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程淵並非常來這裡，畢竟人都死了，再怎麼想念也無濟於事，但還是會隔那麼一個月就來這裡一回，畢竟老人孤單了一輩子，總不能死後也就成了孤魂野鬼，沒人記得。

只剩下雨聲淅淅瀝瀝地響起，林間不時傳來鳥鳴，程淵很享受這種獨處的時刻，可能他就是一個習慣一個人的孩子。

一個人在山林中漫步，腦海中不時閃過過去種種畫面，他感覺世界慢慢的清晰起來，不由出神，他覺得盯著的地方視野悄然變大，但是又似乎無法突破某種限制，腦袋就一陣恍惚。

突然回神，搖了搖頭，又是這種情況，他安靜時總感覺自己可以更近接觸這個世界，但總是無法保持下去。

不過他又覺得是自己膩想，這個世界很正常，總不能把自己搞得不正常，哪個少年沒有幻想過自己突然成了勞什子覺醒者，超人啥的？

再過幾天就18歲了，程淵身高也來到180了，現在還這樣想，可能是有點不太成熟了。但他就是一個內心中二的孩子。

「呼……」

長呼出一口氣，走到盤山公路上，程淵找到自己的那個淘來的二手山地自行車，雨傘一收，便跨了上去，看了看時間，覺得該回去了。

雖然是下坡，但是程淵還是用上了力，就是一種感覺，有時候人們總會突然想做某事，即興而起，自然應該乘興而歸！

俯下身子，降低重心，小心的控制方向，感受著現在仍帶著涼意的風，還有撲來的細雨，他漸漸興奮了起來，感受到一種肆意的宣洩，呼吸漸漸加重，但他很享受現在的感覺，一種自由，青春的張揚。

兜兜轉轉，西山的路很繞，回到市區已經10點了，天氣放晴，雨也停了，再饒護城河騎行一會便就回到了陽明街。

「小淵回來了啊，是去西山了嗎？」

「是啊，張叔，還沒收攤啊？今天不去和李叔他們打牌嗎？」

老張是街口賣早點的小販，平時就喜歡和街里和鄰居打牌。

「沒去，今個就算了，在家歇著。」

「上次輸多了吧，鐵定被張嬸念叨了，對了，錢給張叔你轉過去了，記得收嗷。」

張叔撓了撓頭，臉上掛著窘迫「唉，手氣不好，行吧，都說了不用給的，你還挺犟。」

老張對程淵十分照顧，上學期間每天都會準備一份早點，程淵路過拿就行，費也不想收，就說當年他患病，老程幫了大忙，現在老程走了，就說要幫他照顧好程淵。

不過程淵可不這樣，做人也不能理所當然，況且當年老程都說都是街坊鄰居，自己有空閑，幫點忙也沒事。這麼多年下來，也都幫了很多人，老程和街坊鄰居關係一向很好，但好果子也不該輪到程淵，況且他才是受到最大的恩惠的人。

「對了，小淵過來一哈，給你拿點好東西，這可是鄉下帶過來的，沒有農藥啥的東西，健康的很！」說著就從櫃檯下面拿了一袋枇杷出來。

「叔，這吃的完嗎？」程淵忍俊不禁，這一大口袋，還都是大個的。

「沒事，放得，記得吃嗷，我還多，走吧走吧，回去學習去，也快考試了，你們也累的很。」說完就要趕人

「好的好的，感謝張叔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現在都沒人了。」盛意難卻，不過程淵感覺張叔是專門給自己送枇杷似的。

老張擺了擺手，「早點回去吧，確實差不多了。」

陽明街是城區的老街，

也沒咋搞建築，就保留了下來。這裡人們還保留著那種悠閑，平緩的生活節奏，主要年輕人都出去了，剩下的差不離都是老人孩子。

再繞倆個彎，就到家了，老程對程淵太好，把他養大，最後走了，還給程淵留下了一套2層小樓，幾個存摺，功勛者後代證明。平時無微不至，連以後都想好了。可惜對程淵來講，只有遺憾，恩都還不了，多陪老人幾年也沒辦法。這麼多年下來，爺倆早就把彼此當家人了。

家裡布置簡易但很精緻，給人清爽的感覺，對程淵來講，一個人也應該照顧好自己，總不能自己給自己搞得糟糕，平時這樣也有條理，懶得手忙腳亂。

把東西放到冰箱裡面，思考了一會，覺得中午應該吃面。方便且實在。

回床上看了會手機，又是這裡地震，那裡山火，什麼深山老林動物襲擊人，不過想來這個世界比原來那個藍星大太多了，這些事情頻繁發生應該很正常。

老程以前也常叮囑程淵，在外面要好好保護自己，不過程淵覺得反正自己小心點就沒事了，到現在也只是遇到過什麼小地震，隔壁街發生火災罷了，那次程淵還去幫忙滅火了，可覺得自己是小英雄了，還被老程笑了好一陣。

看了看手機，並沒有什麼大事，覺得還是應該想想以後該做什麼，學習還不錯，畢竟吃了倆輩子飯，而且這邊世界和那邊發展差不太多，知識水平也相似，不行的話太丟臉了。

「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到時候考到哪裡就去哪裡……」

不由看向被自己當做枕頭的長匣，也不知道是什麼木，但看起來還是個老物件，大概還是老程留下的值錢玩意吧，「要死了再打開」

這是什麼奇怪的前置條件？

「莫非老程以前還迷信？」不過也就揣測了一會兒，也沒了打開的衝動，畢竟程淵從小聽他的話，也習慣了。

程淵也不清楚現在離開了這個匣子，還會不會做些奇怪的夢。每次做夢就睡眠不好，可能心理作用吧，用上了這個就沒事了，估計還是因為自己對老程深沉的想念吧。

不過也確實想呀……來了這邊，小時候那麼多年都是倆個人一起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