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皆為歷史
風雨依舊,兩人剛到山下的樹林,就見很多人撐著傘朝這邊奔來,這些人都是被之前戰鬥的異象吸引而來,很多人拿著手機一路直播,都想拿到第一素材博眼球賺流量。
林夏穿著正常,輕而易舉就能混進這些人中,白月的一身古怪的白皮甲明顯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被別人看到,再聯想之前漩渦般的漫天滾雷,傻子也會注意到她。林夏看過不少英雄電影,深知低調求生存的道理。
好在周遭很多灌木叢,風雨又大,上山的路只有一條,他攙扶著白月矮身躲在離山路十多米之外的灌木叢里,兩三分鐘後人們陸續趕到,都蜂擁著朝山上跑去,完全沒有留意周圍。
兩人等著這波人上去了,趕緊下山,白月傷勢頗重,無法奔跑,林夏心道一會人肯定越來越多,二話不說背起白月,撒丫子就跑,他完全沒發現此刻的他體力超凡,反而奇怪:「女俠,你怎麼這麼輕?」
若在平時,白月絕對不會任一個陌生男子背起來就跑,此刻她氣虛身弱,只想儘快離開此地療傷,再想辦法回到神域星。她一把掐住林夏的脖頸:「少廢話,找個地方休息,不然把你腦袋卸下來。」
林夏沒想到女俠莫名其妙的就翻臉,趕緊說:「前方不遠就是我的車,到車裡我們就算是沒事了。」說完不由自主地提氣一躍,頂風冒雨竟蹦出了十多米遠,半空中還忍不住一聲歡呼。剛落地接著又是一躍,這一躍居然飛出了二十多米,林夏難以置信,只覺自己身輕如燕,似乎要脫離地球引力了,他忍不住問白月:「女俠,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白月雖然不是地球人,亦明白下藥為何意,一拍林夏腦門:「沒錯,給你下了亢奮葯,一小時內找不到異性共度良宵,必定爆體而亡。」
想不到外星人也會開玩笑,林夏邊跑邊說:「我現在孤身一人,只得委屈女俠了。」
「再油嘴滑舌,本將就將你的腦袋燒成碳粉。」白月的指尖有閃電閃爍,在林夏眼前晃動著。
兩人剛上車,就見很多車接踵而至,形形色色的人相繼下車,朝山上跑去,都沒有留意林夏和白月。
林夏定了定神:「應該沒被發現,女俠去哪,我送你。」
「這就是你們的交通工具?這麼小,而且很不舒服。」白月在後座打量著這輛小轎車的空間,跟神域星的飛行器比起來,這車完全是古董中的古董。
「別挑三揀四了。」林夏發動車子,逆著人群車流離開了這裡。
上了高速,雨越來越小,很快便烏雲散盡,陽光普照。林夏懸著的心總算安穩了一些,心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從後視鏡看了看白月,只見白月正襟端坐,雙眸緊閉,額頭冷汗涔涔,俊俏的臉煞白如紙。林夏煞有介事地說:「你內傷頗重,需要高手給你運功輸氣,再吃幾顆九轉還魂丹。」
白月依舊雙眸緊閉,並未答話。
「小子,你知道的還不少。」
「那當然,當年上學的時候,玄幻武俠各類小說不是白看的。」林夏頗有些自豪,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怎麼是個男子的聲音,難道是鬼魂?左顧右望,車裡就他和白月兩人,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真是流年不利,剛死裡逃生,又遇妖邪作怪。
「何來妖邪。」聲音的主人似乎能讀到林夏的想法,「寡人乃秦始皇嬴政,暫時借住在你體內罷了。」
林夏的後面跟著四五輛車,他腦海里的聲音令他差點一腳踩住剎車造成連環車禍。
「怎,怎麼會有人在我身體里,莫不是我有多重人格?」林夏驚訝的不是身體內的元神乃秦始皇嬴政,而是自己怎麼會有另一個人格。
「若非寡人,你如何脫胎換骨,一步登天,成為修真神將。」嬴政徐徐說道,「自古多少人刻苦修鍊,只望能稱霸天下,又有多少人如願哉。」頓了頓接著說:「你小子機緣巧合,不但吸收了混沌雷電的能量和寡人的精血,還吸收了煉神鼎內部分陰陽二炁,天下只怕除了寡人,你已再無對手。」
「你,你是秦始皇嬴政?」嬴政說了一大堆,林夏沒怎麼明白,反倒想到了誰是嬴政,更為震驚:「始皇帝嬴政!現在在我的身體里!」
「自然是寡人,哈哈,一路過來寡人雖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事物,就說這個會移動的鐵盒子以前見所未見,但你識得寡人,當今果然還是寡人的大秦。」嬴政高興已極。
「據史書記載,秦始皇嬴政病死外巡途中,李斯趙高兩人擅改遺照,扶蘇殉父,十八子胡亥繼位,胡亥其餘兄弟姐妹,好像二十多人都被胡亥給咔擦了。」林夏說完,右手不由自主離開方向盤一掌拍出,真氣飛旋,「砰」的一聲,整扇副駕駛座的車門瞬間被炸開,飛旋著插在高速路右側的草地上,幸好右邊無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滴——滴——」後面的車顯然看到了這一幕,狂按喇叭。
林夏驚出了一身冷汗,撥亮右轉向燈,控制右手抓住方向盤,車身緩慢靠右,前方正好一個下高速的路口。
下了高速,林夏將車停靠在路邊,驚魂未定,說道:「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車門撞到別的車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寡人的子女都被逆子胡亥殺害了?」嬴政悲憤驚怒,難以接受,自言自語反問。
「沒錯,史書是這樣記載的,扶蘇遵從了聖旨殉父。」對於林夏而言,這些都是歷史,當時無論多慘絕人寰,就現在而言已沒有多少意義,所以他說的輕描淡寫。
嬴政聽來不亞於晴天霹靂,林夏感受到了嬴政的無與倫比的憤怒與悲傷,林夏竟隨著嬴政的情緒,仰天長嘯,嘯聲悲壯,雄渾無匹,直衝穹頂。
一輛麵包車剛好路過,光頭司機長按喇叭,然後扔出一個易拉罐,砸在林夏腳邊,大嚷:「光天化日發什麼神經。」罵完開著車呼嘯而去。
林夏嘯聲頓止,眼中殺機畢現,就要去追那輛麵包車,大吼:「寡人要宰了這個賤民。」
「您是一統中華的千古一帝,不要跟這種刁民一般見識。」林夏拚命控制住身體,若嬴政飛身而上圖一時痛快,迎來的將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嬴政亦是沒想到此人的意念極強,竟然能牽制自己的行動,較上勁來,與林夏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林夏瞬時面部扭曲,嘴歪眼斜,手腳忽左忽右亂動一氣,像個精神病人一般。又有幾輛車路過,車裡的人見了紛紛好笑,這傢伙幹啥呢,暈車還是癲瘋。
一記閃電劈中了林夏,令他全身一麻,又篩糠似的抖了幾下,林夏和嬴政都鎮靜了下來,望向轎車後座指尖電流亂串的白月。白月冷眸凝視著林夏,道:「再發神經,本將就將你燒成炭灰。」
林夏一個激靈,鑽進駕駛位,心想:「淡定淡定,今時不同往日,先找個地方休息,再與你細說。」
嬴政沒有任何回應。
林夏知道這個地方,沿著這條公路再走十公里左右,是一個叫暮林的鄉鎮,以前路過過幾次。暮林鎮地勢平坦,有很多企業,娛樂場所齊全,頗為繁華。
林夏開著這輛副駕駛座車門被嬴政一掌震飛的車,有驚無險來到了暮林鎮,此時天色全黑,暮林鎮燈火通明,街上人來車往。
手機已經壞了,十有八九是被雷電擊壞的,無法掃碼付款,好在帶著錢包,林夏先找了個自動提款機取現金給白月買了一套白色休閑服。
在一段無光源的路段,林夏等白月在車後座穿上衣服再回到駕駛位,回頭一看,昏暗的光線下也看得出這套衣服剛好合身。忍不住稱讚:「感覺你的身材跟我前妻差不多,照著她的尺碼買,果然合身。」
「感覺!如何感覺?」白月疑惑問道。
「當然是背你的時候。」林夏嘻嘻笑著說。
白月指尖電流激射而出,林夏齜牙咧嘴渾身一麻。
林夏找了家營業廳補手機卡,買了部一千多塊的手機,插卡開機,提示音滴滴響個不停,全是未接來電的信息提示,有同事的,有前妻李錦月的,有土哥的,還有鄭生生的。
沒錯,車是鄭生生的,現在壞了,得修。
找了家修理廠,師傅表示原裝車門五千塊,還得等三天。五千塊對於林夏無疑雪上加霜,不如回鄭生生電話讓他報保險,又想今天發生這麼多事,鄭生生追問起來不知道怎麼解釋,乾脆算了,五千就五千,大不了多跑跑外賣,辛苦一兩個月的事。
林夏感覺這一天的都是些什麼事,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煩不甚煩,此刻也沒心情回電話,索性打開飛行模式,等休息一晚,理清了思路再逐個回電話。車停修理廠,帶著白月進了一家餐館,點了木瓜臘肉雞和幾樣小菜,飢腸轆轆,猛灌了幾口茶水,砸吧了一下舌頭,望著對面面無表情的白月,說:「女俠,喝杯茶,解解乏。」
周遭人聲鼎沸,有划拳喝酒的,也有悶頭吃飯的,衣著各色。白月冷眼橫掃四周,冷哼一聲,說:「鄉野匹夫,不堪入目,本將的身份像是在這種低級場所吃飯的人嗎?」
林夏打趣著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有的吃就不錯了,我這還有一堆煩心事,你就別添亂了,甭管你以前出入什麼高端場所,現在就得入鄉隨俗。」
很快菜就上齊了。
起初白月是不願意吃這些不起眼的食物的,林夏看不下去,硬著頭皮給白月一碗雞湯,像哄小孩一樣叫她先聞聞,白月架不住林夏的熱情,凝眉聞了一下,接著喝了一口。
兩人風捲雲殘,單白月一人就吃了半隻雞,其他小菜也吃了不少。白月吃完淡淡喝了口茶水,再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說:「你們星球的伙食還算是可以的。」
林夏用牙籤剔著牙,說:「中國美食世界出名,明天帶你吃別的,包你愛上這裡,樂不思蜀。」
「樂不思蜀是什麼意思?」白月詢問。
「在這裡太開心不想回家的意思。」林夏起身結賬,剛好看到外面十多人簇擁著路過,其中一人跟旁邊的人有說有笑,正是鄭生生。林夏張口就要打招呼,突然想到車還沒修好,趕緊轉身結賬,尋思著找個靠譜的理由,明天再回他電話。不知這老小子跑這裡作甚,莫不是出差,還是定位到他的車在這裡?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心得不想回家?」白月沒有察覺到林夏的異樣。
那群人已經過去了,林夏懶得跟白月討論這個話題,說:「你在這裡應該沒有親人朋友吧。」
「廢話,本將從神域星來的,這裡怎麼會有親人朋友。」白月沒好氣地說。
「噓——」林夏將食指放在嘴前,「小聲點,低調,低調,咱們先開個房再作打算。」
「你可知曾經這樣跟我講話的人怎麼樣了?」白月似笑非笑地望著林夏。
「不知,也不想知。」林夏賠著笑,「我的意思是開兩間,一人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