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計

天蒙蒙亮。

縣城公路口。

灰塵瀰漫的路口旁邊蜷縮蹲著三個人，破爛的棉襖根本就擋不住深冬的寒風，三個人一人嘴裡叼著一根煙，僅憑煙頭上的一點溫度吊著老命。

「老王，你特娘的不是忽悠我們吧，這都快冷死了，那張世豪還不來？」

「老王，你真相信那張世豪能帶我們掙大錢？要說掙不了錢可就徹底完了，周天生肯定會收拾我們。」

「有什麼辦法？張世豪都摸到我家裡去了。」王成抖了抖破棉襖上的露水，一臉無奈。

「草，怕個球啊，大不了咱兄弟三兒弄他丫的。」一個渾身裹著棉襖的人站起身，身材魁梧，滿臉胡茬，凶慘了。

王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大牛，你特娘的一天天就知道打架，打架能掙錢還是咋滴？」

「我這不是——哎，卧槽，特娘的怎麼開車的！！」

大牛本想反駁，一輛解放大卡擦身停在他身邊，嚇得大牛跳腳大罵。

驟然，車門打開，一個披著大衣的帥氣男子跳下車。

「張，張世豪？」王成噌地就站起身，好奇的打量著解放大卡。

主要是，他注意到解放大卡的車門上印著幾個字。

「紡織廠的貨車？」

後車廂上，裝著滿滿一車貨。

「就你們三兒？」張世豪皺了皺眉頭，一人給發了一支煙。

「那個，其他人都不相信，他們是我穿開襠褲的兄弟。」王成看出張世豪的不悅，小心翼翼的介紹兩人。

長得比較壯的叫劉大壯，小名水牛，名副其實長得跟牛犢子似的。

瘦小的叫陳建業，小名二狗，打架賊猛，跟瘋狗一樣。

王成在提到這兩人的時候，就大致明白了這兩人的身份，在監獄的時候，王成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兩人。

「先這樣吧，上車邊走邊說。」

張世豪也沒指望王成能全部策反周天生手下的小弟。

不過，等回來之後，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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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在一處掛著周府門匾的大院里，周天生氣得直接摔茶杯。

「昨天晚上，王成找過你們所有人？」

「張世豪讓他去的？」

周天生都快氣瘋了，他還琢磨著今天怎麼收拾張世豪，把他老婆搶過來，結果對方來這麼一出。

「王成是這麼說的，還說跟著他們可以掙不少錢。」有小弟補充說道。

「哈哈，掙大錢？一塊還是五塊啊！？」周天生怒呵說道。

一群小弟連連搖頭，都怕周天生髮怒。

「知道他們人在哪兒嗎？都上哪兒去了？」周天生問道。

「有水牛和二狗，他們都穿連襠褲的，至於究竟去哪兒了就不知道了，周老闆，現在咱們怎麼辦？」

周天生鬆了口氣，至少其他人沒被忽悠走，他手上還有人用。

「大頭，你隨時注意他們三人的情況，一旦他們回來，就把人給我帶到這裡來。韓若冰那邊現在什麼情況？」周天生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問道。

「下面有兄弟盯著，一會兒就有——」

一個腦袋明顯比其他人大一圈兒的小混混正準備說話，大院外面就衝進來一個小混混。

「大頭，好消息，那個韓若冰今天沒有去紡織廠上班，而且我聽說已經被紡織廠開除了。」小混混衝進屋就炸呼呼說道。

大頭在對方頭上拍了一巴掌，氣惱道，「你這不是廢話嘛，周老闆親自辦的事兒，還能有錯？」

「周老闆，還是你的辦法高明，這下，那韓若冰沒了工作，沒了收入，肯定老老實實的聽周老闆的話。」大頭恭維說道。

周天生臉色緩和下來，總算有一個好消息了。

「哦，對了，那韓若冰沒有工作的話，現在是不是在家裡待著？」一想到對方嬌柔的身子，周天生轉眼就忘了張世豪挖他小弟事兒。

「對對對，正好今天張世豪出門兒，咱們完全可以去把韓若冰給周老闆弄過來，趕緊準備傢伙——」大頭腦迴路轉得飛快。

「哥，這個恐怕不行啊。」前來報信的小混混唯唯諾諾說道。

「咋不行了？怎麼滴，你還怕那混蛋的土雷啊，老子昨晚都打聽清楚了，張世豪就在隔壁借了一串鞭炮，土雷就只有一個。」大頭說道。

「不是，是那個韓若冰現在根本就沒在家。」

「沒在家去哪兒了？在外面更好動手。」

「她在縣裡制衣廠，早上就進去了，這會兒還沒出來，我都打聽了，好像是在制衣廠上班來著。」仟韆仦哾

「草泥馬，不早說——」

一道身影從院子里滾到大街上，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路過的人紛紛繞道而行。

「李孝全居然敢糊弄我！」周天生氣急敗壞咬牙切齒說道。

「周老闆，要不，我帶人去制衣廠門口蹲著，她總要回家不是？」大頭提議說道。

「你們別亂來，這趙建國可不簡單，是個軟硬不吃的傢伙，弄他廠里的人，肯定會得罪他。」周天生說道。

「那怎麼辦？」大頭愣愣問道。

「沒想到張世豪居然和趙建國有關係，對了，你找人盯著趙建國和張世豪，把他們的關係摸清，我得去紡織廠跑——」

話到一半，周天生又連連搖頭。

「不行不行，這樣，你帶人趕緊給我把張世豪找出來，對了，他不是讓王成拉你們入伙嘛，你乾脆就答應他們，看看他們究竟搞什麼幺蛾子，咱們靜觀其變。」

想了良久，周天生還是覺得先摸清張世豪和趙建國的關係最好，他手上雖然有錢，但比起一個國營廠的廠長，還是差了點兒。

最關鍵的是，這個趙建國是油鹽不進的主兒，不好惹。

一個弄不好反而惹來麻煩，周天生只能小心應付。

「別露了馬腳，先給你們十塊錢，今天的辛苦費。」周天生掏出一張大團結。

「十塊！？」

「我去，今天可以好吃好喝一頓了。」

「謝謝周老闆。」

大頭接過錢，一群小混混就擁簇過來，興奮得不行。

大頭不露聲色的應了一聲，領著人就走出院子，順便將躺在地上的小弟兒架走。

走了好遠，大頭才摸出被捏得皺巴巴的大團結，一臉沒好氣的怒罵，「你們特娘的沒見過錢還是怎麼的，十塊錢就樂成這樣！」

「大頭，說得像你見過一樣。」

「就是，特娘的，周天生今天肯定吃錯藥了，平時都三塊兩塊的，今天可真大方。」

「對了，大頭，你怎麼知道周天生會讓我們去找張世豪？」

「這不廢話嘛，韓若冰前腳在紡織廠被開除，後腳就去制衣廠上班，張世豪肯定和趙建國有關係，周天生又不傻，不敢動趙建國，只能先找張世豪，我估摸著周天生也想知道張世豪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發財路子，怎麼著，你們難不成想一直跟著姓周的混，靠他每天打發兩塊錢過日子？」

大頭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大頭，你這大腦闊果然不是白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