攔了下來。
「好了,我們直接進去吧」
「可是...」
她不解的轉過頭,卻發現水澤已經進去了,又看了一眼獃獃的男孩,連忙跟了上去。
村子里的建築不是很多,家家的院子也隔了幾米遠,可那一陣陣的葯香吸引了水澤的注意。
咚咚。
院門傳來聲響,於晨醒放下手中的碾子,抬起頭。
「誰呀?」
院門打開,她就看到了面前滿臉污垢的二人,女孩污頭垢面,扭捏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那個男的一臉的衰樣,卻戴著一個道家的帽子。
那是水澤敲門之前,在郝月梅的驚訝之中從懷中掏出來的,甩了甩就戴在了頭上。
驚訝過後也算恢復的快,畢竟水澤從懷裡掏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無所謂了,自己已經習慣了。
於晨醒想了想確定沒見過他們,輕聲問道。
「您二位是?」
水澤見她警惕的握著門栓,眉眼一挑道:「前方戰事過於緊張,道觀被惡人佔領,不得已才到這邊,想問問可不可以借宿一宿,不然洗個澡也可以,讓我們繼續趕路。」
「您看」
水澤可憐兮兮的拉過郝月梅,「這孩子的父母都被那群人殺掉了,我見她可憐才一同去往北方」
說著水澤輕輕扣了一下,郝月梅手臂的細肉。
她也面露愁容一臉的哀色。
於晨醒想了想,又看見水澤身旁的女孩那般可憐的樣子,有些不忍。
「可以,不過你們只能住在客房一宿」
「那真是太好了!」
水澤興奮的拉住了於晨醒的手,那樣子都快哭出來了。
她有些尷尬的抽出手,卻又聽見水澤說道:「我們出家人,不食女色,施主不要見怪」
於晨醒也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身後的郝月梅有些嫌棄的白了他一眼。
客房內,郝月梅從沒有如此暢快,感受著清爽的井水沖刷著自己的身體,甚至都想高歌一曲。
而院中,水澤坐在石椅上,看著於晨醒研磨著草藥,時不時說出一些,讓她都覺得驚奇的話。
「其實當歸,玉竹這類葯,研磨的話並不好,切片晒乾才能發揮出更好的藥效」
於晨醒一怔,不解的問道:「那是為何呢?」
水澤笑了笑,「因為這類含揮髮油性,片狀熬制效果比粉狀會更加明顯,有時間你可以試試。」
「母親...這位是...」
楊梅走出房間,看到正在交談的二人有些疑惑。
心想這人怎麼這麼臟,難道母親又撿了什麼人回來了嗎?
「梅兒,這位是前面山頭道觀的道長,在咱們家借宿一宿」
「哦..道長好」,楊梅乖巧的行禮。
這時院門緩緩打開,於兆豐獃獃的看著院中的幾人,張開嘴結結巴巴的:「我....回...了」
水澤眯起眼,從到村莊之時他就從這個男童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妖氣,雖然被塵世之味掩蓋的很好,但還是讓敏銳的他察覺到了。
沒想到,居然是這家的。
「是她們在養妖么?」,水澤想著,畢竟凡人養妖很少見,但並不是沒有。
可他的思緒很快就被打斷,只看到於晨醒溫和的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碾子擦了擦手,走了過去。
「阿豐今天好乖,按時回來了呢」
她開心的拉起阿豐,誰知道楊梅卻有些生氣的跑了過去,指了指他的頭頂,質問道:「我送你的花環呢,怎麼不見了,你是不是討厭我,扔掉了!」
見他還是那般獃獃的,楊梅生氣的跺了一腳跑回了房間。
「這孩子...」,於晨醒歉意的向著水澤笑了笑,轉過頭卻看到了於兆豐從懷裡掏出來那個花環,嘴裡還掙扎的說著:「重...要...梅。」
她欣慰看著他,用手,把阿豐的手送了回去。
「我知道,阿豐最乖了,才不會讓梅兒不開心」
都回了房間,於晨醒才跟水澤解釋起了阿豐的來源。
「也是個可憐人...」
於晨醒並沒有說出,他那奇怪的力氣,畢竟一拳打爆一隻野狼也太過駭人聽聞了。
「施主還真是人善心美,貧道祝願您福壽安康」
雖然水澤有些疑惑,但並未表述出來,畢竟人家的事情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緣起緣落都是天理循環,因果註定。
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引來了什麼,可能是前世造因緣,今生求來果,誰又說得清呢。
「借道長吉言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水澤伸著懶腰從石椅下站了起來。
洗澡?洗什麼,自己都不知道多香呢!
借宿主要是為了郝月梅,要不然他睡樹上都行。
「道長這麼早」
於晨醒端著夜壺,看見在院中吐納的水澤打了一聲招呼。
「早,習慣了」
吃過早飯,二人也拜別的於晨醒一家。
「你昨天怎麼不洗澡啊!」
郝月梅瞪著眼睛,嫌棄的捂著鼻子。
「我洗什麼,我這麼香」
「這叫男子汗,熏香透頂~」
水澤不以為然的聞了聞自己的胳肢窩,一臉陶醉的樣子,更是讓郝月梅忍不住退後幾步。
「這就是海邊嘛!」
郝月梅興奮的追著海浪,等浪花打了回來她又開心的向著岸邊跑了回來。
看著她無意義的收集海灘上的貝殼,水澤挑了挑眉。
心想這怎麼比小巴還幼稚。
過了一會,一隻百靈鳥緩緩落在了水澤面前,它身體輕輕抖動,竟然變作了一位少女。
打眼看上去是一位非常可愛的姑娘,眼睛似月皎潔清透,眉毛又密又長,彎上去就和兩個小翅膀一樣。
身穿五彩斑斕的衣衫,在陽光的照射下無比絢麗。
「您來了」
她恭敬的半跪下來,眼中儘是崇拜之色。
而水澤靠著岸邊的石頭上,翹著二郎腿,嘴裡不知道在漱著什麼東西,含糊不清的說道:「這仙島何時開啟?」
「七月中旬」
她聲音清脆,抬起頭看著水澤那張污垢的臉,崇拜之色更濃。
都恨不得衝上去親一口的那種,瘋狂的崇拜。
「哎呀...來早了啊」
水澤一拍額頭,有些煩躁。
「還好,大部分收到邀請的妖,或者修道之人都已經在仙島之外等候了」
她解釋道。
「邀請?」水澤一愣,「啥邀請?」
「邀請函啊...」,她看著水澤那一臉迷茫的樣子,才明白,壞了。
她又問道:「您莫非,沒有收到邀請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