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蛇化龍
「小子，從現在開始，到明日這個時辰，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只要你進得了點蒼派的宗門，就是我的關門弟子。」
許致謙張嘴，中年沒給他詢問的機會，喃喃說道：「也許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有一點，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做我阿斯諾的弟子，地位不會低於一般的核心弟子，當然，如果你連這點事都做不了，那麼就當我們從來沒遇見過，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許諾，到時候哪怕你逢人便說你我之間的約定，我也不會承認……等你好消息！」
中年男子說完，不等許致謙表態，身影逐漸虛化直至完全消失，留下癱軟在地、嘴巴張得大大的少年。
驚訝的顯然不止許致謙一人，蛇青年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驚愕，溢於言表，剛來到主人阿斯諾洞府，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以佘奴淺薄的見識，的確很難理解主人深沉廣博如大海般的智慧，但是正因如此，佘奴更要說出心中疑惑，還望主人點撥。」
阿斯諾不置可否，蛇青年權當這是一種默認，鼓足勇氣繼續說：「以那小子的資質，就算做入門弟子的跟班都不夠格，而主人您居然真的把他收為關門弟子，如此一來，他豈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搖身一變成為我點蒼派的嫡傳弟子，這樣怕是會引來其他長老的不滿和嘲諷吧！」
所謂入門弟子，一般是指通過點蒼派考核，還沒正式拜師的新人。入室弟子則是順利通過點蒼派三年一度宗門考核，並且拜宗門護法或普通長老為師的弟子。
嫡傳弟子，又叫核心弟子，親傳弟子，是指被點蒼長老收歸門下並由長老親自傳教指導，或是取得執事榮譽的弟子。
「剛開始我也同你一樣，可是聽到那小子適才說的那番話，我突然產生一種收他為徒的荒誕想法，直到看到純陽宮宮主李涵虛的書信，我不再遲疑，不但要收，而且還要讓他成為我的關門弟子，傳我衣缽！」
「主人，恕佘奴多嘴，點蒼派不是世俗界的菜市場，如果逐仙大陸光靠耍耍嘴皮子就能管用，那麼這小子絕對有問鼎大陸十大強者的資格，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看到主人臉上厭惡之色一閃而過，蛇青年忙改口道：「主人，才不配位向來最是為人所嫉，您這樣抬愛於他，可那小子一看就是個沒自知之明的惹事主，我怕無形中會害了他啊！」
眼看阿斯諾神色漸漸緩和，蛇青年心情也跟著由陰轉晴，心情一好，他的膽子也就肥了起來，被肥膽擠到嘴邊的心裡話再也攔不住，脫口而出：
「純陽宮？就是那個只有末流門派的實力，卻擁有一流宗門知名度的逐仙界奇迹？不過是靠投機取巧出名的不入流宗門罷了，縱觀整個逐仙大陸，沒有強大實力的保證而得來的名譽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名不符實說不定還會給他們招來滅頂之災，想來這樣一個宗門的宮主又能高明到哪去！值得主人這般看中？」
「佘青啊！這麼多年了，知道你為何始終難以打破最後那道桎梏嗎？」阿斯諾顯然沒有打算讓前者回答，他快步走到一張虎皮太師椅跟前，提了提長袍，緩緩坐了下去，輕嘆一聲，接著說道：
「自作聰明，妒賢嫉能，心胸狹窄，這些都是你化形的最大障礙，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腸子，主僕一場，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那黑蛇兄弟心術不正，恩將仇報，你幫他對付許致謙和齊正松可以，但要適可而止！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當作沒發生，
可是別人能看不出來嗎？」
佘青是阿斯諾當年收留蛇青年時指身為姓、指形為名給他取的名字，佘青聞言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下，還沒等他開口求饒，阿斯諾的聲音便洞府內響起：
「表面看，我點蒼派近年實力和名氣增長得很快，選拔新弟子的門檻也是越來越高，難免人心浮躁，自認為天下第一的人大有人在。按理講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可實際上卻正如那小子所說！點蒼派的門檻是高了，可是能到更廣闊天地深造的始終只有區區十幾人！並且將來學有所成回來為點蒼做貢獻反哺宗門的卻是寥寥無幾。」
「點蒼派如今的風光無限，並不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新人輩出的輝煌，相反，是靠消耗宗門多年積蓄，靠壓榨我們這些老人的精力和口糧一點點擠出來的，如此的高進低出，這般的竭澤而漁，不得不讓人反思啊！」
「恕我眼拙，您說的這些佘奴可一點都沒瞧出，可是主人，這與您收許致謙為關門弟子有什麼聯繫嗎？」
趁著阿斯諾談話的功夫，佘青泡了一壺茶湯，反覆在兩個茶具來回倒騰，終於使水溫慢慢降了下來，他雙手端著散發陣陣幽香與淡淡苦味的茶水，恭恭敬敬遞到主人面前。
阿斯諾輕輕抿了一口，悠悠然開口：「許致謙的到來，算是為這死氣沉沉的點蒼派投下一顆石頭，就算不能引起滔天巨浪，至少能濺起一些浪花，讓那些食古不化、狂妄自大的傢伙感受一下什麼叫活力，什麼是變數！」
「活力還能理解，變數？那是什麼……」佘青看主人興緻正高，連忙拋出自己問題。
「這小子很是與眾不同，和他的純陽宮師父一樣讓人難以琢磨，這便是變數！」
「與眾不同便是變數？」佘青走出阿斯諾洞府，回到自己漆黑潮濕的洞穴，喃喃自語，他越想越難明白，越聽越糊塗，正如他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蛇尾巴非得像人類那樣十指分離才算化形成功，就不能雙腳合成一隻，看起來多麼協調。
佘青想到這站起身來，盯著下身不停轉圈，他越看越滿意，也就愈發不理解阿斯諾所說的話。
頭轉得有些暈了，佘青緩緩坐下，脫下衣物和襆頭，露出半截鮮血淋漓的暗青色蛇皮與一對打磨過的禿角，剝開蛇皮，裡面赫然是一根根細長布繩，布繩纏繞著的，正是一雙與人類一般無二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