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魔初現
「我將口訣傳授你們以後,每rì子時一到,你二人必須按時到這小鏡湖裡來,由我督促練功。知道么?」
「為何是子時?」
子時練功,那豈不是不用睡覺了?這我和小千馬上都能意識到的一個問題。
「為了讓你二人儘快掌握元識覺醒的竅門,我要用『蒲牢之力』協助你們,而子者乃陽生之初,也就是說子時是yīn去陽生的時辰。從子時開始陽氣漸生,慢慢陽氣充盈,直到rì出白天來,這樣練功才不會將你們凍成兩個大雪人。」
「大雪人?」
這樣的說法聽起來有一些玄乎啊。要知道江湖上凡是與「玄乎」兩字沾邊的事情,多多少少就意味著xìng命要打水漂了。
「好姊姊,你不如仔細跟我們說一說,也好讓我們有心理準備啊。」小千發揮起十二歲未成年少年的年齡優勢,向寒月姊姊撒起嬌來。
寒月姊姊執拗不過,於是道:「好吧,其實說起來也簡單。修鍊鏡心訣時,如果心魔太重的話,魔xìng一發,便會有烈火焚身之感。這是因為心魔一起,魂魄為了自保,體內自然而然就起了反應,想要牽制住心魔。民間稱之為『心火』或『內熱』,而以我們學武之人來看,這是心魔太盛的表現。不管是哪一種說法,『心火』都是魂魄無意識的反應,要想控制住它是十分艱難的,因此習武之人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實際上『走火』與『入魔』是兩件事情,先是控制不住心魔,心火一燃,這便是『走火』;續而魂魄被牽制,人失常xìng,心魔大盛,這才是『入魔』。一旦『走火入魔』之後,魂魄受損,人不死也得殘廢了。」
「哦,所以要在小鏡湖裡練功,就是方便『走火入魔』之時,好以湖水澆滅那『心火』對么?」聽了寒月姊姊的解釋,我有一些似懂非懂的感覺,於是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哪知道換來的反應是,面前兩個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奇怪眼神盯著我看。讓我十分尷尬。
小千兩手一攤,無力說道:「你以為『心火』是烤羊腿的火么?能用湖水澆滅?」
「啊,這麼說來,我們是要靠寒月姊姊的魂魄幫我們『熄火』啦?」我好歹跟駱師傅混了一年,見風使舵的能力還是有的。
「不錯,正是這樣。」寒月姊姊讚許我道:「我的『蒲牢之力』,其xìng質屬『水』,正好能幫助你們澆滅體內心火,這也是老不死讓我協助你二人練功的原因。尤其是若你們元識覺醒的屬xìng是『火』的話,那就更需要我的協助了。」
「難怪古人常說『玩火**』。」我腦中忽然想起這句話來,心想這練功跟玩火一樣危險,稍有不慎就先燒著自己了。不過既然有寒月姊姊在,感覺倒是比辟邪前輩親自指導要靠譜得多。
「我們也說了很多話啦,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練吧。」寒月姊姊擺好架勢,招呼我和小千隨她一起踏入小鏡湖中。
夜晚的湖水冰徹透骨,讓人一踏進去就不得不生出一種排除萬念、內心空明的感覺。因為這湖水實在是太冷了!站在水中,腦子裡除了反覆一個「冷」字以外,什麼都無暇去感覺了。
「第一課,你們首先要學會抵禦這湖水的溫度,直到練到『冰凍三尺,心無旁騖』為止。」
這句話還沒說完,我便覺得腳下的湖水開始嘎吱嘎吱作響,湖面上開始結聚出塊塊冰晶來。幾步之後,我便再也邁不動腳了。因為小腿以下,都被一層又一層的寒冰給包裹住了。
再看小千,他也和我一樣。一張臉皮凍地歪歪咧咧的,牙關不住地打顫,就跟嘴巴裡面鬧地震了一樣。
就連口中哈出來的寒氣,都有一種快要凝結了掉在地上的感覺。
「這是我的『蒲牢之力』,只是使出了三成而已。」寒月姊姊卻是一副輕鬆自若的表情,繼續一腳接一腳的,若無其事地朝湖中心走去。每走一步,她腳下的湖水就凝結成冰,續而又化成了水,如此反覆,倒是沒有把她束縛在原地,反倒像是一個凌波微步的仙子一樣。
這時候,寒氣已經爬到了我的兩個膝蓋,終於再沒有繼續往上爬。我的感覺就好像是被截肢了一樣,肚臍以下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可言了。
寒月姊姊終於找到了一處滿意的位置,回過頭來對我和小千道:「從現在開始,我要讓寒氣慢慢加劇,你們的身體越是難受,魂魄就越是掙扎,除了『求生yù』以外,不可能再有別的雜念。你們就將這份yù望提煉出來,提煉地越多越好,這是幫你們認識『元識』的第一步,我說過『元識』是魂魄的本來面目,而人的求生本能正是魂魄的本xìng之一。」
我牙關打顫地道:「要、要是、心、心魔、出、出來、怎麼辦?」
寒月姊姊道:「你們放心好啦,一會兒等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時候,除了『求生yù』以外,根本就無暇去想別的雜念了,心魔自然也就沒有啦。但是你們一定要記住,一定要竭盡全力維持住這股念頭,最好能讓它顯形出來。至於如何顯形,這兒也有一個訣竅,你們就想象著自己最想見的人,腦子裡一直想著那個人的模樣,將這念頭具體化出來。」
最後,寒月姊姊又提醒我二人道:「老不死的讓我協助你二人練功。說實話,我是沒有義務要保證你二人的xìng命的,關鍵時刻,我救不救你們由我,你們可不要抱著自己『不會死』的念頭在這兒耗費時間了。否則,一輩子也不可能學會劍魔的心法。你們要記住,『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才是修成心法的唯一之道。」
至於後面她又說了什麼,我是一句也聽不見了。因為意識越來越模糊,到了後來只覺得眼前、胸口、腦中、甚至是四肢百骸里都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麻木異常,竟然連痛苦的感覺都一點不剩了……
*******************************************************************************
「小風……」
眼前一片茫無,卻聽見了爺爺喚我的聲音。依稀還伴著幾聲犬吠的聲音,回蕩在大雪紛飛的天空。
雪花從天空上一片接一片地飄落下來,打著好看的轉兒,就好像是從九天蒼穹輪迴而下的一般。
「小風,你來啦……」
「爺爺,這裡是哪裡……」
「你忘了?這是亂葬崗,你的家啊。」
「可是,我沒有看見你和小黑的墳……」
「是么?那我們的墳呢?怎麼四周都是空空白白的,我們的墳呢?你沒有把我們埋起來?」爺爺的聲音透露出了一絲不滿,這在我印象中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爺爺,我有給你們立墳,我有啊!」
然而爺爺卻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你是不是怪我們拋棄了你,這才不給我們立墳?」
「沒有,爺爺,不是這樣的!」
「還是說,你怪我們……要害你,所以不給我們立墳?你、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害你?你怎麼知道的?你是怎麼知道的!」爺爺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凄厲。
「爺爺,你不要嚇我啊……」
「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啊!」
一陣狂吠聲中,我驚叫一聲,猛然轉醒。睜開眼睛之後,我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半球型的碩大冰壁之中,頭頂、四周都是白sè的冰壁,籠罩著無盡的寒氣,而膝蓋以下依然是凍結在寒冰之中,動彈不得。
我的心在狂跳不已,頭腦中一片混亂,臉上頓時衝起了一股熱血,那血脈噴張的感覺,幾乎要讓我窒息過去!
「爺爺,爺爺……」我在心裡不住的念叨,「他怎麼會害我,他怎麼會害我?」
冷汗如雨下!在比嚴冬冰窖更寒冷的球型冰壁之中,我竟然被冷汗打濕了全身的衣裳!
「這是噩夢,還是心魔?」我想抬手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可是卻發現雙手麻木,已經連手指都感覺不到了。汗水如雨一般地傾下,我渾身開始哆嗦,幾乎就要虛脫過去。
「這是心魔,這一定是心魔!我要心無旁顧,要控制住心魔!」我默默念叨,努力將神魂控住。
不一會兒,我又聽見了遙遠之處傳來了幾聲犬吠,思緒再一次飄到了那場陌生而蒼白的大雪之中。
這一次,我沒有再看見爺爺,我見到的卻是小黑。
它還是生前那副模樣:神駿,高大;卻顯得疲憊,虛弱。
「小黑……」
我伸出手去,回憶起它生前最後一次撫摸它的時刻,將手輕輕軟軟地放在它的頭上,蓋住了它頭顱上的一道傷疤。
這道傷疤很大,我使勁張開了五個手指,卻也只能蓋住它的一半。爺爺說,這道傷疤是小黑天生就有的。
「小黑……我想你了。」
小黑依然是一副疲憊,虛弱的模樣,即使感受到了我手上的溫度,卻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爺爺呢?爺爺在哪裡?」
「嗷……」
小黑一抖它碩大的頭顱,根根毛髮突然像黑針一般倒豎了起來。我吃了一驚,連忙往後就躲。還沒等我倒退出兩步,它呼一聲就站了起來。我忽然一呆,這才發現眼前的小黑竟是與我記憶中的有一些不同。
不,是很大的不同——眼前的小黑太高大了,個頭竟然比我還要高大,足足比我高了一個頭!
這個陌生的小黑張口就朝我哈了一口氣,一股粘稠的血腥味道立刻就塞滿了我的鼻腔,把我嗆地幾yù嘔吐。
「小黑,是我啊!我是小風!」
我看見它一臉兇相,竟似要蠢蠢yù動一般,禁不住心中駭然,本能地轉身,拔腿就跑。
「嗷——!」
可是還未等我轉過身去,它已張開一張血嘴,露出滿口獠牙,一口就將我的脖子咬住。我只覺得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頸中噴shè而出,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這一幕,竟跟我記憶中的噩夢似曾相識。我記得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就是在爺爺的土墳旁邊,我突然感覺到脖子上一陣溫熱,就此不省人事。等我醒來的時候,眼前只有爺爺和小黑的孤獨墳,以及陌生的駱師傅。
這是心魔,還是噩夢?
還是說……
「孽障!還不顯形受死!」
猛聽見一聲暴喝,耳中「嗡」一聲響。眼前突然金光爆閃起來,如太陽一般璀璨地無法直視,無法睜眼。
「嗷——!」一股濃鬱黑氣從我體內沖霄而起,如一把巨劍直插入那片金光之中,一黑一金的兩道奇光隨即飛舞狂斗,勢如破竹一般將四周的冰壁都摧壞成了片片融雪。
又聽見寒月一聲清斥:「哪來的和尚,膽敢壞我法陣!」白光一閃,天空中騰飛出了第三條蛟龍,與那一黑一金的兩道奇光絞殺在了一起。
新人連載不足一月,人氣點擊太低了,求打分推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