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姜凡紀的話倒是沒讓王成彬覺得怎樣,只想著是大戶人家的規矩多。
褲子一直嚷著餓,看天已經擦黑,王成彬只得帶著褲子先進了別墅。
安頓好褲子,王成彬首先要解決兩人的肚皮問題。去廚房一看,冰箱櫥櫃里塞得滿滿當當,各種食材倒還是應有盡有,便打算自己下廚做兩個菜。
畢竟是開過飯館,手裡的功夫還沒落下,王成彬一個人竟也能像模像樣的炮製出幾個菜。
沒一會,金黃的溜肉段,厚重的紅燒肉,還有一個燉得火候正好的地三鮮就出了鍋,讓褲子搶著端了出去。王成彬打算再攤個雞蛋下酒。也怪這些日子太缺油水,今天王成彬打算犒勞犒勞自己。
鍋里的雞蛋液滋滋作響,很快便成型,王成彬心裡得意,手上不自覺的就來了個大翻勺,了。
可能是許久沒有下廚,這勁一下使大了,一個沒注意,雞蛋帶著蔥花高高地飛了起來。王成彬連忙用鍋去接,可這雞蛋飛是飛起來了,半天也沒落下。
「喲!不會掉哪個犄角旮旯里了吧,這要天氣一熱再臭了主人家不得找我的麻煩,到時候得賠多少錢啊!。」
王成彬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大別墅心裡一顫,連忙四處尋找這丟失的雞蛋餅,可找了一圈,連天花板上都看了,別說雞蛋和蔥花,連油星子也沒找到一粒。
這找不著也沒辦法,王成彬撓了撓頭,只當是掉出窗戶讓野狗給叼走了,只能再攤了一個雞蛋。
這頓飯兩人吃得昏天地暗,褲子一個人吃了一鍋米飯,王成彬一瓶酒下肚也直打飽嗝,一桌子菜被兩人吃的乾乾淨淨,雞蛋餅的事也就被王成彬就酒喝到了肚子里。
吃完兩人在餐廳坐了一會,王成彬打發褲子去把碗筷洗了,自己回客房抽根煙,畢竟是別人家裡,自己只是個打更的,還是得愛惜點。
一根飯後煙,王成彬靠在床上有些犯困,都說飯飽神虛,加上又沒少喝酒,不等褲子回來王成彬便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咔嚓!」一道雷聲把王成彬從周公的懷裡劈回了地球。
王成彬睜眼一看,房裡空空蕩蕩,只剩自己一人,客房門大大敞開著,窗外呼啦啦得又下起了大雨。
「褲子呢?這小子洗個碗天都洗黑了還沒回來啊。」王成彬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正好凌晨一點。
時間都這會了,餐廳和廚房的燈還開著,王成彬便覺得是這小子半夜餓了去廚房偷吃,小心翼翼摸出了房間打算抓個現行。
走到餐廳,發現餐廳的桌子上還放著之前兩人的碗碟,王成彬心裡暗罵:「這小子就知道糊弄我,叫他洗碗也不洗。」
廚房的門虛掩著,王成彬躡手躡腳的趴在門縫,正看見褲子蹲水池邊上刷碗,索性大大方方推門道:「褲子不是我說你,你這懶……」。
王成彬嘴裡正教訓著褲子,推開了門卻愣住了,廚房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王成彬有些錯亂,自己明明看見褲子在廚房裡刷碗,怎麼一開門人就沒了。
往廚房裡繞了幾圈,王成彬連菜墩地下都翻了過來,就是不見褲子。
「這房子,不太對勁啊。」王成彬有些慌了。
喝了酒半夜有些口渴,王成彬一遍盯著剛剛看見褲子的那個洗碗池,一邊走到灶台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水杯送到嘴邊,王成彬還沒喝,卻感覺一滴油滴在了自己鼻尖上,猛然一抬頭,一片東西緊跟著就精準的落在了王成彬臉上。
「嚯!」王成彬一下把這東西摔落在地。這東西滾燙還冒著熱氣,給自己臉燙得不輕。等王成彬緩過神來往地上一看,是一張攤到一半的雞蛋,上面還點綴著幾個蔥花。抄起菜刀戳了戳,確認是自己之前神秘「失蹤」的那鍋攤雞蛋。
這下王成彬腿肚子有些軟了,連滾帶爬地往廚房外沖了出去,一口氣穿過餐廳跑回了二樓客房,等關上了門喘過幾口粗氣,心跳這才平穩了一些。
可轉頭一看,床上鼓鼓囊囊,好像躺了個人。王成彬心裡一驚,之前在林子里掀被褥掀出個「窯影子」的事他可沒忘,於是只敢抓起一旁站著的檯燈,緊閉雙眼之下遠遠的去撥弄那團被窩。
被窩被檯燈搗鼓了兩下,一陣蠕動,最後掀開了一角,發出熟悉的聲音:「誰啊」,是褲子!
王成彬聽見熟悉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上手把褲子叫醒:「褲子!褲子!你快別睡了!剛剛你上哪去了,差點把我嚇死!」
褲子倒是醒了,可還有些意識模糊,含含糊糊說道:「哥,你上哪去了啊,怎麼這會才回來。」
「先別廢話,你剛剛上哪去了?」
「我沒去哪啊,洗了碗就回來躺下了,倒是回來就沒見到你,等你都等犯困了。」褲子這才有些清醒。
「我…你…這…」王成彬徹底糊塗了,自己在房間沒看到褲子,褲子在房間也沒看到自己,消失又出現的攤雞蛋,這一切都讓王成彬有些不知所措,可突然,他想到了什麼。
「你不是褲子!你是誰!」話音剛落,王成彬一把掀開了褲子蓋在身上的棉被,接連退後兩部,警惕地問道。
「哥你在說什麼?我不是褲子是誰啊?」床上的褲子有些慌亂。
「你學褲子倒是學的不錯,但褲子說話的結巴你可沒學會!」王成彬料定眼前的人不是褲子,大聲喝問道。
「哥?你在幹嘛呢?」身後一個聲音幽幽響起,王成彬頭髮都豎了起來,是褲子的聲音!
猛然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可再看床上,已經空空如也。
這是什麼東西!
「哥,你出來一下。」「褲子」的聲音從門外的黑暗中傳來。
王成彬打定主意不再出門,決定在房間內靜坐至天亮。
「哥,你快出來啊!」門外又響起了「褲子」的聲音。
王成彬聽得心悸,連忙關上了房門。
閉上眼睛,王成彬也開始了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自從列車事件過後,王成彬半出於相信也半出於懷念老杜,也學會了這套封建迷信。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一連串的敲門聲不斷地響起。
王成彬知道,這種連續不斷的敲門聲是給人報喪的時候用的,老一輩人遇到有不懂規矩的人這樣敲門都會罵:「你這是給死人楔棺材板子呢!」
「哥,你出來看看啊,我是褲子啊。」門外「褲子」的聲音伴隨急促不停的敲門聲響起。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王成彬緊閉雙眼捂住耳朵搖頭道。
「哥,你再不開門我可進來了啊!」門外不再響起敲門聲,卻響起了這樣一句話。
「有能耐你進來!沒能耐你死去!」王成彬為了壯膽大聲朝門外吼道。
「咔嚓…」回答他的是門鎖打開的聲音。
這一下王成彬差點嚇出兩滴尿,不由睜開了雙眼,可眼裡卻只有空蕩蕩的房間。
王成彬間沒人卻也不敢大意,緊貼著牆根向門口挪動,打算先掏逃出這套別墅再做商量。
「哥,你去哪啊?」「褲子」的聲音陰魂不散地從王成彬身後響起,可王成彬清楚的知道自己背後只有牆!
一隻冰涼的小手彷彿從牆壁里伸出,輕輕得按在了王成彬的肩上,王成彬雞皮疙瘩順著肩膀起了一片蔓延到了全身,不是是冷的還是嚇的。
「滾的大爺的吧!」一腳蹬在身後的牆壁上,王成彬也顧不得是否踢到東西,便借力往門口撲去。
眼看就逃出了房間,王成彬這才發現,這門可一直沒開,可人已經飛撲了過去,只得一咬牙一閉眼,隨後整張臉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門板上。
坐在地上,眼淚鼻血炸開一臉,根本睜不開眼,只能半淚眼婆娑地撐起身子,卻又聽到「褲子」聒噪的聲音不斷在身邊不同方向響起。
王成彬被血淚迷住雙眼,只能摸索著打開門,跌跌沖沖往外走,可不論走到哪,「褲子」的聲音卻一直環繞著他。
王成彬忍無可忍,強行睜開眼睛看向四周,試圖尋找到那個假褲子,可身邊一片黑暗裡什麼也沒有,王成彬環繞四周也沒找到那個假褲子。
正邁開腿要走,卻被什麼東西扯住褲腿,王成彬「啪嘰」一下摔在了地板上,堪堪止住的鼻血登時又糊了一臉。
強掙扎著睜開眼,一隻白嫩的小手鬆開了王成彬的褲腿,正飛快地縮回地板下。王成彬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小手,正要用力往外扯,只見這小手一轉去勢,兩根手指直奔王成彬雙眼戳去。
這一戳,王成彬下意識得就閉上了眼,卻感覺手裡一空,再睜開眼,小手已經不見了。
王成彬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坐在原地等了半晌,這小手果不其然又不止從哪伸了出來,正要去扯王成彬的耳朵,王成彬見小手來襲,連忙閉上雙眼,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耳朵傳來拉力。
「果然!」王成彬心裡暗自給自己喝了個彩,隨即站起身來大聲向遠處的黑暗喊道:「孫子!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