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驚為天人
「什麼真的假的？我要你就給嗎？」雲笑沒好氣道。
她像被戳破心思的少女，又惱又羞。
「當然。」蕭衍幾乎不假思索。
他手扶上左手護腕，那裡有一顆與護腕渾然一體的白銀做的圓球。
雲笑探過頭去，卻見兩隻護腕上各有一顆，她疑惑地看向蕭衍，倏然懂了。
兩顆圓球，一顆藏珠，一顆沒有。此種藏法著實巧妙，旁人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蕭衍迎上她的眸光，表情莊重，「雲兒，藍靈珠就鑲在這裡，你若想要，我隨時可以取出來。」
幾番同生共死，雲笑什麼樣的人他心知肚明，他不愁藍靈珠會落到慕子明手上。
「真的給我？」雲笑眸光清亮，裡面透著不信。
蕭衍點頭，又低沉地垂了下眸，「只是，我擔心它會給你招來噩運。自我爹拿到它起，禍事連連，你不是不知。」
「等我找到破解之法，立馬將它給你。」
蕭衍掰過雲笑的肩膀，直直看著她，「信我。」
「額。」
雲笑有些頂不住這麼灼熱的眸光，雖然蕭衍沒有直接告白，但眸里的款款深情卻說明了一切。
雖然藍靈珠對她來說不足為懼，但眼下雲易還在京都，她還不想走。
於是胡亂應了聲「好」。
翌日，雲笑整理好行裝，帶了幾個人一起南下。
她本可以在大堰河坐船，順流直下便是姝芷國。
但因要攜帶戰馬，只好走陸路。
行了接近一個月，總算到了姝芷國。
姝芷國位於江南，地勢優渥，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是整個齊州大陸人人嚮往的天堂。
夕陽西下，一半江水被染成了胭脂紅。
河畔的蘆葦像纖細的少女，輕輕晃動著身子。
廊橋上，玲瓏嬌小的少女們穿著精緻的刺繡錦袍，邁著細碎的步子，玉白的手指著江面的粼粼波光竊竊私語，溫婉又恬靜。
雲笑找了一家臨江的客棧，安置好馬兒，就回了房。
她要以醫聖女兒的名義寫封信，和著蘇荷研製出來的藥丸，差人一同送去姝芷國皇宮。
姝芷國最近與南蠻交戰厲害，死傷無數，這種葯剛好能派上用場。
第二天，宮裡回了話。
雲笑得罪了大周皇帝，姝芷國國君李復吉不願與她合作，甚至連覲見的機會都沒給。
蘇欖急得跳牆，雲笑卻雲淡風輕地徑自飲茶，她提前了解過李復吉，知道他就是個窩裡橫。
「蘇欖，朝中有誰能在李復吉面前說上話？」
蘇欖是蘇荷的哥哥，自幼跟在蘇將軍身邊，身手不凡，辦事穩妥。
「姑娘，我了解過了，姝芷國君最看重的是當朝太子李勉。可他正在抵禦南蠻，不在宮中。」
「他對大周態度如何？」
「李勉殿下向來不在政事上表態，所以未能得知。不過他有一對青梅竹馬的朋友，姐姐花清月，弟弟花百紅。其中，花清月是他心儀多年的女子，朝中皆傳，未來的太子妃非她莫屬。」
「再者，花家手握兵權，在姝芷國是僅次於皇族的存在。南蠻的兵將多為花家所派。」
「姑娘，我們要不要去花家走走？」
雲笑撂下茶杯，正色道，「現在就去。」
花府建在夙里河畔，圍牆皆被婀娜的垂柳所掩映，府中高高翹起的鑲金檐角，如飛鳥展翅般精美華貴。
恢宏的朱漆大門旁蹲著兩尊雄壯的石獅，雲笑倚在上面，等通傳的人回信。
『轟』門被推開。
雲笑轉身，霎時怔在原地不能動彈。
花清月一襲芙蓉雲裳，裙擺和袖口有少許灑花刺繡，她淡掃蛾眉，膚色若玉，一雙鳳眸更是像匯聚了漫天繁星，讓人挪不開眼。
這種美很輕很淡，如春風拂面般輕柔，又如清泉化雨般甘甜，能在無形中攝人心魄。
「雲姑娘有禮了。」花清月笑意淺淺，身子淺蹲，長睫下垂。
見雲笑還是沒反應，蘇欖只好附耳叫了一聲，「姑娘。」
雲笑抖了個激靈，這才回過神，趕忙笑著道，「花小姐，你好。」
任她閱女無數，卻未見過這般美麗優雅的女子。
花清月將雲笑請進了府上。
「雲姑娘，父親和弟弟都在戰場，清月若有所怠慢，還請見諒。」
雲笑呷了口茶，是江南最好的龍井。
「沒事，我是專程來找花小姐的。」
隨後朝蘇欖使了個眼色，他趕緊將帶來的藥丸雙手奉給花清月。
花清月蔥指捻著細細看了番，眉頭稍蹙。
很快又沖雲笑淺淺一笑，「雲姑娘，可否容我失陪片刻？」
雲笑頷首，花清月雖然看起來溫婉柔弱，但她眉宇間那微不可查的英氣，和大家風範的舉止，讓她覺得她並非是養在深閨中的富貴小姐，很有可能是一位隱形的將才。
半柱香功夫，花清月出來了。
她莞爾一笑，輕輕坐在雲笑身旁的紫檀木椅上，「不知清月是否有幸，能聽聽姑娘的詳細計劃？」
雲笑由衷贊道，「花小姐果然冰雪聰明，智慧過人。」
接著便將想以戰馬、牛羊和藥材，交換姝芷國的布匹茶葉等計劃全盤托出。
花清月聽得很認真，個中不明也問得頗細，雲笑都一一耐心解答。
臨了，雲笑道，「花小姐，方案就是這樣。只是不知道花家和太子殿下對大周的態度如何？」
雲笑直擊要害，也不拐彎。
花清月淺飲口茶，玉白的手指與淡淡的水汽相映襯，竟有種超凡脫俗的美。
「雲姑娘，清月和殿下一直以為，姝芷國是個獨立的國家，雖不夠強大，但自保尚不成問題。」
雲笑凝眸看她，她嗓音輕緩柔美，像飄在空中的薄霧，抓不住但又真實存在。
雲笑稍作沉吟，展顏一笑，「既如此，雲笑就不打擾了，等花小姐好消息。」
花清月趕緊起身挽留，「我與雲姑娘甚為投緣，可否多住幾日？」
「花小姐，我還有其它事，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有的是時間。」
「對了，戰馬明天我讓蘇欖送到府上，花小姐先看個樣。」
說完逃也似的往大門方向走，她真怕要再慢些，就要淪陷在花清月的溫柔鄉里不能自拔。
這李勉真是有眼光，花清月絕對不是什麼柔弱女子，她是真正的天人，將才，一下就能看破對方意圖不說，還有勇有謀，極具前瞻性。
花清月將她送到門口，等她身影消失才婀娜轉身。
「姑娘，就這麼走了？什麼都沒說啊？還有什麼好消息，我怎麼聽不懂。」蘇欖不解道。
「這就是花清月高明的地方，什麼都沒說，其實什麼都說了。過幾天我們就能回北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