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追逐

「啊？誰叫我？」谷曉燕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回頭張望幾下。

「這裡除了我們，沒人叫你。」劉洪武說，「你也該告訴我們，那天的經過了。」

「哦，呵呵，也是。」谷曉燕點點頭，她開始回憶，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好像是十二點零三分到的樓下。我沒有鑰匙，就給王新龍打電話讓他下來給我開門，他叫我等一下。我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吧，王新龍下來了。他打開門探出一個頭，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我奇怪，問了他一句，他就不高興地瞪了我一眼。他開門時小心，只開了一條縫讓我進去，上樓的時候也緊張兮兮的。我問他到底是什麼事，他很奇怪地嚇了一跳，讓我不要再說話，但我沒在意。

「我記得是上到了四樓，402房。我印象里王新龍是住在最頂樓，五樓的，我就問他怎麼開別人家的門，他二話不說轉過頭來就給我一巴掌，兇狠地瞪著我。他打開門，把我拉進去。我一進去就嚇傻了。我看到地上躺著倆年輕姑娘，王新龍也不跟我解釋，只叫我幫他把那個短頭髮姑娘搬進廁所。

「我不敢，就想跑，王新龍衝上來拽住我的頭髮把我摁在門上。他說我已經來過了，要是我不幫他，他就把我也殺掉。他還說，就算我跑了，他被警察抓住，他也會跟警察說我是幫凶。我當時都嚇傻了，就開始哭，我知道王新龍什麼都幹得出來。大概王新龍煩我哭，又打了我一巴掌。」

劉洪武等著谷曉燕繼續往下說，她卻停了下來，抹了抹眼角。他眉毛微微一皺，「繼續說。」

谷曉燕用力吸了吸鼻子，「我們進來的時候王新龍就反鎖門了，他知道我跑不出去，就不管我，他自己把那短頭髮姑娘拖進了衛生間。我趁他不在，爬到另一個長頭髮的身邊，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她沒死，我就想，兩個人肯定好過一個人，我就朝她臉上潑水想把她弄醒。」她的眼淚終於滴出來了，她情緒激動地喊道，「王新龍可狠啦！他一身血的從廁所里出來，看到我靠近人，衝過來一腳踹我身上。他踹在我的肚子上，我差點把晚上吃的粉條都給吐出來了。然後他一把抓著我的頭髮，把我往衛生間里拖。衛生間里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他往地上一擦，接著往我臉上摸，他說，他說我是共犯。」她掩面哭了起來。

蘇明聽著只有滿腹的疑惑，他站起來，請劉洪武靠近后小聲問：「她的意思是，應彤是王新龍殺的？」

劉洪武不懂得憐香惜玉，他走到谷曉燕面前大聲質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親眼見到劉洪武殺人！」

「我。」谷曉燕哆嗦一下，「我......第一刀我沒看到，但是我親眼看到他把那個女孩的腦袋剁下來的。」

谷曉燕順著劉洪武的引導，將王新龍用了哪一把刀，哪只手握的刀，什麼姿勢下的手，盡量不錯漏任何一個細節，全都跟劉洪武講了。

「於曉楠，就那個長頭髮的，你們當時是怎麼打算的。」

「王新龍說他喜歡這個姑娘，他說他惦記這個姑娘很久了，他要把他帶走，玩完再把他帶去其他的店裡。」

「還有其他的店？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也不知道，王新龍幫我把裝有屍體的行李箱搬下樓，讓我拖回店裡，之後他再來店裡，找我要那個行李箱。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劉洪武直視著她，問道：「你確定該說的都說完了？」

谷曉燕這時沒躲避他的眼神，

也看著他回道：「完了。」

越往機場方向開，路上的車也多了起來，大部分是夜間拉甘蔗的貨車。

王新龍不要命似的加速，他著急著擺脫後面的五菱宏光麵包車和警車，逃命去。耳邊是警車的鳴笛聲和迎面大貨車的喇叭聲，王新龍睜大他細小的眼睛，將眼前寬闊的道路看成狹窄的小巷，他又慌又害怕，他似乎要開不過去了。

那輛五菱宏光突然出現在大G的右側，林乙的喊話讓王新龍嚇了一跳，好像他才第一次見他似的。王新龍手裡打滑，大G往左側稍稍偏移一些，隨後迅速擺正。他似乎在這霎那間悟轉什麼，方向盤一打，朝麵包車撞了過去。

麵包車因為這次撞擊，方向偏離了一些。林乙使勁地把著方向盤，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音，卻沒有被王新龍撞出路面。

大G左面也出現了一輛車，是一輛警車，葉賽兒快速轉頭看一眼王新龍，朝他喊道：「王新龍！沒有用的！你跑不掉的！」

警車、麵包車、貨車、油罐車......跑不掉，怎麼跑不掉......怎麼會......王新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瞄一眼那個黑色的袋子，他還有很多錢，他要把這些錢花完，他不能這麼白白的死了！他朝左邊的警車撞了過去。

這時對面正好開來一輛泥頭車，葉賽兒駕駛的警車地盤不夠麵包車穩，這一次撞擊，讓她輪胎打滑，眼看就要撞向那輛泥頭車。葉賽兒使勁打滿方向盤，同時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踩下剎車。她的車輪滑進綠化帶里。

「操！」林乙暗罵一聲，用力一踩，想要趕上飛馳的大G。

剛才路段的車少，現在這段路上忽然出現幾輛運貨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起追逐持續得越久，可能造成的傷亡更大。所以林乙必須儘快阻止王新龍。

伴隨著一聲巨響的喇叭，一輛大貨車朝王新龍開過來。原本直走的大G因為司機的操作不得不急速轉左。林乙仍在繼續追蹤，但這個意外令他和大G的距離拉開許多，他擔心自己會跟丟王新龍，他不允許有任何一個人從他手上逃脫。

王新龍已經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開了，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開，一直開，甩掉他們。就是這個固執的想法，讓王新龍忽視第二個路口，車頭閃著微光的油罐車。

油罐車撞向大G，只是一剎那的事情。火苗瞬間就起來了。林乙把車開到路邊，沖向大G。油罐車的車頭不知為何，燒得最嚴重，已經有火舌往外竄。林乙打開大G的車門，抓住王新龍的胳膊，想要把被卡在駕駛室的王新龍拉出來。王新龍覺得腿疼，一個勁的叫喚，林乙忽視他的疼痛，使勁地拉，可怎麼也無法拉出王新龍。火勢蔓延很快，林乙身邊響起劈里啪啦的爆炸聲。王新龍一直在求他救他。

在大爆炸發生的前一分鐘，林乙被人拽走了，是開著另一輛警車急速追上他們的葉賽兒。葉賽兒一邊叫著：「快走，要炸啦！」一邊抱著他的腰往外拽。

林乙認出眼前的人是葉賽兒，他跟隨著葉賽兒的命令，兩人轉身朝最近的麵包車方向跑去。葉賽兒還注意到警車上另一位警察也下了車，就站在不遠處看，她跑的方向與林乙不同，她揮著手，讓那位警員快蹲下。

「砰」

就在著一瞬間，爆炸發生了，葉賽兒被巨大的衝擊波掀倒在地，她在路面上滾了幾圈，額頭撞上路沿。天上是閃耀的白，比白天還要亮，葉賽兒眨眨眼，眼前變得模糊不清，她好像看到，這亮眼的天中，出現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