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弱小的靈魂
腐屍的肌肉已經萎縮，甚至於腿上早就只剩下一堆骨架。
但是這並不妨礙腐屍們快速向莫菲特跑來。
莫菲特滿臉發白，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從未有過的快。
他握緊手中的手槍，想要對準靠近的腐屍，但是雙手止不住的顫抖，根本無法瞄準。
況且莫菲特根本就沒有使用手槍的經驗，他擔心自己無法命中。
菲爾穆的虛弱並非突如其來，她是在使用完這把手槍才意識模糊。
也就是說，這把白銀手槍是以持有者的體力、或者精神為代價的嗎？
那樣就更不能隨意開槍了。
一隻腐屍衝到了莫菲特的身前，露出鮮血淋漓的牙齒，狠狠的向莫菲特的手臂咬去。
莫菲特將手槍口頂到腐屍的身前，他咬咬牙，扣下扳機。
「砰！」
子彈趕在腐屍合攏上下顎之前擊碎了腐屍的身體。
下一刻，莫菲特感覺餐廳的地面和天花板彷彿調轉了過來，身體彷彿支撐不住，即將墜下。
可隨即他的意識便恢復過來。
又是一隻腐屍，他趴在地板上咬中了莫菲特的小腿。
劇烈的疼痛感將莫菲特的意識喚醒，他趕緊給腳下的腐屍來了一槍。
「該死！嘶——」
莫菲特小腿吃痛，難以發力，連帶支撐著的菲爾穆一起摔倒地上。
手槍的副作用超乎想象，僅是兩槍就要將莫菲特的精神全部抽去。
他突然感嘆起來還好剛才菲爾穆已經解決了大部分的腐屍，同時他的心中也產生了一些懷疑。
菲爾穆可不是之使用了兩槍就虛弱地不能動彈了，而且她的準度高的嚇人。
這是一個財富家族的「少爺」能夠掌握的能力嗎？
「不過跟由男變女比起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了吧……」
他就看向餐廳內僅剩的幾個腐屍，莫菲特苦笑自言自語道：「我該慶幸剛才這些怪物把自己的親戚朋友吃掉嗎？」
要不然現在可就不是只剩下這麼幾個腐屍了。
莫菲特深吸一口氣，重新提起手槍。
「估計還能……再來兩槍……」
「最好是能想個辦法將提燈重新點燃，節約點精力……」
「子彈能將提燈點燃嗎？」
可能是命懸一線，心情反而變得輕鬆起來，莫菲特甚至將提燈和手槍放在一起打量，最後的出結論。
「不行啊，手槍說不定會將這盞提燈打碎。」
突然，莫菲特產生些許困惑。
「咦？我剛剛在想什麼？」
他看著身前的手槍與提燈，好奇自己為什麼將這兩樣重要的物品擺在地上。
莫菲特趕緊將其撿起。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莫菲特抬起頭，看見最後幾隻腐屍已經快衝到眼前。
他舉起手槍，手指放在扳機上，準備等腐屍再靠近些。
可是在他準備扣下扳機時，他發現自己好想忘記了如何操控食指，遲遲無法扣下扳機。
汗水從額頭留下，莫菲特咬緊了牙，手臂青筋暴起，可是即便如此用力，食指都無法動彈分毫。
「你在等什麼……為什麼還不開槍？」
細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將莫菲特從深淤的泥潭中拽起，他猛地冒出冷汗，剛才的一切好似一場夢。
莫菲特心一橫，看著已經衝到跟前的腐屍，迎了上去，將手槍塞進腐屍的胸口。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
將剩下的腐屍盡數消滅。
子彈抽盡了莫菲特僅存的氣力，手槍從他手中脫落，身體無意識地向後癱倒。
恢復了些許意識地菲爾穆趕緊上前接住了莫菲特。
她注意到了莫菲特小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但是現在並沒有包紮的條件。
腐屍已經全部解決掉了，如果想要處理傷口就得找到這艘游輪的救護室。
但是並不清楚救護室內的醫務材料是否還能使用——菲爾穆想到。
可能會像這間餐廳中的食物一樣，早已腐爛。
白銀質感的手槍仍掉落在地上，菲爾穆力氣尚未完全恢復，只能讓莫菲特躺在地上，然後自己向著手槍的位置爬過去。
手指觸碰到了手槍，可是另一隻手從上方迅速探出，抓住了菲爾穆的手臂。
那隻手力道之大，緊緊地鉗住菲爾穆地手臂，簡直要將肌肉內包裹地骨頭也給捏碎。
菲爾穆在劇痛下發出慘叫，她下意識地放開了手中的手槍，讓其重新掉落在地板。
她看見另一隻手伸了下來，將手槍撿起。
「滋滋——」
像是將血肉放在炭火上一般，握住手槍的手掌燃起黑煙，那人趕緊將手槍遠遠地甩出去。
「這東西還是太危險了，不太適合你。」
嘶啞的聲音從菲爾穆的頭頂傳來，她想要看看那是誰，但是一股強大的壓力壓住她的脖子，讓她難以抬起頭。
一支由無數個看似昆蟲薄膜結構拼湊而成的花朵湊在菲爾穆眼前。
「不如收下這個如何？」
「咯咯咯咯——」
在別西卜的所有兄弟中，他是最擅長將靈魂分裂的一位，而那艘海盜船上，並不只有一具屍體。
在甲板上的阿爾法被拖住時，他的另一具身體，早已悄然潛入船艙。
腐爛以別西卜為中心迅速蔓延，桌椅、地板、牆壁已被銹跡侵蝕殆盡，而猩紅的血肉在其上蠕動。
那是一團團蟲卵。
很快，乳白的蛆蟲便破卵而出，向著菲爾穆匯聚。
菲爾穆心中惡寒，她意識到這具腐屍恐怕就是這艘船上腐敗的根源。
那阿爾法在對付的到底是什麼？
彷彿墮入空洞，接下會比死亡更加痛苦。
「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別西卜扼住菲爾穆的喉嚨，將其從地上提起。
浮腫潰爛的面孔湊近菲爾穆，血腥與惡臭不斷湧入她的肺部。
菲爾穆終於看清了這具腐屍的樣貌。
「我能嗅到你腦中的恐懼，你在害怕、在顫抖……」
別西卜佔據的腐屍早已沒有了嗅覺，這是來自靈魂的感知。
「你的靈魂太過弱小，讓你無法運用身上的那件寶物……」
「把它交給我，這樣我會讓你，」
「死的不那麼痛苦……」
別西卜露出醜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