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欺騙 (中)

黑暗欺騙 (中)

等等,陌荼為什麼會被關在被錦葵推走的餐車裡?

而且他為什麼會受那麼的傷……他不是超強的嗎?我記得錦葵好像說過,他是實力在阿勒佩斯之上的高階繪者來著。

難道他也被食人魚咬了?

那這食人魚對人造成的傷害還真是無視等級啊!如果這個世界是個網游,這群食人魚起碼得是橙色品質的幻獸。我由衷地想。

在我不可抑制地胡思亂想的同時,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在凝視著我。陌荼盯著我,那雙眼睛里情感的感情實在太過奇異——就在幾個小時前,我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他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而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剛剛被打斷雙腿的落水狗,看起來驚恐而無力,渾身上下布滿了油漆似的血污……

沒等我開口,一股黑色的流體從他的右手裡冒出,強韌的流體將我整個人提了起來,掛在半空中。

「她在哪?」

陌荼質問道。

「誰……你找誰?大哥,請你有話好好說行嗎?把我放下來先。」我支支吾吾地說。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陌荼竟然真的按照我說的做了,他將我穩穩地放回樹上,並收回了剛剛釋放出的黑色流體,把我放了下來。做完這件事後,他開始緊張地左顧右盼,似乎在忌憚著什麼。

「香料師,她在哪?」陌荼問道。

「香料師?那是誰?」我問。

「錦葵。就是那個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紫族女孩。」陌荼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真是完全猜不到的答案呢。

「她在那棵樹上。」我說,「比起她,我更在意為什麼你會在這輛餐車裡?」

「聽著,我不管曾經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想活著回去就乖乖聽我說!」陌荼對我喊道,「錦葵一直都在騙你,她騙了所有人。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薰衣草盜賊團的首領,香料師。」

「呃,大哥……你該不會想說你身上的傷都是錦葵打的吧?」陌荼的說辭讓我想笑,我不由得感慨:「能被一個十歲小女孩打成這個樣子!大哥你活得也太磕磣了……」

「她壓根不止十歲。」陌荼反駁道,「你應該知道,紫色之力有著讓物體時間變慢的作用。她使用了大量紫色之力讓自己的生長速度變得十分緩慢,趨於停止,所以她看上去只有十歲。我無從得知她的真實年齡,但是絕對不止她看上去那麼大……」

陌荼說完,從嘴裡吐出了一口烏黑的血痰。

「可是,這……這不可能啊……」我無法消化陌荼所說的話。

陌荼抬手擦去嘴邊的血跡,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我不想跟這傢伙有多瓜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我也實在不想再被他的黑色力量按在樹上了,我只好將錦葵告訴我的事情和盤托出。

「她的撒謊技術可真高超,就像她的色彩之力一樣。」陌荼聽完憤憤道,「事情的真相跟她說的完全相反!」

接下來,我聽到了一個無比離奇,詭異的故事。

陌荼說,異變發生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在頂層的駕駛室烏賊號。但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是,他平時都至少要到八點鐘才困,今天卻困得格外早。

(聽到這裡,我才意識到原來那個黑洞洞的房間原來是駕駛室)

正當他睡眼朦朧時,有一隻章魚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並告訴他,有人闖進了海水房,打暈了看守,並搶走了許多墨汁瓶。

要知道,那兩個看守可不是小角色,他們都是能夠以一敵百的繪者。陌荼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前往了海水房,那裡果然和章魚說的一樣,一片狼藉。映入眼帘的是被打倒在地的兩位看守,倒塌的柜子和一些沒有被帶走,散落在地的墨水瓶。

接下來,陌荼叫醒了其中一位看守,他告訴陌荼襲擊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她」。

「她」是指馥芮吧,我想。

「我想不通為什麼「她」會從「那個房間」跑出來。」陌荼憔悴的臉上充滿了懊悔。「那個房間被我設置了色彩鎖,明明只有在特定的時間裡能夠打開。為什麼「她」卻離開了。」

我恍然大悟,馥芮之所以能離開那個囚禁她的房間,來到我們面前,竟然是因為錦葵的定魂珠!錦葵用定魂珠讓烏賊號的時間變慢了,這個變慢的效果也影響到了烏賊號上的其他房間!

「她到底是誰……你們為什麼要囚禁她?」我硬著頭皮問道。

陌荼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極為複雜,似乎是想到了很多複雜的往事。

「她不是別人,她是我們的首領,惑鴉先生。」

……

啊?

等等?

這絕對搞錯了什麼吧!

馥芮是惑星開拓團的首領?馥芮就是紅王和薄鼠口中那個「殺人如麻」,「窮凶極惡」的大罪犯惑鴉?

但是為什麼,馥芮要幫助我們呢?

陌荼的話語實在是太具有衝擊性,我只覺得腦子一蒙,愣了半晌,才從嘴裡憋出一句:

「但是,她,她不是女的嗎?性別對不上吧。」

這話一出口我自己就後悔了。馬爾迪弗啊馬爾迪弗,這群人都能用海水《瑞克和莫蒂》了!改變自己性別這種事對他們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

而且在這之前我也沒沒見過惑鴉的樣子,只是不止一次聽過別人的描述,他是個窮凶極惡的男人。我回想起來,馥芮雖然長得很女相,聲線也偏柔和,但是他確實沒有十分顯著的女性特徵。所以把他當成「馥芮姐姐」確實是我一廂情願了。

「聽我說,雖然聽上去不可思議,惑鴉先生,他有人格分裂……你能理解這個概念嗎?」陌荼說。

「人,人格分裂?」我被這個偏現代式的辭彙嚇了一跳。

「十年前,惑鴉先生的妹妹被紅騎士當做叛亂分子處決了。在那後來沒過多久,惑鴉先生就因為思念成疾而患上了人格分裂症。每天晚上的七點到十一點的那段時間,惑鴉就會變成她妹妹的人格。」

陌荼的話一瞬間勾起了我的回憶,我想起了馥芮看到大廳里的那面鍾時的話——

「我房間里的那面鍾,無論何時,都只會顯示七點到十一點的這段時間。一旦過了十一點,它的指針便會自動回到七點整,如此循環往複。但是你們的鐘,是正常的。」

原來馥芮房間里的鐘看起來是壞的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壞掉的不是那面鍾,而是馥芮。因為她每天只能活在七點到十一點的這段時間裡,所以那面鍾在她看起來就只有七點到十一點!

這衝擊性的事實讓我恍然大悟,我不得不相信了陌荼的話。

「惑鴉先生也知道自己的人格分裂,但是他沒辦法,也不願治好它,因為那是他僅存的,最接近他已故的妹妹的時刻了。她被紅騎士處決后,連屍體都沒有剩下……」陌荼的話語中滿是悲愴與無奈,「所以我們只能在他人格分裂時將他關在烏賊號的房間里。」

「好吧……我努力理解……後面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在這個餐車裡?還有阿勒佩斯呢?而且……我不明白,既然馥……那個人就是你們的首領,那你們究竟遭遇了什麼?」我語無倫次地問道。

陌荼並沒有立即回答我的疑問,而是伸出了右手,一簇細長的黑色流體從他的指縫裡躥出。黑色流體飛向餐車的后櫃門,靈活地伸進櫃門,從裡面勾出了一瓶啤酒。陌荼一縮手,啤酒穩穩地落在他的手中,他打開瓶塞,讓啤酒流遍自己的全身。

我看出來了,他在給自己身上的傷口消毒。

「嘶——那個小混蛋,下手可真狠啊!」陌荼罵道,劇烈的疼痛讓他一頭捲曲的長發都豎了起來。

「我不求你能立刻相信我的話,因為這後面發生的事,我也覺得離奇又好笑。對我來說,那是一個噩夢。」陌荼自嘲似的說。

陌荼繼續講述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在得知惑鴉離開了房間,並且偷走了海水后,陌荼立刻去追趕惑鴉。萬幸的是,惑鴉並沒有利用海水離開,而是帶走了一部分海水,躲到了其他樓層里。

陌荼坐著它的坐騎,在烏賊號內飛速地移動,卻怎麼也找不到惑鴉的身影。(後來陌荼才知道馥芮當時都在了第五層的廚房,並假扮成了那裡的女傭。)

大概找了有十幾分鐘,他決定前往烏賊號第三層,也就是我與錦葵所在的白色大廳。他決定去那裡,將這件事告訴阿勒佩斯。但是當他抵達那裡后,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景象——

阿勒佩斯與惑鴉竟然被綁在了兩把椅子上,他們的嘴被布條封住,身上也被纏滿了繩索,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幕景象讓陌荼瞬間警覺了起來,他發動了色彩之力,漆黑的力量將他包裹住,但是不等他感應到危險的來源,危險就已經驟然降臨。

「發生什麼了?」我急忙問道。

「我很遺憾,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知道的也不全面。」陌荼的語氣聽起來格外平靜。

「因為接下來,我就被殺了。」

陌荼說著,掀開了襯衫的領口,在他的脖頸處,趴著一道溝壑般的深痕,此時此刻還在往外滲著黑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被錦葵,不,被香料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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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之國的落榜美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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