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懸1線

第3章 命懸1線

林夏先吃了一份炒飯,出發時已接近十二點,正值下班高峰。好不容易擠上高速,出了晉寧市高速西門時,已是十二點半了。

不知何時,原本晴朗的天空已是烏雲密布,狂風呼嘯,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早上走火入魔般的鄭生生本就令他有些不快,不知為何現在的天氣更令他煩躁,他隱隱覺得今天的任務不會那麼容易。外觀正常的手提包,卻打不開,還有神秘的委託者,奇怪的地點,罷了罷了,到了地方放下提包錄個視頻就撤,切勿橫生枝節。

轉念又想到鄭生生,鄭生生半年前開始研究佛法,後來每次見面都會提及他所謂的佛法,曾言佛早已看透這個宇宙的本質,宇宙無論輪迴多少次,佛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林夏沒讀過佛經,對佛教的認識源於影視作品,在他眼裡,佛教的宗旨是濟世救民,引人向上,推行的是積德行善,切勿作惡。從沒聽說過鄭生生那套信佛能成佛畫大餅的理論,也沒聽說過有哪家寺廟宣傳過這樣的言論,就算鄭生生讀的佛經真是這樣的教義,那佛經也是人寫出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寫經書的人只是在編寫神話,跟小說一個性質,天馬行空,想怎麼寫就怎麼寫,豈能當真。

林夏搖搖頭,一手掌控方向盤,另一手猛灌了幾口純凈水,盡量不去想那套成佛理論。他全神貫注開車,白色的小轎車以百碼之速駛向土哥發給他的坐標。

下午兩點多,林夏下了高速,又開了十多分鐘,終於來到落霞鎮。他將坐標輸入地圖APP,跟著導航一路往東南方向走。這一帶山巒起伏,農田參差錯落,遠處一條河就像青帳之間的一筆銀勾,蜿蜒東去。

天空越來越陰沉,放眼望去,北邊霧蒙蒙一片,隱隱有雷聲傳來。

根據地圖提示,林夏只能將車停在路邊,他拿了把傘,提起包,上了一座小山,繼續朝東南邊走去。

山路曲折,雜草叢生,狂風吹來,山林嘩嘩作響,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林夏不免有點心驚膽戰。不多時,雨點飄飛,閃電劃破天際,雷聲隆隆,響徹四野。

林夏撐著傘加快腳步,又走了十多分鐘,踏著泥濘的山路,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山上一處空地上,他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即時坐標,沒錯,就是這裡了。他看了看時間,一番折騰,已經兩點五十分了,總算完成任務。

大雨滂沱,電閃雷鳴,林夏的下半身全都濕了,好在正值酷夏,並未有寒意。他將包放在濕滑的草地上,那包的拉鏈居然自動裂開,露出了裡面的物件。

正自奇怪提包的拉鏈為何會自己裂開,看到裡面的長方體紅色晶體,林夏更是好奇。這是一塊長三公分,寬和高都是一公分的長方體紅色水晶,水晶里有紅色液體在緩緩流動,像有生命一樣。

想起土哥說的,委託人要求拍一拍包里的東西,見到這樣奇怪的東西,就算沒有委託人的要求,林夏也想摸一摸。他打開手機的錄像功能,蹲下身將雨傘夾在脖頸上,左手拿著手機錄像,右手摸了上去。

觸手冰涼,陡然間,紅色水晶體內的液體瞬間包裹住了林夏的右手,林夏暗道糟糕,想要甩脫,手卻被牢牢吸附在水晶體上,他想抬起水晶體砸向旁邊的石塊,先前水晶體放在提包內可輕鬆提起,此刻的水晶體卻重逾千金,任自己使出吃奶的勁也提不起來。他一下跌坐在地上,顧不得滂沱的大雨,任憑雨傘翻滾到一邊,全身瞬間濕透。他左手握住右手手腕,

雙腳抵住水晶體,雙腿和腰部同時發力想要拔出右手,無奈水晶體如同生了根一般,將他的右手牢牢吸附在地上,怎樣都無法脫離。

右手五根手指的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水晶體紅芒大盛,彷彿有生命一般倏然變長,足足長了兩米多,兩端又朝上生長,長了一丈多高,兩個頂端又倏然延長鏈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架紅芒吞吐的長方體框架,林夏則趴在框架底部,隨著框架的形成,林夏頭暈眼花,臉色慘白,他感覺他的生命力從指尖迅速流出,都被這個框架吸收了。

「喲喲,是你這麼個替死鬼。」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林夏趴在泥濘的草地上,全身濕透,他吃力地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乾瘦中年人站在身後,來人未曾打傘,全身卻沒有半點受濕,漫天激射的雨點尚未碰到此人,就朝外濺射四散,就像穿了一件透明的雨衣,詭異以極。

林夏顧不得許多,喘著氣說:「大哥救救我。」

「救你?」中年人踱步到林夏面前,「救了你我如何打開族門。」

「什麼意思,什麼族門。」林夏突然想起土哥說委託人是個精瘦穿中山裝的人,「你是委託人?」

「沒錯。」中年人一口承認,「我就是委託人,這個裝置叫族門,配合我的方術,再用你們人類的精血,就可以打開一個點對點的傳送門。」

「我的血液被這玩意吸走了?」林夏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難怪感覺頭暈眼花,力氣正在消失。

「不單單隻有你的生命力正在流逝。」中年人眼中精光閃爍,「族門乃是點對點的存在,另一點有一台與這台同屬性的族門,也有一個你們地球人,族門只能在同物種之間建立連接,打開傳送門。」

林夏氣極,心裡將中年人的祖先問候了個便,本欲破口大罵,無奈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心道你幹嘛不用地球的動物。

中年人似乎聽到了林夏的心聲,說:「地球上物種繁多,有靈性有智慧的物種只有你們人類,族門恰恰需要靈血作為能量,所以只能委屈你了,待我的人過來了,你還有一條命的話,老夫就放了你。能活與否全看你自己了。」

風雨縹緲,雷聲滾滾。林夏的意識開始模糊,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消逝,突然想起早上鄭生生說他為了私活不去工作,大概率有不好的事發生。沒想到被這傢伙說中了,難道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荒山野嶺?

此時正值下午三點,中年人眼看時機已到,此刻地球族門的坐標正對神域星的族門。他念訣施法,周身氣流飛旋彙集於指尖,綠芒吞吐,指尖一彈,綠芒氣旋瞬間射中族門框架中央的虛空,光波蕩漾,整個族門中央的虛空陡然生出了一道黑綠色的屏障。

紅框黑門,頗為詭異。中年人背負雙手,凝神盯著族門,族門需要兩個點同時開啟才能打開,族門既然打開了,神域星的事必然已成。

一個人影從族門中飛掠而出,此人青絲飛揚,銀甲護體,身形婀娜,竟是一位女將。女將手中的銀色長槍劃過一道圓弧,帶著電光,直刺中年人腦門。

族門同時倏然關閉。

殺意深寒,槍法凌厲。須臾之間變數陡生,中年人側身閃避,左手凌空一揚已握住女將槍身。右手捏了個指印接著化掌為拳轟向女將小腹。

女將身在半空,出左拳與之相對,轟然巨響,彷彿發生了一次聲爆,氣浪在兩人之間層疊炸射,一路摧枯拉朽,草飛石滾,樹斷葉紛,暴雨亦螺旋倒射。

中年人後退了兩步,女將嘴角沁出鮮血,向後彈出,翩然落在林夏身前。女將銀槍指地,也不看地上的人類一眼,左掌朝林夏與族門的連接之處批出一記電刀,吸附林夏手掌的晶體瞬間化為齏粉。

族門框架倏然縮回至提包大小,林夏的生命力停止流逝,左手捂著右手,蜷縮身體,大口喘氣。此時的他極度虛弱,頭暈眼花,若再被族門吸食生命力幾分鐘,只怕馬上輸血也救不過來了。

山風襲來,大雨依舊,林夏失血過多,體虛意弱,冷得他瑟瑟發抖,上下牙互相撞擊,潛意識裡一直呢喃著冷。女將心知再不及時救治這個地球人,只怕活不過一刻鐘,手掌一晃,多了一個周身刻有四個太極圖案的青色小鼎,她將指尖的電流融入小鼎,青鼎急速旋轉,嗚嗚作響,幾秒鐘后鼎身通紅,熱氣騰騰。隨手一揚,小鼎劃過一道弧線,落在林夏懷裡。

林夏頓覺周身被暖流覆蓋,就連暴雨打在身上也感覺不到了,緊緊將懷中暖洋洋的物件捂住。

中年人盯著林夏懷中的小鼎,嘿嘿笑著說:「無妨,我的人沒過來,你倒是把我要的東西帶過來了,想要留的性命,將煉神鼎給我。」

女將銀槍遙指中年人,說:「你那些不入流的手下都不是我的對手,想要煉神鼎,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言畢將銀槍插在地上,右手伸出,雲層一道閃電劈落,正好劈在女將手上。

這道閃電被女將握在手中,形成了一條四米長的電鞭,白芒炸射,滋啦作響。

拍一聲炸響,一億伏特的電鞭抽中中年人胸口,中年人後腿了幾步,拍了拍胸口,毫無損傷。女將再次揮鞭,電鞭在女將手中甩出圈圈光弧,朝中年人頭頂砸落。

中年人不避不讓,竟徒手接住電鞭,後退一步,隨手一扯,電鞭中部折斷,消失於無形。

女將頗感驚訝,此人的能力在整個已知的宇宙範圍,只怕沒多少對手了。如今只有出絕招了,她飛身而起,將銀槍甩向空中,大喝:「九霄神雷,破滅虛空!」隨著她身體凌空浮起,指訣變換,漫天神雷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召喚,烏雲在她上方旋渦似的的翻轉,千雷齊鳴,震耳欲聾,四野八荒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奇景。

迷信的人只道是雷神顯靈,進屋點香,祈求保佑。年輕人紛紛拿出手機,將這隻有在電影里才能出現的壯麗場面迅速傳播。很多人看到視頻后,無不驚嘆轉發,有的人則打趣是道友引雷劫即將飛升成仙。

隨著女將感應天地雷電的術法,千八百道驚雷齊齊綻放,同時劈向女將空中旋轉的銀槍。人們只看到天空烏雲旋渦似的翻轉,無數驚雷同時怒射向一座小山的林中,炸雷過後,天地陡然俱寂。

與中年人第一次交手,中年人竟然能徒手握住她的雷電銀槍,女將就知其修為非凡,更盛自己一籌,只有一開始就使出殺招才有獲勝的可能,幸運的是此處是雷雨天氣,她正好藉助自然之力施展殺招。

神雷全都沒入了女將的銀槍,銀槍白芒吞吐,無數電光繞著槍身飛旋,滋啦作響。女將念力感應銀槍,隨著她的手勢指訣,銀槍勢如萬千雷霆,射向中年人,此時此刻,雨停風止,天地陡然一靜。

白芒大盛,刺目難睜。

只聽見中年人由衷讚賞:「不愧是神帝霄輝的侄女,神域寶庫第一看守神將白月,再過個千八百年,你或許能勝過老夫,不過今天你沒機會了!」

白芒驟斂,黑芒暴盛,銀槍全身雷電盡消,居然全被中年人手中的一團黑芒吸收了!

中年人目露凶光,說道:「宇宙萬象,皆源於混沌,任你神雷煌煌,在老夫眼裡不過是星光點點,老夫縱橫寰宇之時,你還沒出生呢,你的神雷就還給你吧。」一手握住黑芒,手上青筋扎結,指節捏合,竟直接將黑芒捏爆!

無數黑色電芒如破籠而逃的電蛇,雖迂迴轉折,速度卻極快,彷彿比時間還快,肉眼根本察覺不到。瞬間擊中仍懸浮空中驚愕的女將白月,擊中周遭的樹木草石,也擊中了躺在地上命懸一線的林夏。

白月銀甲瞬間破碎化為齏粉,鮮血噴出,由空中衰落在地上;半山腰的樹木全都斷折倒塌,草枯石碎;林夏亦昏死過去,若沒有煉神鼎護體,此刻的他已化為炭末,嗚呼哀哉了。

「混沌之雷的滋味如何。」中年人踱步到白月跟前。

白月銀甲皆碎,內傷極重,全身只剩貼身的白色皮甲,沒有術法引導,旋渦似的烏雲重回壓頂之勢,風雨再度飄搖。

白月撐起身體,憤然道:「原來是你,自由之邦首席國師重九嶺,技不如人,要殺便殺。」

重九嶺背負雙手,說:「有骨氣,老夫從不殺小女娃娃,你若有機會回到神域,告訴霄輝,重九嶺很快報那一劍之仇。」念力感應,想要將林夏懷中的煉神鼎吸入手中。

煉神鼎卻巋然不動,仍被林夏牢牢抓在手裡。

重九嶺的念力似乎感應不到煉神鼎的存在。心下奇怪,這是從沒有過的事,他的念力能感應萬物,隨意操控,怎的感應不到煉神鼎。他踢了林夏一腳,踢得林夏翻身面向天空,雙眼緊閉,雙手仍舊握著懷中的煉神鼎。

重九嶺俯身,剛要觸碰到煉神鼎,卻被林夏捏住手腕,林夏陡然睜開雙眼,眼中黑紅的光芒四射,林夏說道:「寡人的東西豈是爾等鼠輩可以染指。」

血絲飛揚,一柱黑芒衝天而起,直破重雲,一束陽光斜斜照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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