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住持明相
李修智屹立在廣場五人合抱的青銅香爐沿角上,十多米開外,法華手中的降魔杵金芒吞吐,袈裟無風鼓盪。李修智嘻嘻笑道:「小爺首次下山沒想就遇到老禪師這樣的高手蠱惑人心,師父天天教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爺雖然聽的膩了,但這話很對小爺的脾性。」
「你何門何派,師父又是誰。」法華想要探出李修智的底。
「知道我的來路對你毫無益處,相反只會給你帶來麻煩,不該知道的別問。」李修智雙手扣於胸前,白芒閃現,鏘的一聲,一柄白色長劍被他於白光之中抽出,「此劍名為無念,師父賜的,據說可開山裂石,小心莫讓小爺將你們這寺廟拆了。」
「阿彌陀佛。」法華雙眼戾氣顯露,揮舞著降魔杵欺身而上。「李施主執念太深,已墮入魔道,再不回頭恐怕害人害己。」
李修智迎著法華的降魔杵一劍刺出,學著法華說道:「阿彌陀佛,貴教逆天行事,若再執迷不悟,必將墮入阿鼻地獄,永無翻身之日。」兩兵相交,克拉一聲,無念劍潔白的劍身瞬間碎裂,降魔杵順勢劈向李修智的頸部。所有人包括李修智心下皆是一驚,還以為無念劍是何等神兵利器,方一過招,就被法華的氣兵轟為碎片,就像是陶瓷冶鍊而成的兵刃,不堪一擊。
李修智反應極快,彎腰從法華斜側里穿過,落在七八米外,連聲大罵:「糟老頭子忽悠我,我說能開山裂石這麼牛皮的武器怎麼捨得送給我。」將無念劍扔在地上,無念斷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劍身居然倏然癒合了。
李修智反手將無念劍吸入手中,仔細觀看,一米多長劍身毫髮無損,白凈潔白,怎的又復原了,不知是何邏輯。法華舞者降魔杵橫掃而至,說道:「李施主雜念太多,是已無法駕馭無念劍。」
李修智再次以無念劍相抗,兩兵再次相交,無念劍又一次破碎。李修智早有準備,揮劍格擋之時縱身上掠,劍雖碎裂,他人也已落在偏殿的屋檐上。
手中的無念劍再次癒合。
「你他媽玩我呢。」李修智對著無念劍破口大罵。
無念劍默不作聲。
「那把劍怎麼回事,一碰即碎,碎了又復原,打架的時候太坑了。」林夏問嬴政。
「太遠看不出來,寡人亦未曾聽過無念劍。」嬴政回復,「有機會觀摩觀摩,寡人或許可參透其中奧秘。」
「這次看你往哪裡躲。」法華陡然出現在李修智上方,李修智已被法華的氣場包圍,周圍的屋檐瓦礫盡皆被壓碎,即將垮塌,避無可避,金芒閃耀的降魔杵轟然劈下。
所有人都以為李修智敗局已定,陳平禮站在人群前,目光如炬,李修智若硬吃這一杵頭,殘疾算輕的了,丟命在所難免。
「一、寸、短。」眾人遠遠都能聽到李修智一聲輕喝。
金光飛旋,勁風四射,偏殿的半個屋檐碎裂垮塌,兩人懸浮於半空,只見李修智右手握著白芒光尺極速旋轉,扛住了法華的金光杵,雙腳踩著光尺組成了八卦圖卦象。嬴政遠遠瞧去,李修智雙腳踩的正是地坤卦。無念劍不在手中,想是被他收起來了。
法華不料自己全力一擊,竟被這小子八卦卦象接住,冷哼道:「原來是道家的人,平白到我佛家聖地撒野,今日不好好教訓你,還道我佛家無人。」
道佛兩家兩千年來明爭暗鬥已是不爭的事實,其中的恩怨不是隻言片語說得清楚。法華一招被接下,將降魔杵耍出道道金色光圈,
不斷進攻李修智。
潔白的光尺於李修智掌心極速旋轉,腳踏光尺組成的地坤卦在虛空中左右騰挪,與法華斗在一處。
金白光芒斗在一處,眾人看得目不暇接,不斷叫好。原本已經入睡的僧人聽見打鬧聲,不明所以,紛紛跑到廣場邊上,首次看見如電視里的仙人鬥法,有的目瞪口呆,有的興奮不已。很多人拿出手機錄像傳到了網上。
兩人在虛空中飛來閃去,騰挪閃避打了數十個回合,拍的一聲,兩人在廣場上空對了一掌,金白光芒炸射,狂風逆旋四散,兩人倏爾分開,立在虛空之上。身上皆有挂彩,衣服褲子裂了很多口子,法華的袈裟更是蕩然無存。
「好!」場面驚心動魄,有的僧人拍掌大聲喝彩。有幾個俗家弟子也紛紛叫好,大呼過癮。
鄭生生看得熱血沸騰,法華的神通令他更加堅信佛主的存在,暗下決心餘生專心供佛,總有一天也能獲得如此神通。他的念想是被佛賜予神通,而不是努力修鍊。
「他倆哪個更厲害。」林夏問嬴政。
「勢均力敵。」嬴政說,「不過李修智年輕體壯,斗的久了,法華應不是對手。」
法華心中驚奇此子年紀輕輕,修為卻猶在他之上,道家何時出了這麼個後生,怎麼沒收到過半點相關消息。李修智也沒想到法華佛力深厚,招式快准狠,幾次差點招架不住。
「一、尺、長。」李修智又是一聲輕喝。
掌心的光尺停止旋轉,迅速飆長,利箭般射向腳踏虛空的法華。法華一聲大喝,揮杵相迎。
只聽法華叫道:「給貧僧——破!」
皎月之下,法華揮舞著金光降魔杵,將李修智的一尺長光尺節節擊碎,很快就殺至李修智當前。
法華笑道:「小子,看你還有什麼招。」降魔杵兜頭轟下。
李修智面不改色,雙掌一左一右劃過白芒圓弧,推向身前的法華,低聲道:「光牢!」
先前被法華節節擊碎的光尺瞬間匯聚在法華周身,凝結成兩個光圈將法華綁手束腳,令法華無法動彈。李修智媚笑著一拳轟出,結結實實打在法華臉上。法華如炮彈一般射向地面,正好撞在廣場中央的青銅香爐上,上千斤的香爐轟然翻倒,煙塵瀰漫。法華則滾落在地,噴出一口黑血,化氣而成的金芒降魔杵逐漸渙散消失。
幾名和尚急忙跑過來扶起法華,法華掙脫開他們,將嘴角的鮮血擦拭乾凈,望著虛空中的李修智,氣運丹田又要再戰,一隻手忽然按住他的肩膀,是陳平禮,陳平禮低聲說:「剛才的動靜都被傳到網上了,如此下去於大業無益。」
法華環顧四周,不單正殿門口的一百多俗家弟子,就連寺里都有很多僧人都拿著手機朝著他們。
「小不忍則亂大謀。」陳平禮拍拍法華的肩膀,「佛跡之前必須低調行事,事成之後,莫說他一個小小的道家修士,整個地球還不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阿彌陀佛。」法華朝著李修智雙手合十,「我佛慈悲,李施主技高一籌,貧僧甘拜下風,您請回吧。」
李修智足踏虛空,環顧四周,這麼多手機盯著他,今晚的事的確鬧大了,突然後悔為了這麼點事強出風頭,這些人信奉什麼於我何干,師父好像也說過天下人天下事自有定數,不是個人能改變的。溜了溜了,說不定那些傢伙已經在路上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李修智擺手笑道:「叨擾了,就此別過,後會無期。」言畢轉身欲朝東飛掠,一名披著金邊紅袈裟的白眉僧人已擋在他前面。
白眉僧人眼放金芒,悠然說道:「施主,老僧看你印堂發黑,心緒紊亂,胡言亂語,此乃著魔之症,我佛慈悲,待老僧為你把脈驅魔,明日定當神清智醒,到時若棄道皈依,可脫離六道,免入輪迴,得無上道,阿彌陀佛。」
聲音低沉渾厚,其中透著一股引人入勝的魔力,廣場上的僧人和俗家弟子竟不自覺的關了手機,雙手合十念起了佛號。鄭生生亦不例外,只見他滿臉虔誠,任憑林夏如何拍他就是不理。
「此白眉好強的媚心術。」嬴政低聲道,「若非寡人在你體內,你只怕已同他們一般如行屍走肉了。」
「就你牛,怎麼不去干翻他。」林夏嗤之以鼻。
法華雙手合十:「明相師兄。」
陳平禮雙手合十:「明相方丈。」
這兩人絲毫未受明相媚心術影響。
林夏雖站在一眾俗家弟子之間,卻也聽得清楚,原來白眉僧人是碧葉寺住持明相方丈。對外稱生病,定是懶得打理會議這些小事才交給法華,如今有人來砸場子,法華頂不住了,不得已現身找回場子。
遠遠瞧見月光下的李修智伸出右手,明相方丈自然而然為李修智把脈,片刻后,明相方丈雙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施主業障纏身,唯有廢功忘塵,方可涅槃。」
說完右掌金光爆舞,朝李修智天靈蓋拍去。
李修智痴痴獃呆地望著明相,毫無動作,顯然心智被控,命在旦夕。
啪的一聲,金黑光芒螺旋四射,林夏抱著李修智飛身落地,明相在半空中往後倒掠了數米。電光火石之間,林夏接了明相拍向李修智天靈蓋的一掌,雙掌相交,氣浪炸射,順勢將李修智帶回了地面。
明相驚怒交聚,此人身法鬼魅,自己竟絲毫沒有察覺他何時靠近,又如何接下了自己的金剛掌。其修為剛猛至純又霸道無匹,自己活了三百多年,從未遇見過如此級別的修真猛將。今晚怎麼回事,奇人異事接連出現,莫不是與白日的神雷天降有關?
「六識歸元!」林夏指尖黑芒閃爍,先點李修智左右肩井穴,再點人中,最後點眉心。李修智倒吸一口涼氣,雙眸猛地睜開,茫然四顧,接著盤腿而坐,閉眼雙手搭在膝蓋上,額頭瞬間布滿汗珠。
「咦,你不是將他喚醒了么,怎地好像沒好。」林夏詢問。
「寡人說過不會解魅惑之術,六識歸元術不過祝他提神醒腦,能否衝過心障得靠他自己。」嬴政言畢足尖輕點,背負著雙手,徐徐升空,一雙眸子神采奕奕地望著明相,「寡人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見你竟用魅惑術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必須得給你一些教訓。」
「阿彌陀佛。」明相微笑著雙手合十,「施主印堂發黑,胡言亂語,定是讓妖魔附了體,我佛慈悲,度得了眾生亦度得了施主。」風未動,人已至,金剛掌朝著林夏連環拍出。
金剛掌掌勢凌厲,啪啪作響,林夏縱身後掠,或閃或擋。明相自付已將金剛掌煉至化境,普天之下能擋下他如此強攻的不過三十人,這小子不過三十歲上下,以前亦未曾見過也未聽過有此人物,不但不受輪迴眼魅惑,還能在自己的猛攻之下遊刃有餘,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實在令人氣憤。
三百年了,在這個星球上,居然突然出現這樣的人物,莫非,明相心中一動,他是外星人?再聯想白日網路上流傳的神雷天降視頻,兩地相距甚近,此人乃外星人已八九不離十。這時候偏有外星文明覬覦地球,對我等大業是不可忽視的威脅,地球,只會是我們的。
一念及此,明相加強攻勢,掌上金光陡然變紫,三十二式金剛掌已使出二十四式,最後八式乃是只攻不守的殺招。
廣場右邊的偏殿屋頂已在法華和李修智的戰鬥中倒塌了一半,明相與林夏則斗到了廣場左邊的偏殿瓦檐上,兩人每一次交手,紫光層層炸射,斷木橫飛,屋瓦破碎。轉瞬之間整個屋頂都沒了。兩人一前一後,落到了廣場李修智身後十多米處。
明相金剛掌最後一式雷霆拍出,林夏單拳向掌,轟的一聲,狂猛的氣浪瞬間四散,兩人腳下的石塊應聲破碎隨著氣流倒旋半空,明相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然被林夏輕描淡寫一拳破之。
林夏哈哈笑道:「你的連環掌打完了吧,寡人以前確實未成見過如此凌厲的掌法,今日能與你一戰,寡人非常開心!」
林夏左拳猛然揮出,結結實實打在了明相的小腹上,黑色劍芒透體而出。
明相鮮血狂噴,如炮彈般射向了二十多米開外的地上。
「方丈師兄!」
「明相住持!」
法華和陳平禮飛掠至明相身旁,想要將明相扶起,明相一擺手將兩人彈開,踉蹌起身說道:「老僧悟道三百餘載,經歷過無數生死,怎會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子打敗,佛跡將臨,大業將成,豈能就此落敗。」
法華雙手結蓮花印,衣褲無風自鼓,周身紫氣翻騰,指訣不斷變換,口中念念有詞:「諸法皆空,般諾波若密,萬相皆空,般諾波若密。」言畢人如一道紫色閃電瞬間飆至三丈高的空中,紫氣層層疊疊凝聚掌心,明相一聲大喝:「如來般若印!」
明相掌心的紫氣倏然凝結成卍字刀鋒,狂旋不止,轟然壓向地上的林夏。
卍字刀鋒越轉越快,越轉越大,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啪的一聲正中林夏,周圍的青石板地面瞬間被碾為齏粉,塵土翻飛,形成一道一尺厚的卍字型的土坑。
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紫氣卍字刀鋒接連螺旋轟下,塵土漫天飛揚,誰也瞧不清裡面的情況。
法華和陳平禮暗自心驚,這小子只怕屍骨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