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D-三十五區異變
利弊取捨之後，黑格決定和蕾妮威合作。
畢竟是個有相當危險性的任務，其報酬因而也十分豐厚，即便與人分配，收穫也仍是頗為可觀。
在已經負債纍纍的當下，他需要這筆數額不會小的血珀，作為魔葯生意的起始資金。
如此，再加上未來每月的生意分成，償還債務、晉陞中階……便也不難實現！
念頭定下，將信中內容記住。
接著，黑格輕輕一拋，將之扔入了廢棄火堆之中，目視火焰將信紙吞沒，羊羔皮紙與火紅油墨變成灰燼，被黃銅機關抽吸走後，直接排放到了房間之外……
這是避免其中留有手段。
如此處理完，才不會留下隱患。
一轉身，黑格披上了帶兜帽長袍。
走出房間之後，一路直奔向煉金系而去。
他要去取回，另一個令他背負債務的邪惡根源……
「鬼知道煉金強化怎麼會這麼貴，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杖劍！不就是多了兩層戲法！」
「總有一天，我會完全掌握煉金的！」
………………
五天之後，D-35區
D-35區上半月頻發僕役受傷事件，因而此刻裡面的人都已被疏散，理應再無人進出其中。
但此刻其一側門之前，卻多出了一名少女。
少女滿頭紅色短髮齊肩，身上是幹練而便於行動的開襟排扣皮甲，黃銅紐扣在昏暗光線下，散發出微弱的金屬光芒。
少女正是蕾妮威，此刻正照約定的時間，等候在了D-35區側門之前。
五分鐘無人出現，令她略有些不滿：
「怎麼還不來，都不守信嘛！」
下一刻，一個聲音卻突然自她身後傳來：
「說什麼呢，不是你自己先遲到了嗎？」
「我是看你們都沒到，才到了裡面先看看情況。」
聲音入耳，蕾妮威本能地繃緊了身體。
她立刻回頭，見到那人影尚在安全距離之外，也沒有攻擊的意圖，這才放鬆下來。
她這才打量起來人——黑髮黑眸，拄著一根印有神秘煉金符文的鉛銀嵌頭手杖。
蕾妮威看著附魔手杖，撇了撇嘴：
「魔藥師就是有錢，還能給武器附個魔。」
「不像我，風裡來雨里去，才勉強夠吃飯……」
黑格笑了笑，沒有作答。
他是背負了債務，但這般債務也不是誰都能背的。
絕大多數學徒，能研習出一門副職已經是極限，對於低階學徒而言，更是連一門都極難實現。
譬如曾經死在黑格手上的笛士。
此人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湊資源晉陞上，根本沒多少時間正經地應對知識腐墮，更不可能拿出大把大把的血珀去實踐，這才落得失控。
如他一樣的人其實很多。
絕大多數都卡在了「沒有資源，因而成長緩慢。因為成長緩慢，難以獲取資源」的惡性循環之上。
像黑格的魔藥學，蕾妮威的霞火戒指以及熟練的殺人技巧——這些能幫助學徒進入正性成長通道的起始資源，都是罕見之物。
故而半年、三年、五年期限，考驗的只是巫師資質嗎？
當然不是！
這是一個全方面的篩選。
看誰能拼盡一切，跳出這個惡性循環。
黑格此刻已經是學院的老成員了，對學院中的種種現象也有了相當的認知。
而眼前的蕾妮威……
氣勢更甚十個月之前，狠厲之感也是越發收斂，甚至不再穿著怪異，顯得更為普通而無害。
這是她的成長。
但同時，黑格也注意到了她雙眼中的疲倦，化妝才能掩蓋的傷疤，以及沒有明顯改變的霞火戒指……
這意味著她也有瓶頸。
黑格打量著蕾妮威，念頭不斷閃爍。
與此同時，蕾妮威也在打量著黑格。
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黑格的附魔手杖。
這手杖本就厲害，是擊殺了笛士的元兇。
此刻經歷了附魔——只怕又會更加危險！
蕾妮威思緒發緊，抓緊繼續看去。
好在，除此之外，黑格裝束還算是常見，腰間掛有一兜袋，應該是藥劑一類，另一側則是一本漆黑金屬外殼的典籍。
此書模樣有點獨特，值得注意。
但觀其形制，應該不是什麼戲法之物。
蕾妮威心思微松。
但她不知道的卻是——黑格腰間帶著的《死疫之泉》，非但正是一件戲法之物，還是屬於一種相當罕見的類別！
話說半年前，黑格自兔子洞中經歷了「萊茵」復活一事後，猛然得到了一具巫師屍體。
他本來還難以處理，卻意外地發現——
《死疫之泉》竟然還有其他妙用！
除了記載知識，它竟然同時還是一件儲物奇物！
內有一共五個立方米大小的空間，甚至可以容納一人進入，還能勉強張開上臂活動。
如此，巫師屍體順理其章放入了其中，才解了黑格處理屍體的難題。
因而，別看他此刻腰間掛著兜袋，實際裡面都不是多珍貴之物，只是用來掩飾儲物奇物的偽裝！
至於憎怨者之庇護為何會沒被蕾妮威發現？
那是因為他在出現之間，就已經收好了戒指。
等到了要用之時，自然便可取出……
黑格對這次行動準備得十分充足。
更是足夠謹慎。
再言語試探幾句之後，第三位隊友終於姍姍到來。
「抱歉，我來晚了。」
這是一個臉上帶疤的青壯少年。
蜈蚣樣的疤痕給他增添了几絲凶厲，其身上更是不斷散發出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但這在黑格看來……反而有點太過明顯。
他暗中搖了搖頭，倒也沒說什麼。
簡單交流之後，兩人由蕾妮威帶頭進入了D-35區。
D-35區是煉金系的公共開放培育園，裡面任何一塊區域都不屬於任何一個人，但任何一個煉金系生或者付了使用費的其他學系生都可以使用。
使用方法很簡單。
向裡面投放自己製作的煉金生物。
如原始密林般的環境，會以大自然的方式去「培養」這些生物。
勝者為王。
倖存者自動成為學徒們的玩寵，或者戰獸。
但眼下這片密林卻出現了不該有的改變。
一些高大的喬木，被不知何種生物擊倒。
喬木斷口處是稀爛的破碎斷面，三人彷彿能從中看出撕咬者血液里沸騰的狂暴。
同時，肆意生長的藤蔓，也遮擋住了來自上方的人造光源，使得周圍變得更為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