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牙商無利不早起
「既然父親執意要讓致謙當大哥,雖說我修為高些,看著也較為年長,,按理說這大哥理應由我來當,但實際上我卻比致謙小了半歲光景,況且做二弟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片刻之間,齊正松便想明白一切,於是乾淨利落地點頭應允。
許致謙心裡早就有了這個打算,本來還準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齊正松,當小弟的好處,做大哥的風險,一旦木已成舟,以後就算虯髯大漢知道再想反對已經無濟於事。
哪知竟如此輕鬆就當了大哥,實在出乎意料,許致謙用手腰著比他高半個頭的齊正松,挺直腰桿對虯髯大漢道:「齊叔放心,此番我和二弟前往點蒼,作為正松的大哥,我必處處護他周全。」
許致謙此番連對齊正松的稱呼也改了,他一邊說一邊重重點頭,一隻手漸漸反背到身後,面色也顯得莊嚴無比,倒還真有作為大哥的氣派。
白髮老叟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虯髯大漢忙搶在之前開口道:「有你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
說罷,齊正松和許致謙二人立刻便在流溪河邊結拜。
虯髯大漢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好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隨即只見他大手一揮,青玄大蛇在地上憑空消失,兩眼看向齊正松,喃喃道:
「松兒第一關通過!為父便不需擔心你此去因力量和速度的火候不夠而丟了性命;過了第二關,為父才算是對你放心,因為你已懂得如何作出最佳的選擇,須知人力有窮時,非凡的智慧卻是能做到永無止境,你既能用巧力上得了天恨山,便不會輕易被奸人蒙蔽;如今第三件事通過,為父對你才算是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因為你已做到隨機應變,處事變通,憑此三樣,再加上你這個厚黑無比的許致謙大哥,以這逐仙大陸之大,你們皆可去得。」
齊正松覺得父親的話語有似在出言誇讚,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紅著眼問道:「父親,您這是打算不要孩兒了嗎?我們何時能再見?我該去往何處尋找父親!」
齊正松只覺心中一片迷茫,從小到大都是父親給他安排好路該怎麼走,他從沒有機會去選擇,如今突然要讓他自己做主,擁有了選擇並能決擇自己一切固然是好,可是事出突然,心裡沒有絲毫準備的他覺得瞬間沒了主心骨,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朝夕相處十多年父親陡然離開,這一走父子兩什麼時候能再相見?他怎能不迷茫,又怎能不失落!
「松兒,你已經長大,不需要任何人的庇護,為父能庇護你一時也護不了一世,路還得你自己去走,我也該走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去辦,以後不要回到這兒來找我,更不要到處打探我!等你本事夠了自然知道該往哪兒尋我,你此去只需記住三句話…………凡事多看多聽多做少言,遇事三思不可魯莽,做事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虯髯大漢話沒說完,人已消失不見,就連那條青玄大蛇也跟著不知所蹤。
齊正松腳步剛起,隨後頓住,眼睛獃獃地望著父親消失的方向,既不去追趕,也沒有大聲呼喊,只是一個勁的愣愣出神。
「老爹,齊叔這是去哪了?他真的不打算回來了?你們二老將來不會也這樣突然消失吧!」
許致謙見虯髯大漢就這樣毫無徵兆、一聲不響地走了,不由得把心中疑問一股腦問了出來,一方面是想替二弟歪松打探,另一方面他實在是聽多了自家老爹嘴裡這類故事,加上他心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騎牛的去哪裡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他叫放牛娃不要回來找他自有道理,我們二老雖說不會像騎牛的那樣一走了之,但也不一直呆在這裡,你這個累贅如今已經長大,我們也該是時候去享受一下不被打擾的逍遙生活了。」白髮老叟不咸不淡地答道。
「謙兒,我們只是想趁著你出去歷練的機會,去完成早年間的一些心事,雲遊大陸,順便拜訪些當年老友。你父親這麼說只是擔心你以為萬事有我們給你擔著就去胡亂闖禍。不過你放心,為娘的會給你準備好你所需的一切,走吧!咱們先回家。」孟慧寧說完,牽著兒子的手,回往芳村方向。
「歪松,走吧!」
齊正松在路上一言不發,只聽到他們一家三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家常,雖然自己的便宜大哥擔心他會尷尬,偶爾扭頭問他幾句,但是心中還是難免覺得自己有些多餘,於是找了一個借口回到家中。
他因為性格和許致謙不同,導致兩人在村子里的待遇完全是兩個極端,剛踏入村子,便有一群人圍上來打招呼。
「歪松回來了?」齊正松點頭。
「哎呦!是歪松啊,好久不見,去我家坐坐嘛!」
齊正松笑著搖頭。
「你爹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嘿嘿…」齊正松露出招牌式笑容,一口銀牙白得晃眼。
……
「歪松過來,上次給你說的事怎麼樣,趁著你爹不在,來我們再合計合計。」
齊正松聽到聲音,便知對方來人是李老漢,此人在芳村裡是為數不多能夠和許致謙鬧到一起的人,為人八面玲瓏,能說會道,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牙商,人稱李鴨子,齊正松心裡不舒服,實在不想和他過多糾纏,隨口答道:「我家的大黃牛已經沒了。」
「賣了?你小子不厚道,不想賣就直說,那麼大的買賣我還不知道?我出的錢已經是這十里八村最好的價了,不信你去打聽打聽。」
齊正松索性不再理會,腳下不由得加快速度。
「這傻小子有心事!」李老漢嘀咕道。
「不會是被隔壁村的女娃子給甩了吧?」旁邊有人答道。
「還真像,不然他為何每次都打純陽河那邊回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就在咱們隔壁的花香村,有個叫小紅的女娃子,說來也巧,這小紅有一天去河邊洗衣服,無意之中在流溪河邊遠遠瞧見咱們歪松,望見那臭小子那個身體那個結實能幹,女娃子本來天生就比少年們早熟,一看之下心裡哪能忍得住,芳心暗許,自打那以後這小紅有事沒事總跑到河邊去洗衣服,兩人一來二往便有了身體接觸,那女娃子有心嫁他又恐家裡反對,於是約他走水路私奔,這傻小子天生怕爹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說什麼也得回家和那齊大塊頭商量,那女娃子知他靠不住,骨子裡本來就有股不老實的勁,於是趁機騎驢下坡另找相好的去了。」
李老漢邊說邊從旁邊那人手中掏出幾粒捏得漢溜溜的花生,一邊送到嘴裡,一邊東張西望的說道。
幾人聽完哈哈大笑。
………
齊正松雖說離他們已經很遠了,但是耳力過人,所以把眾人的話一一聽在耳中,饒是他的心情不好,此刻聞言也不由得搖頭苦笑。
「小紅?我倒還真想有這麼一個姑娘,可惜是你們無中生有!」說完他的臉上露出落寞之色。
回到屋子中,齊正松臉色一滯。
只見牆上有七個結體遒勁,渾然一體的大字。「松兒,你父名戮神。」
他剛讀完,七個字便消失不見,齊正松心中一喜,忙跑到屋外,到處打量,始終不見任何人蹤影,只得失落回到屋子,悶悶不樂軟倒在炕上。
嘴中不停念叨著父親留下的七個字,猛地回想起自己在純陽河邊欲追趕父親時耳邊聽到的一道傳音:「正松,你父名戮神,當你在大陸上聽到這句話時,就是你們父子相見之日。」
齊正松細細尋思兩者之間的聯繫,漸漸笑逐顏開,嘀咕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