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妹妹
墨無殤從清泉出來之後,並沒有向山下走去,反而向更高一點的半山腰走去,他並沒有和村子裡面的人住在一起,準確的來說,之前有,但當他找到半山腰有一座房子之後,便搬了出來。
穿過一片樹林映入眼前的房子便是他的家了,是一個小木屋,他聽說過之前有個人專門在山上收集一些石頭啊花草,與港村樸實的人民完全不同,而他的這種奇怪行為在當時的港村也是茶餘飯後的一大談資,後來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人都走了談資也慢慢變成了其他東西,而這座小木屋也慢慢被人遺忘了荒廢了。
當墨無殤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早就荒廢了,雜草叢生,裡面更是蜘蛛的天堂,沒走兩步就可以跟蜘蛛網來個親密接觸,不過好在當初建造木屋的木頭都十分的堅固,並沒有發生漏雨漏風的情況,墨無殤鬆了口氣心裡對這座房子越來越滿意了,除了打掃十分麻煩,其他已經近乎完美了。
哪怕是最簡單的打掃,也用了一個星期,不過是值得的,他有家了,我這個家的人,再也不會對他下手了。
將兔子吊在一旁的架子上后,墨無殤放下弓箭,推門進入了家。屋裡十分的簡陋,兩張床和一個灶台幾個窗戶,還有一點生活用品便是一個家了,不是墨無殤刻意過的樸素,而是當初那個人留下來的東西就這麼多,還能用就不錯了。
妹妹正坐在床上,拿著碗喝著什麼東西,墨無殤皺了一下眉頭,上前將碗給拿了下來,發現是一碗肉湯,墨無殤眼中流露出厭惡的表情。
「張嬸送的?我不是告訴過你,隨便亂接陌生人的食物很危險的。」
妹妹有些無奈地說「老哥,張嬸已經不是第一次給我們送東西了,你沒必要這麼小心吧?」
「我說過的,我們是很不容易才…」話音未落妹妹立馬說「哥哥,我們是很不容易才活下來,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不會再相信別人了。」說著妹妹牽著墨無殤的手,試圖讓他對世界多點信任。
墨無殤將手抽了出來把那碗肉湯倒掉,然後將碗洗乾淨。對著妹妹說「我今天打了只兔子,你想喝肉湯就自己去做,給我留點我烤著吃。」
妹妹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窗戶,陽光照在妹妹的臉上,墨無殤突然發現妹妹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黑瘦黑瘦的樣子。
小時候因為營養不良而變黃的頭髮,也變成了棕色充滿活力,五官十分柔和讓人看著很就想親近,皮膚也變白了,這種白不是白皙而是一種病態的白像雪一樣,沒有一點點血色。
「吃藥了嗎?」墨無殤有些擔心地問道,妹妹點了點頭「我感覺好多了,哥哥。」
「胡說,你看你臉白的成什麼樣了,那死老頭的葯根本就沒用,還敢收我這麼高的價錢。我明天就去把他家給拆掉了。」
「我真的感覺好多了,哥哥。而且我這身體不一直都是這樣嗎?」妹妹說完便準備出去把兔子拿進來做肉湯。
「我去吧,咱們吃烤兔子,你好好躺著。」說完把妹妹扶到床上躺著,妹妹想要去幫忙,最後還是拗不過哥哥。
拿完調料墨無殤準備走出去,在拉開門的那一刻,突然叫了一下妹妹的名字「四月。」
四月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把縮進被窩裡面的頭探了出來,望著哥哥。
看著四月慌張的樣子墨無殤笑了一下但緊接著是沉默,沉默了一會之後他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了就出去連門也忘記了關,
留下四月一人在房間里,躺在床上歪著腦袋眼神中充滿了困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墨無殤輕車熟路地就搞好了烤兔子所用的架子,兔子在火上烤著滋滋冒油的聲音,就像春雷過後的第一場雨滋潤大地深入人心。
四月急不可耐的吃著烤兔子,邊吃一邊用手試圖給燙到了了的嘴巴降溫,墨無殤無奈的笑了笑,給妹妹倒了一杯水笑著說「你總是這個樣子,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你要怎麼照顧自己啊?」說他用自己的手揉了揉四月的腦袋,感受著髮絲的美好。
四月想到哥哥今天的異常舉動,眼充滿了擔憂和不安,將手中的烤兔子放下,走到墨無殤身邊坐下將頭靠在墨無殤的肩膀上,輕聲詢問「哥,怎麼了?」
墨無殤輕輕的握住了妹妹的手,示意讓她不要為自己擔憂,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決定將今天的事情全部告訴妹妹,然後緩緩的將今天自己所有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四月聽。
四月微微張著小嘴顯得十分吃驚,她沒想到墨無殤出去沒多久就遇到了這麼多事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墨無殤說完故事之後也陷入了沉默,在思考什麼事情,兩兄妹一同沉默卻各有心事,正沉默著,四月突然抬頭然後扭向一邊,什麼都沒說。
墨無殤有些頭疼,四月的這個動作他再熟悉不過了,每當自己做錯什麼事情再沒及時給說清楚的話四月她就會這樣,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墨無殤嘆了口氣他知道不能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在今天四月拉開窗戶的那一刻,墨無殤突然才意識到四月也是十多歲的大孩子了,有些事情也該知道了,於是便決定把那件事情告訴她。
沉默了一會兒后,墨無殤開口說道「四月,你知道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四月將頭轉了過來沒有說話,但從她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她對這件事情的渴望,因為她也知道她的名字十分奇怪,只不過因為墨無殤堅持這樣,這樣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墨無殤是唯一的從小長大的親人。
四月不像別的姑娘家家,有一個動人婉約好聽的名字,她的名字很奇怪。在她小的時候,在她還在港村的時候,這個名字就讓她受盡了同齡人的嘲笑與欺負。
港村村民雖然很窮,但是都十分護犢子,尤其是面對外人的時候總是能團結一致,而墨無殤與四月這一對不是在港村土生土長的兄妹,自然是典型的外人代表,家長都不待見自然也延續到了孩童身上,所以就算墨無殤無論再怎麼疼愛四月這個妹妹,也沒辦法讓她的童年快快樂樂的。
而自已這個與眾不同的奇怪名字,自然也成為了村裡面的小孩最大的樂趣,只要墨無殤不在,就有一大群小孩一邊揪她的辮子,一邊嘲笑著她有個非常奇怪的名字。
小時候她總是哭著讓墨無殤給他改名字,不要這麼奇怪的名字。而墨無殤總是想方設法的逗他開心,然後把嘲笑和欺負她的壞傢伙狠狠揍一頓,為此墨無殤沒少被那些壞傢伙的家長打。
這也是他們不被港村村民待見的原因之一,同時墨無殤也很不待見他們,因為很巧,他也是個護犢子的人,見不得自己妹妹被欺負,誰欺負自己妹妹?他只有加倍欺負回去。
因為他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只有會咬人的狗才會令人害怕,在墨無殤不留餘力的報復下,那群小孩兒再也不敢來找妹妹的麻煩,雖然自己老是鼻青臉腫的,走在路上還要招別人白眼,但妹妹至少好過了一點。
四月看著墨無殤的模樣,十分心疼,但是墨無殤雖然挨了揍,臉上總是笑嘻嘻的,彷彿什麼事都沒有,拿出他從那群壞傢伙身上拿的糖果給四月吃,四月吃著糖果既開心又心痛。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墨無殤我講故事給她聽,哄她入睡,改名字的事情就這樣翻篇了,隻字不提。久而久之四月就再也沒有提過自己名字的事情了。
現在聽著墨無殤又重新說起這個話題,四月自然是十分想知道而之前對於墨無殤隱瞞自己的憤怒,也消散一些了。
雖然已經是個十多歲的大孩子了,但畢竟小女孩心性,嘟著嘴說道「今天這麼大事情都不在第一在告訴我,想用另一個事情來逗我開心,沒門。」四月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耳朵立好了,接下來,墨無殤的一字一句都不會錯過。
墨無殤顯然也是很明白妹妹的這個脾氣的,也沒計較,但也沒開口說,而是沉思,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回憶過去,或者二者都有,或者二者都沒有。
看著墨無殤突然沉默了,四月不禁有點擔心,自己的哥哥該不會因為自己的那句話不想講了吧,但自己的哥哥不是那種人啊,四月正想著怎麼緩和氣氛的時候,墨無殤開口了。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了,好像是十多年前吧,你哥哥這人吧從小就怪,別的小孩子一兩歲什麼都不知道,而我一兩歲我就能記得所有事情,那當時的我很高興,我認為我與別人與眾不同,可到後面我寧願不要這種能力。」墨無殤眼神充滿了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