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收穫與補漏
目光所視之處，幽深寂靜……
黑格是想到了，獨狼王突然出現的古怪。
念頭微轉，他小心跟隨足跡深入。
這些痕迹相當顯眼，因而尋蹤起來並不費勁。
其中更是明顯可見獨狼王與狼群彙集的節點，想來它正是在此遇到並召集了逃竄之狼。
千餘步之後
黑格見到了一棵倒塌的巨樹，壓倒其他樹木之處，卻正好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樹窟。
撥開羽絲狀的蕨類植物，進入其中。
一眯眼，竟然見到了兩顆蛋！
也是，獨狼王畢竟不是狼，即便仍是犬科生物，理應是繁育幼崽的哺乳類動物，也因其體內血脈侵蝕，生育方式由胎生變成了卵生。
黑格眸中發亮，但畢竟不能真正發光。
因而，他取出了一管熒光試劑，再仔細看去……
「這裡的蛋……咦？應該有三顆？」
現在卻只有兩顆。
於是，黑格恍然。
他終於明白了獨狼王突然出現的原由——
大概是狩獵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的蛋，被某個低劣的竊賊偷走了，怒而前來尋找，正巧又碰上了逃竄的狼群，便將之召集。
至於那枚失竊的蛋去了哪兒？
黑格猜測，自己等人最初遇到的「竊蛋蛇」，可能就是罪魁禍首。
這並不是說，元兇就是他們遇到的那條。
只是說，黑格從那條蛇的肚中發現了幼小狼崽屍體，因而對那種蛇的習性有了猜測。
至於真相是否如此……
誰又知道呢？
煉金改造之後，生物習性多多少少會有變化，黑格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
他擅長的畢竟只是魔葯。
甚至即便是魔葯，他也只是剛入了門的初學者，尚有許多不曾知曉之處。
因而推理至此，黑格已經心滿意足。
他取走兩顆蛋，順便再搜刮一番，便轉身離去。
接下來，他要好好地深入秘靈看看……
蕾妮威的秘密
………………
住宿區房間之中
黑格睜開眼睛，將手從蕾妮威屍體上收回。
目光頗有幾分複雜，「原來是這般回事……」
方才，他進入了蕾妮威的秘靈，化身為其本人，體會了一遍蕾妮威切身的情感。
「她」在感受到「自己」胸膛被刺穿的那一刻。
除了不敢置信之外。
腦海中迸濺出的，還有憤怒和失望。
憤怒是對黑格的，失望是對自己的。
原因也很簡單……
正如黑格推斷的一樣——蕾妮威出生在一個巫師學徒家族，其祖母是一名從螟蛉學院歸來的高階學徒。
自幼嚴苛的管教與慈愛，培養了她對神秘的嚮往，乃至那如真正貴族小姐般的禮儀與教養。
不，更確切一點，作為巫師家族中的一員，她比貴族小姐只會更為尊貴。
她最高興的日子，是她被檢測出巫師資質的時刻。
這意味著，她也可以成為像她祖母一樣！
但也正是她最快樂的時刻……
災難降臨
火焰將城堡吞沒，祖母被背叛者砍下了頭顱。
祖母的犧牲令她得以脫逃，她卻也被迫沉淪在了流亡的苦難之中。
所幸，她脫離了沉淪。
為了活下來，她從一名見血膽顫的小姐，變成了殺人不眨眼，通曉背叛與陰謀的霞火學徒。
她的苦難來自於背叛，因而她下意識地急火於黑格。
她學會了用背叛來避免再受到其傷害，因而她對自己感到失望，畢竟——終究沒能避免……
而最後，她從黑格口中聽到的洞悉，令她明白自己並非遭遇了「背叛」，只是……品嘗到了自己行為的結果。
後悔嗎？倒也說不上來。
只是莫名的……釋然。
結束了。
解脫了。
好想再要一次祖母的抱抱……
黑格悵然，長嘆了一口氣。
深入而直觀的體驗，令他的心緒也難免有所起伏。
但隨著氣息緩緩吐出，黑格的目光又漸漸回到了那冷冽而理性的狀態。
他依舊有人的感性。
但如果再來一次。
即便是已經知曉這一切的「重來」，他也仍會毫不猶豫地為她獻上死亡的祝歌。
這才是他，默默前行的孤獨者。
當自己都受到威脅之時，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
抱歉，他有善良，但不多。
他的善良更接近於保持人性的底線。
而非可以為之獻身的原則。
至於黑格為何要閱讀乃至體會蕾妮威的人生？
這並非是為了「了解其背後的根源，進而自我批判」——那怕不是在犯傻。
他是為了看看其他人的人生，沉澱閱歷與見識。
畢竟他對人性的了解，也不是憑空而來的，需要積累與沉澱。
前世的他早已見過生死。
而這一世得益於秘靈，他能看得更加透徹……
除了增長人生閱歷之外，黑格當然也不會錯過蕾妮威擁有的知識。
一者，他又多知道了一條螟蛉學院的規則。
高階學徒如要再向巫師晉陞，學院不會對其再設有期限限制，對學院而言——他們已經「合格」，即便不是僕役，也可以為學院做出足夠的貢獻。
與之對應的，若要繼續待在學院之中，他們存在的每一天都必須給學院做出貢獻，甚至離去之時也要承擔一筆相當高昂的出走金。
蕾妮威的祖母，正是選擇了後者。
沒了學院的支持，她幾乎再無可能突破「石斛之門」，晉陞正式巫師。
但也遠離了危機四伏、人吃人的學院。
雖然從蕾妮威的經歷看來，學院之外也稱不上是絕對的安全。
同樣有人覬覦出走學院學徒手中的財富，乃至力量。
除此之外，黑格也完全了解了蕾妮威擁有的財富。
那是她從其祖母身上繼承的遺產。
其中絕大多數都已經丟失，甚至早在最開始就沒能一併帶出來。
在餘下的遺產之中，最能立刻並持續發揮作用，同時也比較珍貴的，正是霞火戲法戒指。
內有兩層戲法，威力十足。
但黑格已經有了附魔杖劍，因而對他來說作用不大。
不過，他仍有收穫。
一個是銀晶之夢，也就是那個能蒙蔽神志的神秘毒劑，是祖母的孤藏，因而無人知曉，或許能打人一個措手不及。
缺陷是氣息過於甜膩，因而無法快速生效。
二個則是一個名為「自然呢語」的戲法耳繞。
這不是攻擊或防禦型的戲法之物，反而正是黑格有所欠缺的探查類物件。
若是有了此物，他便可以更為快速、即時地探查周圍環境，進而與針對性十足但過於費時的魔葯形成配合。
一者快而廣，但淺，一者慢而窄，但深。
「此物正好能填補我探查能力的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