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

四月六日

在寬敞的學校會議室中,桌子一邊正坐著加谷,另一邊則是中村石下。

警察已經全部離開了學校。只剩下了加谷一人還在學校中調查學生。這一次調查是加谷的擅自行動——他想起被欺凌者以及欺凌者也是重要的人物。他這次調查是為了驗證心中富介平明意外事故是否另有隱情。而他的上司以及其他刑警,包括世賀在內,都不知道加谷的這一行動,因為今天正是加谷的休假日。

如果能夠知道富介平明的死的真相,或許波野門町的遇害也能查明。加谷心中這麼想。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最常被勒索?」

「我不知道……」中村的聲音憂鬱而懦弱,與加谷強有力的嗓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

「呃,大概是……高一下學期。」

「一年前?」

「嗯。」

唉。加谷嘆了口氣。

「有跟家長老師說嗎?」

「不能說,說了只會被打的更慘。老師他們不管這些。」

「他們不管?」加谷握緊了拳頭。

「呃,嗯。」

校園欺凌真的可怕。學校也更可怕。加谷心裡默默想道。

「那你的家長呢?」

「他們在九州工作,常年不回來。」

「一個人住在東京?」

「沒錯。」

加谷注意到,從開始到現在,中村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說錯什麼。

「老師對你怎麼樣?」

「呃……他們不會管校園欺凌這種事,他們除了不會管,不會做別的。」

「那你覺得老師們怎麼樣?」

「同所有學生是一樣的。」

「討厭學校嗎?」

「不會。」

見加谷的問題慢慢離開了富介平明的點上,中村有些疑問。

「你回去吧。」加谷說道。「回去上課吧。」

「嗯。」

中村站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你們三個進來。」加谷往門口喊到。隨後,進來了三個人——正是富介平明的跟班,校園欺凌者。

「波野門町死了,你們很開心吧?」加谷冷冷的問道。

「不不不,怎麼可能會,我們對這些老師……」

「停。」加谷做了個停下的手勢。「不用廢話這麼多。你們就說波野門町的死對你們有沒有好處?」

「沒有,真的沒有。所有老師死了都不關我們事。」最矮的一個喊道。他叫楠平雄安。

「那難道就沒有老師管你們嗎?」

「沒人管。怎麼可能管呢,要是管的話,我們也不會跟著富介天天惹事了。他現在死了,我們也歇停了。」

「沒有?教導主任呢?很兇吧?也不管?」

「那個老東西自己都……」楠平雄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立即閉上了嘴,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鞋帶看。

「幹嘛?說啊?」加谷沒有放過他,盯著他迫使他說出來。他的餘光注意到另外兩人瞪了一眼楠平雄安。

「他自己都胡作非為……」他小聲的說。

「比如說?」加谷很高興有了新進展。

「你先保證不跟這些老師說是我說的。」楠平抬起頭,似乎準備豁出去。

「我向你保證。」加谷三指指天發誓道。

「行。」楠平頓了頓。「那是很久之前,差不多是一年前……」

「等等。」加谷說道。

「你們兩個先出去。」他看著楠平身後的兩人說道。

等那兩人退出會議室后,加谷示意楠平繼續往下說。

「差不多是一年前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橋本格椰,神野億之,就是剛剛那兩個人,還有富介平明,我們四個人,在學校裡面的池塘那裡釣魚……學校池塘是不給任何人釣魚的,因此我們是偷偷溜進來的。我們猜測學校晚上是沒有人的,所以就在那裡放心的釣著魚。整個學校寂靜無聲,就這個時候,我們聽見在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笑聲。是兩個男的笑聲。我們感到好奇,就隨著聲音偷摸了過去……」

「等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時,我們躲在一個草叢下面,探出了頭,看到了兩名男老師。其中一個就是教導主任,另一個就是波野門町。除了他們兩人外,我們還看到了一個女學生。我們只看到了這些,後面神野億之他腳滑踩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聲響。那兩個老師也發現了我們,我們那個時候還沒有這麼明目張胆,因此,我們邁開了腿,奮力逃跑。」

「那兩個老師立刻追了上來,夜色太深,我們又緊張又摸不清路,因此都被拌倒了。那兩名老師跑到我們面前,拎著我們,嘴裡說著訓斥我們的話。就在這時,富介靈機一動,說道:『你們可別想對我們怎麼樣,我們可是什麼都看到了。』這話一出,果真有用,波野門町和教導主任立刻把我們放了下來。語氣也恭維了很多,似乎是在求饒著我們一樣。」

「富介很聰明,立刻說:『我們可以不說出去,但是,有一個前提:一,以後我們幹什麼你們都不準做聲。』那教導主任爽快的答應了。我們也答應他們不說出去。就這樣,他們當我們走了,我們也從此幹什麼都明目張胆了起來。」

楠平雄安說完后,加谷沉默了許久。

「還記得那個女生的模樣嗎?」加谷問。

「不記得了。天很黑,只能勉強看到人形。」

「只有你們四個看到了?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了。」楠平回答。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應該是沒有……我突然想起我那個時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看到一點手電筒的光,好像也是個人。」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呃……對。」

「所以加上這個你模模糊糊看到的人,應該是有八個人當時在那裡?」

「是的。我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有一個人在那裡。」

「確實有個人在那裡!我記得我也看到了!」門被打開,橋本格椰向加谷喊道。

「出去!」加谷瞪了他一眼。

門又被關上。

「確實是有,他這麼一說我也確定了。」楠平說道。

「確定?」加谷問。

「確定。」

加谷又沉默了一下。

「行了,你出去吧,你們三個可以走了。」加谷說著,招了招手。

「真的可以保證嗎?不要跟任何老師說是我說的,不然我就完蛋了……」

「出了學校去東京警視廳,隨便去找個人問加谷雲鶴是什麼樣的人。」加谷不耐煩的說道。

「哦……」楠平雄安這才打開了門,和另外兩人離開了會議室。

「你怎麼能肯定一定看到了有個人在那裡的?」覺得走遠了后,楠平向橋本問道。

「你傻啊?只要跟他確認還有人在那裡看著,他的重心就在那個人身上而不是你和我們了,更何況,那會兒確實看到了有個人在那裡。」橋本回答。

會議室內,加谷還坐在椅子上。片刻后,起身離開,走出了學校。

在路上,他邊走邊推斷著他的想法。

他感覺腦海里已經有了案件的輪廓。但是還有許多問題需要他的驗證。如果驗證不出來,那這個案件輪廓也是白搭。

想著想著,加谷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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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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