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拍戲就是兒戲

三十集的《大唐情史》，開拍兩個多月了，目前大部分劇情已經拍完。

因為唐老師檔期緊，結束《長征》才過來，所以後面基本都是他的戲。

名角雲集的戲都是熱門，《大唐情史》已經定了明年二月大年三十在湖南台開播，所以半個月內必須殺青，否則後期製作來不及。

這部戲美女如雲，宋歌跟著阿朱進了大化妝間，與飾演武則天的女演員一起上的妝。

飾演者叫秦小嵐，是個新人。

很新的新人，可能比宋歌的表演經驗還少，出道第一次演戲就拿到了這個角色。

不過雖然是武則天，在這部戲里卻也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戲份很少，沒幾句台詞。

畢竟在唐太宗時期武則天只是個才人，皇上已經老得搞不動，在戲里露幾次臉豐富劇情而已。

所以秦小嵐和其他小角色一起，也是阿朱所在的化妝組負責妝造。

化妝時間枯燥無聊，大家坐在一起很自然就聊了起來。

對女演員來說，能演武則天或者潘金蓮都是不錯的機會，很容易出彩受關注。

秦小嵐長得特別漂亮，這是巨大的優勢，才能一出道就拿到武則天這樣的好角色。

她說自己還是個工業大學的在校學生，會計專業，因為參加一個選拔新人的比賽而被劇組看中。

「我不會演戲，比賽時就走了模特步，背了繞口令《八百標兵奔北坡》，不知怎麼就讓我演武則天了。」

第一天拍戲她太緊張了，耿直得過火，在劇組裡承認不會演戲，好像巴不得砸自己的飯碗。

為她化妝的是男化妝師泰哥，很貼心地安慰：「會不會演並不重要，本來就和撒謊一樣沒多少技術含量，許多演員無師自通，想學的話也不太難，美貌才是真正稀缺的資源。」

這未免太過貶低表演，業內人士本不該這個態度。

泰哥穿著打扮挺妖騷，男化妝師許多這個調調，中性的聲音充滿誇張的欣賞和艷羨：「秦小姐這麼美，出道就從武則天起步，以後一定能成大明星。」

宋歌對這種妖人並不反感，反而覺得親切，東廠高級長官大多由太監出任，早就習慣了。

他是高層中的異類，難得是個有蛋蛋的，而且運氣好，公公們也沒因此而排擠，關係處理得始終不錯。

所以初入東廠時見賢思齊，他一度覺得尖著嗓子說話挺拉風，很認真地模仿了好長一段時間。

效果是有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令許多人更加懼怕他。

秦小嵐並沒有被泰哥誇飄了，反而心中更沒底：「漂亮的人太多了，這位化妝姐姐就比我好看。」

她說的是阿朱。

泰哥嘆口氣：「她當然好看，這劇組裡就沒有比她更好看的，如果願意出道的話恐怕早就紅了。」

阿朱笑笑沒回應。

泰哥挺油滑，幾乎對每個漂亮新人都說以後能成大明星。

倒也沒什麼不好，大範圍鼓勵新人，以後真出來一兩個就算慧眼識珠。

泰哥看得出宋歌與阿朱關係不錯，順嘴問：「您說是不是？」

「是，當然是，阿朱姑娘的美貌無人能匹。」

宋歌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是平時，他才懶得搭理這種問題，但涉及阿朱就不一樣了。

父親大人在世時曾經教誨：「對待女人要像對待下屬一樣。」

適當的表揚鼓勵是必要的，

何況宋歌對阿朱有感恩之心，正好奉承一二。

阿朱輕輕拍了一下他，阻止繼續誇下去，笑道：「我是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的鄉巴佬，當不了明星。」

不過看著宋歌的眼神卻溫柔了不少。

龍套的戲很簡單，宋歌也算有經驗。

今天的戲緊著跟昨天，繼續拍玄武門之變。

昨天李世民已經一箭射死了哥哥李建成，今天要殺李元吉，然後與東宮趕來的護衛對戰。

宋歌提著刀跟隨口令到處跑，合成材料製成的盔甲輕飄飄的，動起來嘩啦啦響。

戰鬥戲拍得如同兒戲，放了兩排箭，騎兵步兵混雜著衝來衝去，然後在一個有門樓的廣場上揮刀舞劍一通混戰，就算過了。

沒有血濺五步，沒有砍頭的衝天血光，打完主角們在臉上畫兩道紅印子拍特寫，鎧甲上竟然一滴血都沒有。

「看來現代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浴血奮戰。」

在宋歌的記憶力，每次戚家軍出戰，回來時許多人都像從血池裡撈出來的，部隊直接開到河邊連馬一起清洗，能將河水染紅數里。

看來拍戲就是兒戲，宋歌也樂得輕鬆，瞎混著就把錢賺了。

當天收工后，就和阿朱去買了充氣床墊和羽絨被，睡了溫暖的一晚。

充氣床墊真的很神奇，收起時只有一小包，打開氣筒充滿氣就是一張床，隔濕祛寒很適合打地鋪。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時阿朱說：「改天我們再去買個大背包，就可以隨時收起來浪跡天涯了。」

宋歌一邊喝豆漿一邊笑問：「聽起來阿朱姑娘是老江湖，都去過哪些地方？」

「去過很多地方，神州大地基本跑遍了，以往這個季節我都待在南方，最好是海南，溫暖如夏，今年耽擱了。」

這是像候鳥一樣的生活，倒是過冬的好辦法。

宋歌隨口問：「今年因為《大唐情史》走不開？」

阿朱頓了一下，笑著點頭：「算是吧，等拍完了我就去南方，宋哥有什麼打算嗎？」

宋歌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目前還沒有打算。」

其實他打算過，然而沒有身份證件是個大問題，哪也去不了。

或許接下去應該考慮解決，即便被關上一段時間也在所不惜。

阿朱偷偷瞟著宋歌，但沒有再說什麼。

接下去一連幾天宋歌都早出晚歸，不過戲依然很簡單。

既然是大唐的情史，唐太宗當然不能缺席，有不少感情戲，父女分頭亂搞男女關係。

皇上到哪都是組隊，少不了親隨，泡妞也不例外。

於是宋歌在唐朝皇上身邊也忠心耿耿當差，通常是站在炮房門口放哨，確保泡妞安全順利。

「蛋蛋一樣的角色。」

他的這個定位很準確。

皇上與長孫皇后聊天，他在門外。

與楊妃啪啪，他在門外。

與玳姬啪啪，他在門外。

與陰妃啪啪，他在門外。

與武則天啪啪，他也在門外。

敢情貞觀之治，就是李世民治女人。

一轉眼一星期過去了，再一星期《大唐情史》就殺青了。

今天有夜戲得加班，吃晚飯時阿朱把盒飯里的肉菜又給了宋歌。

她似乎很隨意地問：「一個熟悉的朋友告訴我，有部大戲在籌備，過段時間開始招人，我打算去試試，宋哥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