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兔兒神四
「沒有...聽都沒聽過...」
水澤吧唧吧唧嘴,把嘴裡的蛤蜊吐了出去。
掉在地上的蛤蜊,她甚至都能聽見細細的叫罵聲。
「這...」,百靈一愣。
水澤擺了擺手,「沒事,過來的時候它就罵罵咧咧的,小施懲戒」
那蛤蜊在叫罵之中,快速的鑽入了沙土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百靈,這邀請函獲取的方法是啥?」
水澤皺了皺眉,光知道是蓬萊了,都忘記跟木姑問怎麼進去了。
百靈沉思片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部分凡間道家和天君閣,還有一些大妖似乎都收到了邀請,這種請柬都是由那位仙人在年初分發的,後期再想獲得難度幾乎登天」
「你是說,現在等候在蓬萊之外的那些妖,手裡也有邀請函?」
水澤眼眸亮起光芒,在百靈看來卻感到一絲後頸發涼。
「對...」
她點了點頭,可能因為自己的話,那些妖之間...有某一個要遭殃了吧...
「好,那就這樣」
水澤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看向遠處那若隱若現的蓬萊仙島,露出微笑。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百靈退後幾步,恭敬道。
「等會」,誰知道水澤卻叫住了她,還以為難道這次,他要帶上自己了嗎!
「這一天,終於來了嗎!」
她興奮的抬起頭,一雙眼眸異常灼熱的盯著水澤的嘴唇。
「你這...眼神能不能,不要那麼露骨」
水澤皺了眉,指了指那邊瘋玩的郝月梅。
「我這段時間可能顧不上她,你幫我照看幾天,回來我找你要人」
順著水澤手指的方向,她看見了那邊捧著海水,開懷大笑的郝月梅,頓時嘴角跳了跳。
「我還以為...」
「好了,你別以為了,保護好,回頭我給你補幾顆百年妖丹」
聽到這句話,百靈那頹廢的樣子頓時來了興趣。
「不辱使命!」
水澤走了過去,跟郝月梅也交代了一下,從腰間抽出一張淡藍色的紙。
單手一抖,紙張轟然灼燒起來。
那身後的百靈眼中冒著小星星,崇拜的看著水澤的背影。
「天清紙!是天清紙啊!」
「我什麼時候能被他贈送一張紙啊」
一個響指,灼燒的紙張碎成粉末,慢慢扎進了郝月梅的秀髮之間。
「記住,這個符能使用三次,擋三百年妖獸全力一擊,最後一次不要輕易使用,記住我教給你口訣,用它來呼喊我」
「好的」
郝月梅點了點頭,雖然水澤一向奇奇怪怪,但是這種時候總可以在他身上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臨走前,看了一眼二人,對著郝月梅做了一個手勢,隨後不再理會,一張青紙翻手出現,化作青劍托著他,直衝蓬萊仙島。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百靈露出陶醉之色。
「好帥啊,真想坐在他的懷裡」
郝月梅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怕是沒坐懷裡,就被他身上所謂男子漢之香熏死了。
東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者,莫驗,然益遣,冀遇之。
自古以來,蓬萊都被據稱仙島。
亦有「渤海之東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
「八仙過海」的神話傳說,也發生在這裡,相傳呂洞賓、鐵拐李、張果老、漢鍾離、曹國舅、何仙姑、藍采和、韓湘子八位神仙,在蓬萊閣醉酒後,展示各自的寶器,凌波踏浪、渡海而去,「八仙過海、各顯其能。」
雖然這裡與自己所記憶的唐初極為相似,但也有一點不同。
就是後輩所記之妖,都是虛妄之物,人文幻想產生。
但這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水澤雙目透過蓬萊外圍徘徊的迷霧,直直射了進去。
其內雖有法陣遮蓋,但妖氣縱橫,無數的氣息交織在這裡,看來百靈所說未等開啟,這些妖和修道之士也不再爭鬥。
「這所謂的仙人,手筆不小啊」。
「傳道授業么,哼,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他冷冷的掃過大陣,不再猶豫直接闖了進去。
大陣透體,水澤就察覺到有一道目光,就在剛剛掃過了自己的全身上下,這種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
蓬萊外圍,一處幽谷之中,有座亭台樓閣,樓高七丈三尺,無窗無門,四面通風。
只見一張寬大的八仙桌旁,端坐幾人。
樓閣之外是柳樹浮塵,微風不燥,這蓬萊之地就連塵埃讓人嗅進胸口都是舒暢之感。
一女子身姿翩翩,白潤的肌膚,隨著晃動的裙擺,猶如花蝴蝶一般,動人的樂曲也襯出了她的仙姿玉色。
「好!,尚仙子還是如娟秀的桃花一般,令人賞心悅目啊」
「哈哈~」
一曲終,女子輕輕欠身。
「陸前輩,過獎了」
她一笑情致兩嬈,那一雙眼眸如臨去秋波,讓人忍不住心生漣漪。
「也虧了有仙子,才能讓我們這群粗人能欣賞如此美妙的景色」
開口之人,正是天君閣之主張文華的大弟子張空,殊不知這景色,在他眼中還是那般景色。
他眼眸深處明有更為言外之意,卻被他用似笑非笑一般的表情,端起酒杯對著尚一娜請道。
「各位大神通人士此地小敘,妾身難不為做些什麼」
她再次欠身,又道:「張師兄,妾身不勝酒力,您就不要堅持了」
張空聞言哈哈一笑,「怪我,光看著仙子就已經難免忘記目空了。」
「張兄就不要如此無禮了,莫非閣主不在身邊,就喜歡拈花惹草么?」
桌尾一男子,眼中露出玩味之色看著張空,搖晃手中的酒杯。
此人姓段名山,衣著通體漆黑,長發過肩雖露出五官,卻讓人看上去有一種模糊之感,尤其是那抓住酒杯的手,更像是一個富家女子的肌膚。
柔軟白皙,光線打在上面都有晶瑩之感。
「哦」
張空聽到后,嘴角一顫隨後微微一笑坐在位置上,看都沒看他一眼,如同自語一般。
「我當是誰人說出如此,原來是段山你啊,追求了數十年尚仙子未果的登徒子」
最後三個字他咬的很重,刻意激怒一般,還瞥了他一眼。
男子聽聞並未有任何反應,反而輕啄了一口酒水。
眼見氣氛越發尷尬,那被尚一娜喚作陸前輩的老者,哈哈一笑站了起來。
他鬢髮皆白,卻精神抖擻,衣袖跟隨著他身體浮動,都可以清晰的察覺到絲絲妖氣若隱若現。
可見此人強橫的修為,他不緊不慢的接過侍女斟滿的酒杯。
「仙人集聚,讓我等在此相遇就不要鬧得不愉快了」
言下之意,這裡是仙人所管轄之地,難不成你倆還敢在這裡打一架嗎?
可還未等二人接話,就看到一人滿身傷痕,本來俊秀的臉龐也腫的跟豬頭一樣,一瘸一拐的走到閣樓之外。
看著喝酒暢聊,還有那如畫一般美麗的尚一娜,都快哭出來了。
「哎呀,這是?」
「趙良?!」
幾人定睛一看,開始還有些模糊,可隨著他越靠越近,才依稀辨認出,這不就是奔牛一族的族長,趙良嗎。
他們連忙走了出去,看著面前慘不忍睹的趙良露出疑惑之色。
「您這是?」
「路上與人交戰了嗎?還是遇到仇家了?」
面對幾人的詢問,他更是凄慘的哀嚎起來。
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滾落,劃過傷口的時候引起疼痛,讓他這張豬臉不斷抽搐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們簇擁著趙良來到了閣樓之內,才得知了事情原委。
其中張空輕嘆口氣,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慰。
而路前輩和段山則是一臉憤怒,只有尚一娜眼中露出驚喜,但被她掩飾的很好一閃而過。
「該死的獵妖人,沒想到他也來了」
段山咬著牙,可以從他的眼眸之中看出對於水澤的恨意。
「他搶了你的邀請函是么」,路前輩深吸口氣,關於獵妖人他可是太清楚了,這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眼下蓬萊仙會,他卻出現在這裡還搶奪了趙良的邀請函。
「莫不是要來,擾亂仙會的?」
張空略作沉思,又道:「這幾年他可算是天榜的名人了」
「管他是做什麼,我不信仙人在這裡,他還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段山冷哼。
「這不是已經做了么」,尚一娜指了指一旁哭泣的趙良。
「哎,你頭上的角呢?」
尚一娜這麼一指,才讓他們看到那奔牛一族的標誌性大角怎麼沒了。
「我....」
「啊....」
趙良掩面痛哭,激流的淚水如同湧泉一般,從他的手指縫隙飆射。
可見水澤對他到底下了多麼重的手。
而蓬萊外圍一處河流的大石頭上,水澤正坐在那裡看了看手中的邀請函,其上散出紫金色的祥光,燙金的大字惹人眼目。
「這東西估計能賣不少錢」
他喃喃自語,又掏出兩個帶血的牛角在河水之中涮了涮。
「這東西回頭能做兩個不錯的酒壺」
他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坐在石頭上開始修正牛角上不平整的凸起。
說這蓬萊也是奇特,日月在這裡似乎失去了能力,一天之中十二個時辰一直能保持白晝。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澤才剛剛弄好一隻牛角,就累的靠在河石之上,掐算起來還有多久仙會開始。
他的身後一個芊芊身影,緩緩走來,她怔怔的看著水澤的背影,沒有說話但眼中的激動久久不能消散。
「又見到你了...」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眼角竟泛起一層淚花。
「不會吧...」
水澤咽了一口唾沫,眼角無奈的跳了跳,他察覺到了那個越靠越近的尚一娜,本以為是回來報仇的奔牛,沒想到她也在這裡。
水澤沒有動,還是那般動作慢慢閉上了雙目,似乎並不想和她說些什麼。
二人就在這裡都停住了,她看著他。
清風緩緩吹過,她身上的衣衫也隨著風擺動起來,就像她的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