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她沒興趣
時綏錯愕,她沒想過傅時聿會說的這麼簡單粗暴。
她也想走。
可是凌珊的事怎麼辦?
凌成周攜恩圖報,她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她想要償還,但並不是以陪睡的方式。
跑車空間小,連呼吸都像是在煎熬。
時綏僵持著,無法做出選擇,但近三分鐘的沉默抗拒代表了什麼顯而易見。
傅時聿菲薄的唇抿出自嘲的弧度,怎麼就起了那點心思?
也許是那些淚太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又或許是被男人傷的可憐樣子牽起了他心底某處的記憶。
總之太過可笑。傅時聿仰靠著座椅,扔了煙頭,冷淡而平靜地開口,「滾吧!」
時綏僵著身體,不明白為何他突然改了主意。
「可是……」
「需要我再說一遍?下車!」
男人的氣息驟變,已經不是之前懶散的樣子,整個人疏離冰冷。
時綏被嚇到了,解了安全帶下了車。
傅時聿一腳油門踩出去,車子從她身邊擦過,很快又離開了別墅。
時綏裹緊了大衣看著車子消失,冷風似刀一樣刮在臉上,可比起身冷,她的心更冷。
傅時聿沒有鬆口,她的恩不算還完。仟韆仦哾
即使此刻一點兒也不想再和凌成周有什麼關係,但她不得不給他發一條信息,
【傅時聿對我沒興趣】
凌成周很快打過來,但時綏沒接。
她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她還沒有心理強大到說不在乎就能不在乎,剛才他把她送給其他男人這一幕對她來說更是此生都不會釋懷。
大概是因為她沒接,凌成周接連發了幾條語音。
「時綏,我知道你不情願……但是姍姍真的不能出事。」
「她雖然任性,但是平時對你還不錯,你忍心看她坐牢嗎?」
「傅時聿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但他不強迫女人,只要你主動些……」
他溫潤的嗓音在寂靜的夜風中飄蕩,有些不真實,時綏沒再繼續往下聽,她裹緊大衣,目光虛空地看向夜幕,心中一片悲涼。
過了十分鐘,她回了一句話,「救凌珊我會以自己的方式,放心,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恩。」
之後無論凌成周發了什麼,她一概沒回,而是攏著大衣在別墅門口蹲下。
時綏覺得這一夜過得漫長又短暫,她腦子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想,直到看到男人從車上下來時,她才有了點真實感。
在門口坐了一夜,腿腳發麻,站起身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暈眩,時綏好不容易站穩,卻被傅時聿手一伸,撥開。
「傅少……」
「擋道了。」
男人聲音低啞,神情疲倦,連語氣都很是不耐煩。
時綏硬著頭皮重新擋住他的路,「傅少,昨天對不起,我……」
傅時聿一夜未睡,太陽穴突突的抽著,但還算忍著沒直接讓保鏢趕人,只是臉色不太好的譏嘲,「時小姐這是上趕著讓我睡?」
嘴巴可真欠,直往人心眼子上戳。
從昨晚到現在,時綏可算是見識到了。這就是上位者的底氣,想怎麼傷人就怎麼傷,別人還不敢有意見。
但是時綏在冷風中等了一夜,就算是菩薩脾氣也忍不住了,「傅少,您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
對上他漠然不耐煩的視線,又想到自己是在求人,不得不軟了語氣,試圖和他講道理,
「車禍是意外,凌珊推人只是和傅小姐爭執間無意識的動作,要說起因也是傅小姐被當了小三,當然傅小姐也是感情里的受害者,可她確實是在大庭廣眾下先惡語傷人,故意刺激凌珊,挑起她的情緒,雖然監控里看不出是誰先動的手,但是……」
傅時聿捏著眉心,冷聲打斷,「時小姐,我只看結果。結果就是我妹妹因為凌珊現在受傷住了院。」
說完再一次撥開她往裡面走,時綏心裡急,他再走的話自己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可她又不想真的獻身,而且凌成周也說了,傅時聿不喜歡勉強別人,那是不是可以說明他還是有底線的?
她也許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彌補?
時綏跟著他進了別墅,傅時聿也沒攔著,直到他進了卧室,時綏還想跟著,裡面卻傳來幽幽的聲音,「再進一步,我就當你做好了陪我睡的準備。」
時綏頓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如果真進了,就說明她主動了,那接下來的結果可以預知。
她頓了兩秒,然而就在她思考之時,房門砰地關上,如果不是她退得快,差點砸到她的鼻子。
時綏退了兩步,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對於傅時聿的油鹽不進感到一陣挫敗。
不過看樣子他確實不想做那件事,這讓時綏鬆了口氣。然而想起凌珊,剛落下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時綏坐在客廳里一直等到中午,傅時聿才頂著半濕的頭髮從房間里出來。
見到沙發上端坐的女人,傅時聿反應遲了一秒,繼而才想起來是怎麼一回事,敢情她坐在這裡等了他四五個小時?
凌成周這麼對她,她倒真能忍氣,這是以德報怨?
「傅少,我想和你談談訴訟的事。」
見到他,時綏立刻站起身,湊了過來。
傅時聿瞥了她一眼,徑自走到操作台給自己倒了杯水,挑起眉道,
「凌成周送你來,好像不是讓你來和我談判?」
時綏表情僵了僵,擠出一點笑,「可是您也拒絕我了不是嗎?」
傅時聿俯視著她,像是要從她這張比他巴掌還小的臉上看出點什麼,最後卻只是噙著嘲意,轉身往客廳走,薄冷的聲音提醒著她,
「還好文舒命大,不然就這麼被撞死找誰喊冤?凌珊已經成年,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時綏追上來,拉住他的手臂,
「是,她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並不是為故意殺人這項罪名負責,這太嚴重了,會毀了她一生。
「傅少因為妹妹受傷想為她討公道的心情我理解,您想讓凌珊坐牢也不過是為了出一口氣,只要能讓您消氣,你讓我做的事我都會做。可是如果我能讓傅少和傅小姐消氣不追究的話,您是不是就能放過凌珊?」
見他不說話,只是懶洋洋地盯著自己,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
傅少既然沒有把我轟出去,就代表事情還有商榷的餘地。而且據我所知凌少之前因為生意得罪過傅少,如果我在您這馬首是瞻的,他看了難道不會生氣?傅少也是男人,應該懂這種心情。不是正好可以藉此出口氣嗎?」
傅時聿聽了這話不由得勾唇諷笑,「你捨得?」
「他都把我送人了,我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既然他要我救凌珊報恩,那隻要救出凌珊我就還完恩了,他是死是活與我再無瓜葛。」
再說他又不一定會生氣,昨晚把她送人時可是眉頭都不皺一下。這麼說只是讓傅時聿放下戒備而已。
反正她只要救出凌珊就好了。
至於凌成周的情緒,她管不著。
傅時聿低頭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地看了她兩秒,嘴角微微扯動,有幾分意味不明。
在傅家,傅文舒是唯一得他歡心的人,他也確實寵愛這個妹妹。
然而這唯一的妹妹卻因為凌珊被撞差點半身不遂,這極大地觸怒了他。當然,為妹妹討公道是一方面,趁機拿捏警告凌氏才是最終目的。
只不過,凌家顯然是捨不得凌氏一分一毫,反而想走捷徑,逼著凌成周送了自己的女人過來。
從昨晚來看,凌成周送的不情不願。
這就有趣了。
不過她想的倒是單純,馬首是瞻?她不知道這並不能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心嗎?
時綏被他看得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提著氣等待著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下一秒,傅時聿薄唇輕啟,「對你,確實還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