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男朋友送人
冬至,夜。
今天是時綏生日,也是她和凌成周從認識到戀愛一周年的紀念日。
她怎麼也想不到,在這有紀念意義的一天凌成周會把她送給其他男人。
包廂里,時綏渾身冰冷,難以置信地死死盯著站在身側的凌成周,重複他剛才的話,「你要把我送給他,以此來換他取消對凌珊的起訴?」
凌成周不敢看她,喉嚨發緊,對不起三個字就像是卡在了喉嚨口怎麼都說不出。
時綏眼眶泛紅,「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對不起。」
「對不起?」時綏笑了,眼淚像珍珠串子一樣落下,說不出的我見猶憐,坐在對面沙發里的英俊男人眯起眼饒有興緻地看著情侶決裂這一幕。
還有什麼比真人電影更刺激新鮮的呢?
他差點忍不住鼓掌叫好。
凌成周咬緊腮幫,「姍姍過幾天就要出國了,她不能扯上官司,時綏,你就當報答我一年前救了你,幫我求求傅少手下留情。」
時綏腦子一片混亂,聽到他的話腿更是軟了一下。
一年前,她事故昏迷被他所救,醒來后雖然失憶了,但有他的這一年填補了她的空白,她以為可以獲得幸福。
原來只是一場夢。
凌珊和傅時聿的堂妹傅文舒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兩人糾纏之際凌珊無意間推了對方一把,造成傅文舒被車撞傷,傅時聿為了替妹妹出氣要告凌珊故意殺人。
這件事原本雙方都有錯,不過是誰強誰有話語權。
凌家根基在安城,半年前才把事業重心移到北城,自然是比不過傅家有權有勢,甚至相差不是一星半點。
如今凌成周是要把她當禮物交換,希望她用身體來還他的救命之恩嗎?
她無法相信這話是出自向來寵愛她的男人口中,她紅著眼道,「你憑什認為傅少看得上我?就因為一個未知的結果,你要把我送人?你口口聲聲的喜歡就是這樣?」
她聲聲控訴,「當初你對我說,我叫時綏,生日在冬至,雖然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但是你以後會照顧我,不會讓人欺負我……這些都是假的……」
凌成周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自己付出的感情怎麼會是假的?他暗戀了那麼久才得到的人,喜歡還來不及。
可是家族的聯姻壓力,母親的以死相逼讓他送出時綏,他別無選擇。想到這些,凌成周狠下心腸,避而不談,「請你幫珊珊。」
這句話徹底表明了他的立場,也讓時綏心死。
她閉著眼,收住眼中的淚,再睜開眼時已經恢復鎮靜,「好,我還這份恩情。」
凌成周俊臉僵硬,他強忍著怒意轉身看向傅時聿,「傅總,請您高抬貴手,網開一面。我妹妹還小不懂事,得罪了傅小姐,該賠償的凌家一分都不會少,只求您能撤訴。」
沙發中的男人懶洋洋地按滅煙蒂,彎腰起身,手中握著皮手套,說話時連眼皮都懶得抬,「凌少給我送人來的意思恕我不太明白。」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助理,斯文又痞氣地問,「你明白?」
助理哪裡敢發表意見,沉默著連連搖頭。
凌成周剛想解釋,卻被傅時聿抬手制止,勾著唇淡淡道,「這是知道我傅時聿風流浪蕩,所以隨便什麼女人都往我這裡塞?我有這麼不挑?」
說著視線終於往時綏身上掃了一眼,「時小姐的問題我也想問,凌少憑什麼認為我就看得上?」
時綏臉上血色盡褪,站在兩個男人間,只覺得屈辱。
凌成周不要她,連這個陌生男人都覺得她低賤。
凌成周臉色陰沉,他認為傅時聿這是故意刁難。時綏怎麼會是隨便什麼女人?她站在那裡,只隨便一個眼神,就能讓男人前赴後繼。
何況半年前凌氏在北城項目推介會上,傅時聿多看時綏的那一眼……他浪蕩的名聲在外,又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那一眼驚艷代表了什麼是個男人心裡都懂。
如果不是有這個自信,他怎麼會捨得送她過來?
眼下他不吃這一套,是惱羞成怒還是故作姿態?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傅少,只要您不起訴,讓我凌家做什麼都可以。」
傅時聿沒接他的話,而是偏過臉睨著時綏慘白的臉,勾著唇,語調似笑非笑,「跟了他一年,這個下場,不可悲?」
如此目中無人的挑撥讓凌成周咬緊了牙關,卻什麼都反駁不了。
時綏更是沉默著。
傅時聿抬腿要走,凌成周急了,連忙追上去,卻被保鏢擋住,
「傅少,這事您看……」
傅時聿慢條斯理地接過助理手中的大衣,一言不發地看了時綏兩秒,開門離開。
然而就是這一眼裡含著的意味,讓時綏如墜冰窖,凌成周心情複雜。
包廂里只剩下兩個人,靜謐地窒息。
時綏覺得呼吸都被堵住了,說不出的難受,她抬頭看向凌成周,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暗示自己,「今天我走出這裡,我們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時綏,我……對不起,珊珊是我媽的命,我不能讓她出事。」
所以,她就可以被拋棄!
時綏慘淡一笑,「我知道了。如果救凌珊是你要我還的恩,我會還。無論如何,謝謝你當初救下我,還有你這一年來對我的照顧。」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麼事故,醒來后什麼都不記得了,沒有家也沒有朋友,是凌成周意外救了她,照顧了她一年。
無論如何,對這份救命之恩的感激是真的。
凌成周似是感受到她語氣中的決絕,焦躁地拉住她的手腕,「時綏,只要珊珊沒事,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我不會介意……」
「我介意。」時綏靜靜地看著他,用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她沒有過往,但不代表她沒有下限,可以自賤至此。
「我會幫忙救凌珊,從此以後我們一筆勾銷。」
不再看他一眼,她果斷朝傅時聿離開的方向追去。
凌成周追了兩步,看著她離開的窈窕背影,心裡憋著難受,對著門旁的垃圾桶狠狠踹了一腳。
會所門口,一輛黑色跑車停在路燈下,傅時聿靠著座椅,擱在車窗上的手指點了點,指尖火星倏地被冷風吹散。
看著時綏清瘦卻並不單薄的身影從燈火輝煌里走出來,腦海里不由地浮起她剛才臉上心碎帶淚的樣子,有一種令人心悸的破碎感,還真真勾起了他一點心思以至於噁心了凌成周一句。
想到自己難得的衝動,傅時聿夾著煙的手指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這時,時綏也看到了他,助理和保鏢已經不見蹤影,她猶豫了片刻,走上前。
「上車。」傅時聿掐滅煙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時綏咬著唇,做足了心理準備,坐上副駕駛。
一路無言,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男人熄了火,解了安全帶,卻沒急著下車。
密閉的空間讓時綏如坐針氈,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久,見他還是沒動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時綏才忍不住問,「不下車嗎?」
男人唇邊撩起若有似無的嘲弄,「你這麼急會讓我以為你很期待接下來的事。」
時綏抿著唇,緊緊抓著胸前的安全帶。
傅時聿見她那張明艷瓷白的小臉綳著,上面寫滿了抗拒。
他暗自嗤笑,不得不承認,凌成周調查得很清楚,不僅如此,幾乎全北城的人都知道他風流成性,喜歡明艷靈性這一類長相。
更不得不承認時綏很符合。
只可惜,他傅時聿從不勉強女人。
他按下車窗,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深邃的眼在煙霧中更顯性感,然而他的聲音低沉而薄冷,「要麼脫衣服,要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