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枯葉蝶八
燃郎再次蘇醒是兩年後,他體內的妖源吞噬殆盡了姐姐的生機之後,再次開始吸收他的身體。
「靈兒呢...為什麼,我沒見到她」
他垂朽的伸出手,被木姑抓住。
「姐姐去尋葯了」
她太痛苦了,他也是。
為了保住燃郎的魂魄能入輪迴,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把他的魂魄取出,封存起來,把它放在每一個郝家血親的身上,以魂養魂,這樣做雖然她需要一年一年為這人灌輸生命本源,但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
唯一的缺陷就是每次到4年之際,那妖族本源就會因為移魂的緣故,鬆動一次,那些妖獸和我的師兄弟也會趁著這次時間,來搶奪本源。
本源被奪,也代表燃郎魂魄無法轉生輪迴,所以我需要您,這次是第四次,在她二十歲的時候,會徹底脫落離開她的身體。
而那本源,我也送給您當作酬勞。
姐姐殘存的魂魄已經就被我以妖術埋在了寒山,那裡在很早之前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有很多鮮艷的山花。
熱鬧的人群,還有姐姐最愛的雀鳥,那裡是它們的家。
「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經過多年凝鍊,我做出了那個手帕」
「現在,故事講完了」
木姑又給水澤倒了一杯茶,眼眸之中的回憶濃郁久久不散。
「很好,我差點哭出聲音來了」
水澤喝了口茶,「以我的視角聽你的故事,說實話,代入感很低,你可能要多學學敘事」
「是么,那麼我以後多學學」
木姑輕輕一笑,絲毫沒有不悅。
「故事聽完了,這麼久了估計我銀票都被拿乾淨了」
他伸了個懶腰。
「小梅,還需要四年,我希望用我所知和那四年之後,脫落的本源來換取你保護她」
木姑看著水澤的眼睛。
「你要知道,你的籌碼只是一個未必的存在,而我卻要老實的保護她四年」
水澤站起身,擺了擺手,「不夠。」
「我姐姐的墓中,有一寶,是我半仙之時凝聚的內丹,修道之人食之功力暴增」
她倒了一杯茶,這次是給自己,舉起杯一雙眼眸看著他。
水澤笑了,舉起杯說道:「我就喜歡跟你這種人聊天,成交,不就是四年么~那麼一隻讓人操蛋的蛇我都能照顧,何況一個女童」
木姑又道:「那手帕蘊含我族生命之源,可恢復我姐姐神智,幫我問她,後悔么」。
隨後輕輕的在他面前說出四個字,令水澤眉目一震。
「蓬萊仙會。」
他舉起杯,輕輕撞在木姑杯上一飲而盡。
隨著眼前之物越發虛幻,水澤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卻又在耳邊聽見了,木姑那輕靈溫雅的聲音。
「我會在天門石等他們」
打了個哈氣,水澤睜開了雙目。
看著遠處的小巴和小梅,正在扛起郝旗濱的身軀,不對是木姑。
「以後跟著我吧,你家公子臨終前,要我照顧你」
水澤站在小梅面前,「心想,四年,等我給她找個婆家,兩年就嫁出去了。」
再次去往寒山,這次是三個人,畢竟隊伍擴大了。
小梅一路無話,並沒有從悲痛之中走出來。
讓小巴跟在她的身旁,三人慢慢走進了如同鬼蜮一般的寒山之中。
順著琵琶之聲,他們找到了木姑的姐姐,『草靈』。
「你們見過東燃太保么....為什麼....」
「哎呀煩不煩人」
水澤不耐煩的掏出手帕,印上木姑教給他的法訣向著草靈就扔了過去。
那手帕,打上法訣之後竟迎風便漲,將她整個包裹形成層層迷霧,片刻之後一位佳人,緩緩從迷霧之中走出。
她的目光穿過了水澤和小巴,直直的落在小梅臉上。
「你是?」
小梅也是一怔,有一種熟悉之感瞬間充斥了她的腦海。
「小梅你得叫祖祖祖祖奶奶,你倆先敘舊。」
水澤快速說完,也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快步跑到那墳包旁,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小巴也是一愣,「這!咋刨墳去了!」
直到看著水澤知身消失在視野之中,過了一會從墳包之中跳了出來,他摳出來一個錦盒,打開錦盒像迫不及待一樣,把裡面的一個東西扔進了嘴裡,更是讓小巴張大了嘴巴。
「我去...半仙凝鍊的內丹果然叼!」
水澤咧著嘴巴,揉著肚子在那裡傻笑。
「你...」
草靈的眼睛越發明亮,不給小梅反應,她暫時退換成肉身的身軀一把抱住了她。
「她想到辦法了...你還活著」
細細的哭聲,很快變成了喜悅,她仔細端詳著小梅的臉頰,手指輕輕滑動,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小梅只是愣愣的看著眼前之人,那種熟悉之感就像是剛才她並未傾訴乾淨的淚水一般,齊齊涌了出來。
水澤也算是吃飽喝足,呲著牙,看了一眼激動的草靈。
「她讓我帶句話,你後悔嗎?」
草靈慢慢嘴角上揚,看著懷中的小梅,輕聲道。
「不後悔,哪怕再來一次。」
水澤舔了舔嘴唇,吐了吐沾染的泥土。
「那就行了,還有四年,我幫你,你跟他可以一起入輪迴」
「那我妹妹呢?」
她轉過頭看向水澤帶著質問。
「她啊」
說著從小巴懷裡抓來了一個骨灰盒,「她說在四年之後天門石下,等你們」
三人走在路上,水澤忍不住抽出了腰扇。
「昨日就如燕留痕,麗人緣起終了誓「
「羽扇亂心,多耽情」
輕展扇面,遮面擋光,看著路上圍繞著花朵飛舞的蝴蝶,又不禁感嘆。
「枯葉蝶之愛,從相知到相戀,然後折磨和執著。」
「枯葉和美,還真是格格不入呢」
小巴拉著她的小手跟在後面。
「他就是這樣,不用搭理他,我跟你說小梅一會到了天榜,哥哥我請你吃那邊著名的烤地瓜,老香了,水澤那混蛋好幾年都不請我吃一次」
「烤地瓜??」
她一愣,沒有多想,摸了摸腰間那把木姑的扇子,又看了看二人身上披掛的晨光,面露微笑。
幾日後天門石下。
水澤挑了挑眉。
「就這麼個破石頭啊,估計到時候都得成景區」
「啥是景區啊?」
小巴探過頭,看了看水澤的臉表示有些不懂。
他無趣的擺了擺手,「就是你爹尿床了,你媽去看還得收銀子」
通俗易懂。
「那確實沒什麼意思」
小巴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坐在天門石旁的一個石頭上面,看著巨大宏偉的兩塊古石,嘖嘖稱奇。
「怎麼能沒意思呢,街坊鄰居去看也得收費啊」
「真是秦始皇砍電線」
「贏麻了」
「哈哈哈」
說著說著,水澤自己就笑了起來,惹得身後的二人一臉疑惑,根本沒聽出來裡面有什麼笑點。
「好了」
收拾好情緒,水澤把屬於木姑的骨灰埋進了天門石下。
「你姐說,想去看看曾經古城的故居,四年之後在這裡重聚,放心我答應的事情,不會反悔的」
水澤怕被人或者妖獸發現,特意拍平了墳包,還壓上了一張自己滴上血液的青紙,以防萬一。
小梅跪在墓前,她眼角印出一行熱淚,她知道這一次的別離,已經是永久了。
「心懷感激」
當然水澤並沒有跟她講,妖源什麼的事情,也沒告訴她木姑其實是她祖祖祖祖奶奶。
有些事情,不要了解的太深,現在就挺好的了。
「走吧,反正都是順路」
水澤拍了拍哀色的郝月梅,「以後跟著我們仗劍天涯」
她感激的點了點頭,卻不知噩夢才剛剛開始。
他們在夜幕來臨之前,緩緩離開了峨眉山巔。
卻不知有一人,在他們到達之後自始至終都在看著他們。
「師姐,你說你二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到頭來,剩下了什麼,愛么...,那可真沒意思」
他的雙目,透過虛空,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水澤,喃喃道:「獵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