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竇初開

落葉隨著秋風被帶到遠方，樹葉彷彿受到召喚一般，紛紛從樹杈上投入到大地母親的懷抱。已經到了11月份，進入了深秋，天氣也逐漸變得寒冷。在陰沉的天空下，張向平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家奔去，北風習習，卻吹不涼一顆熾熱的心。

十幾天前，張向平如往常一樣從學校下班回家。走在黃昏的小路上，此時，一個身影湊了上來。

「你好，你能給俺看看這個字怎麼讀嗎？」

張向平一回頭，發現是一個姑娘，手裡拿著一本《新華字典》。那姑娘同樣也是黝黑的臉蛋，留著齊耳的短髮。臉有些圓，嘴角有一顆美人痣，鼻子非常堅挺。笑臉在夕陽的陪襯下更加飽滿，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張先生，張先生！」

在姑娘的稱呼下，張向平才從剛剛的細細端詳中回到現實。姑娘指了指一個「難」字，向平認真的教她怎麼讀以及這個字的意思。隨後向平又仔細講解她指出的其他幾個字。講解完畢后，這位姑娘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兩顆小虎牙露出，可愛極了。向平當時覺得這個笑容是他迄今為止所見到的最美麗的笑容，甚至比荷葉的笑容更令人記憶深刻。

「謝謝張先生。」

說完，姑娘好像被看害羞了，轉身欲走。張向平沒忍住，說道。

「姑娘，請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回頭，依舊是那令人溫暖的笑容：「俺叫胡小琴，你是叫張向平吧，我知道你，嘿嘿嘿！」

說完，姑娘就邁著小碎步，消失在黃昏之中。

張向平繼續向家裡走去，腦海里卻時不時的浮現出胡小親的笑臉。一邊走一邊傻笑。心底漸漸升起一股溫情。

第二天，張向平在那裡又遇到了胡小琴。在講解完胡小琴的問題后，張向平吞吞吐吐地說：「你能跟我一起散散步嗎。」話音剛落，胡小琴的臉上出現了兩抹紅暈。羞答答地點了點頭。

在灑滿了夕陽的小道上，二人並排而行。在與胡小琴的交談中，張向平了解到，胡小琴跟自己是一個村的，小學沒上完就輟學了，目前在家幫父母務農。

對於胡小琴來說，她是在張向平在村小里當老師后不久注意到他的。當時，張向平一米八的個子，再加上已經略顯成熟的臉蛋，渾身散發著成熟的氣息。一下子就深深吸引住了胡小琴。為了接近張向平，胡小琴思來想去，最終決定以這種方式接近他。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二人頻繁的接觸，經常在一起散步，雖然胡小琴聽不懂張向平嘴裡談論的觀點和想法，但是胡小琴喜歡在張向平高談闊論時靜靜地注視著，眼裡滿是柔情。張向平發現胡小琴的臉蛋總會竄進自己的腦海里，無論白天還是黑夜，自己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胡小琴。自己對胡小琴的態度由最初的欣賞變為某種更加實質的感情。這種感情與對荷葉的感情有區別，如果說對於荷葉的感情是一層紗的話，那麼這種感情就是一張紙，更加飽滿真實。

時光荏苒，時間的車輪已經滾到了12月份。完全入冬了，每天早上，樹枝上、草地上以及屋頂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霜。趕早勞動的人們，像烏龜一樣把腦袋緊緊縮進衣領里，把長滿繭子的手插進袖筒里。

這一天，向平收到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今晚九點在打穀場等你。署名是胡小琴。向平的心砰砰跳個不停，不知是忐忑還是欣喜。終於熬到了晚上，向平在家吃完晚飯，就上床休息了。

等到八點半左右，全家人都上床熄燈的時候，向平偷偷爬起來，躡手躡腳的穿上衣服偷偷溜出家門。此時外面已經是烏漆麻黑的什麼都看不清。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皖北農村，人們休息得很早，特別是冬天，一吃完晚飯，收拾好碗筷之後就上床睡覺了。八九點，村裡幾乎沒有了一絲光亮。向平打開從家裡帶的手電筒，用手捂著燈，只讓指縫之間的空隙里的光照射出來，向平不敢讓光太耀眼，怕引來村裡人的注意。

走進打穀場，那個熟悉的聲音就鑽進了向平的耳朵里。

「向平，我在這兒！」胡小琴極力壓低聲音沖向平說到。

即便聲音很小，但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向平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於是他向胡小琴走去。胡小琴坐在一堆柴火垛旁。柴火垛堆得有一人多高，上面鋪著一層塑料布，防止颳風下雨。張向平向胡小琴走去，跟小琴並排坐在塑料布上面。胡小琴從懷裡掏出兩個烤紅薯遞給張向平，一股烤紅薯的清香瞬間打開了張向平的味蕾。張向平接過一個烤紅薯，慢慢剝開已經烤焦了的皮，誘人的紅色果肉出現在張向平眼前。大咬一口，細細品味，一股甘甜在舌尖蔓延開來。在1978年的皖北農村，能每天都能吃上烤紅薯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張向平從美味中回過神來，望向胡小琴。

「小琴，這麼晚了找我來有什麼事啊？」張向平問道。

只見，胡小琴低下了頭，兩隻手不停地來回搓動。好像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向平，俺喜歡你，你娶俺吧！」胡小琴壓低聲音說道。

張向平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他自己也幻想過與胡小琴交往，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張向平大約沉默了三秒，緩過神來，黝黑的臉上被抹上一絲紅暈。他望著胡小琴紅彤彤的臉蛋說到：「俺也喜歡你！」

胡小琴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二人並排而坐，仰望星空，談了好多東西。

在之前與張向平一個多月的接觸中，胡小琴從他與張向平的對話中增漲了好多知識。胡小琴喜歡聽張向平談論國外和國內的大事，雖然胡小琴並不怎麼聽得懂，但張向平認真分析問題的模樣很吸引人。胡小琴還收到了張向平送的幾期《人民日報》，空閑之餘，胡小琴也掏出報紙裝模做樣地看起來。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二人依偎在一起，說了好多話。刺骨的寒風於他們而言已經失去了作用，寒冷無法戰勝熾熱的感情。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張向平揉了揉麻木的雙腿，蹣跚著站起來。張向平與胡小琴告別，畢竟自己明天還要給孩子們上課，不能熬太久。胡小琴依依不捨，在向平臉上親了一口才滿意地讓張向平回家去。

張向平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鑽進自己的被窩，看來家人們並沒有察覺自己離開。張向平閉上雙眼，強迫自己入睡，可是哪裡還睡得著。被愛情的甜蜜沖昏了頭腦的年輕人，怎麼能妄想要快速入睡呢，對得起一直在腦海里徘徊的心上人嗎，哈哈哈！

愛情是美好且令人嚮往的，每個人都幻想過自己會有一段美好甜蜜的愛情。張向平看來是快樂的，畢竟他現在已經擁有了這令人嚮往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