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紅
謝溝頭。
是距離縣城幾十公裡外一個比較大的集市。
恰逢趕集天，加上入冬過年，方圓幾十裡外的人們都聚集在這裡，尤其是供銷社外，人山人海，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豪哥，你確定咱們這樣能行？咱們這可是私賣棉被，要被抓的。」
一路上，王成都被張世豪的大手筆直接驚呆了。
居然直接拉了一大車棉被到集市上賣。
要知道，這玩意兒可是供銷社的專賣，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還需要布票才有資格購買。
棉被在城裡雖然算不上什麼稀罕物，但在鎮上農村，那絕對是稀罕物。
現在他們賣棉被卻不需要布票，王成都能想象他們的生意會有多麼火爆。
倒騰買賣，王成可以說輕車熟路。
但這麼大的陣仗可從沒見過。
這有命掙錢，有命花嗎？
「誰說的啊，咱們可是正兒八經的紡織廠工人，幫著紡織廠銷貨來著，誰能來抓我們？」
張世豪從包里掏出一張蓋著鮮紅印章的介紹信，這是他從李孝全那裡弄來的。
這年頭，倒買倒賣可是犯法生意，張世豪自然不可能幹那檔子事兒。
再說了，只靠倒買倒賣能掙幾個錢啊。
王成火急火燎地接過張世豪手上的文件一看，信上果然說他們是紡織廠的銷售人員。
「一會兒都給我認真點兒，今天能掙多少錢，可就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了，事先說好，賣一床棉被你們可以得到一塊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豪哥，你放心，今個兒怎麼說也要買百八十床棉被。」王成拍著胸口說道。
「哎，豪哥，你看，他們好像是大頭。」陳建業屁顛屁顛跑過來，「你猜得可真准啊。」
「你也不看看豪哥是誰。」水牛劉大壯鼓著對A胸肌，毫不掩飾的誇讚起來。
來的路上，張世豪就告訴他們，周天生那些手下今天肯定會過來，而且是過來幫他們幹活兒。
他們還不信，現在看到大頭帶著幾個小混混過來，不服不行啊。
劉大壯一馬當先擋在張世豪身前，「大頭，你們來做啥！」
大頭樂呵呵跑過來，臉上皮笑肉不笑，「老王，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得多了，以為你忽悠我呢，沒想到老王做的還真是大生意啊。」
「我能做什麼生意，還不是豪哥看我跟著周天生沒奔頭，這才拉我一把，昨天去醫院，可是把我錢都花完了，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王成橫眉冷眼說道，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老王說得對，姓周的就是個周扒皮，我兩個兄弟這會兒都還在家裡躺著，醫藥費還是我墊的錢呢。」大頭趕緊甩鍋周天生。
「這不，早上酒醒了才想起老王昨晚說的事兒，這個不知道......」
王成看了一眼大頭，這才很不情願的轉身問張世豪，「豪哥，這事兒？」
「今早你不是說他們不願意來嗎？」張世豪甚至都沒有回頭，自顧自地數著車上的棉被。
「豪哥，豪哥，別介啊！」大頭見張世豪不悅，趕緊衝上前去，拉著張世豪，「豪哥，昨晚的事兒，確實是我們哥幾個喝多了，你可不能看著兄弟落難啊，昨天去你家，我們哥幾個可都沒下重手啊。」
「呵呵——」
張世豪冷哼一聲，「沒下重手？難道不是被我的土雷嚇的？」
「額......都有，都有。」大頭尷尬一笑，昨天確實被張世豪的土雷嚇得夠嗆。
「你想跟著我干？」張世豪突然問道。
「想，當然想啊！豪哥一看就是掙大錢的人，跟著豪哥，肯定吃香的喝辣的。」大頭重重點頭。
「你們不怕周天生收拾你們？」
「開什麼玩笑，周天生也就是有兩個錢而已，豪哥要是發個話，回頭我們就把周天生給收拾了。」大頭吹噓著說道。
「是嗎？那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對付我？周天生對我媳婦兒可是念念不忘呢。」張世豪問道。
「哪能呢，嫂子可是國營廠職工，再說了，嫂子現在在制衣廠，制衣廠的趙建國，姓周的可沒膽子惹。」
張世豪冷笑，趙建國的威名，在縣裡都是出了名的，把媳婦兒安排在制衣廠上班，他自然放一百個心。
「行吧，既然你們都來了，就跟著干，干好了，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見張世豪這麼輕易就答應，大頭心中還有些納悶，不過沒等他多想，王成就嬉皮笑臉的和他勾肩搭背，安排今天的事兒去了。
張世豪則大馬金刀的坐在貨車旁邊負責記賬收錢。
沒辦法，他雖然信得過王成，但信不過大頭，只能親自收錢。
很快，一條關於棉被的消息就傳遍了十里八鄉。
「聽說了嗎，謝溝頭集市上，縣裡紡織廠的今天搞過年促銷，買棉被不要票，而且比供銷社還便宜兩塊錢。」
「縣裡紡織廠裝了一大車棉被過來搞促銷，你要不要去看看？」
「老李，你家年過完就要娶兒媳婦兒了，不去買兩床棉被回來？」
不到兩個小時，張世豪他們開過來的大卡車四周就圍滿了前來購買棉被的人。
由於人比較多，張世豪甚至開單子收錢都忙不過來，只能讓王成過來開單子，他專門負責收錢。
劉大壯和陳建業則帶著其他人售票拿貨。
大冷天的，一個個汗水如雨，看得張世豪直感慨。
掙錢，是真不容易。
期間，供銷社還來了位領導，不過在張世豪拿出李孝全給他開的介紹信之後，供銷社領導只能悻悻離開，站在不遠處一臉羨慕嫉妒恨的嗦牙根子。
一個小時，只用了一個小時。
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張世豪帶來的一輛貨車的存貨就消耗一空。
當他們坐車回到縣裡的時候，縣裡國營飯店才剛剛開門營業。
張世豪大方的在國營飯店點了雙份回鍋肉，雙份紅燒肉，外加一大桌子菜。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儘管吃，不夠咱們點菜。」
「不過，在吃飯之前，先給你們分紅。」
「王成，劉大壯，陳建業，你們一人五十塊，大清早的就讓你們在路邊等著，辛苦你們了。」
「另外，王成再多加十塊，要不是你幫忙把大伙兒招呼過來，今天咱們一車棉被肯定賣不完。」
五十塊。
王成更是拿了六十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豪哥，用不了這麼多，我們都沒做什麼。」
王成嚇得都不敢去拿桌子上的六張大團結，這可是六十塊啊，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多錢。
「行了，你就別推辭了，我張世豪，還能小氣吧啦的給幹活的兄弟一兩塊錢餓肚子不成。」
張世豪將幾張大團結摁在王成手裡，繼續發錢。
「大頭，今天你們也挺辛苦的，不過你們來得比較遲，就只是發放棉被，所以今天只能拿三十塊。」
「啊？我這......」
看著手裡三張大團結，大頭人都傻了。
站在車上遞一下棉被就給三十塊？
這錢也太好掙了吧。
不過他知道，張世豪掙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