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五
周萬康和甄木對視一眼,悄然站到了一起。蘇明山橫過身子,擋在蘇明水和邢文瀚之前。蘇明水警惕地盯著周萬康和甄木,隨時準備發難。邢文瀚不清楚狀況,站在蘇明山側後方,緊緊攥著防彈雨傘,呼吸出的水蒸氣和從空中滴落的雨水一里一外把絲襪浸濕,讓他很是難受。
「我還以為心一寺的僧人也來淌這趟渾水?」甄木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你們都是那種沒有慾望的人呢。」
「施主此言差矣。貧僧只是不願看見死傷而已。」靜海微微頷首,「諸位施主在此打打殺殺,若是誤傷了周邊居民可不好,再次,被人看見也不好。」
周萬康瞥了一眼停車的地方,和甄木交換了一下眼神。
「施主大可不必有此想法,那位施主已經坐上車離開了,施主難道想要在這魔都鬧出更大的動靜嗎?想必雇傭二位施主的人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場鬧劇繼續發酵。」靜海面對著周萬康,微笑道。
周萬康看了看閉著眼睛的靜海,微微皺眉。甄木眯了眯眼睛,眼神向著邢文瀚三人瞟去。
「你們剩下的那個人恐怕已經去追了吧。」甄木抬了抬下巴,對著邢文瀚三人說。
靜海轉向邢文瀚三人,微微一笑:「施主放心,那位金瞳的施主是不可能追得上計程車的。」
他觀察了全局?至少也了解一半吧?我在此之前居然絲毫沒有觀察到他......他甚至不需要睜眼......甄木忌憚地看著衣衫襤褸的靜海。靜海這種毫不掩飾自己實力的行為的確起到了效果,甄木已經心生退卻之意了。他的上司可能並不清楚這件事背後究竟有多麼複雜。
他應該知道那個金瞳的眼魄持有者也是我,但是卻沒有說出來......這和尚是什麼意思?邢文瀚心裡疑惑道。
「至於這幾位施主。」靜海繼續對邢文瀚三人說道,「貧僧猜測你們與那位施主並無太大的恩怨,也是公事公辦,不過今天能否看貧僧麵皮,暫且放下恩怨,就此兩去?」
「我們同意。」蘇明山說著,看了一眼甄木和周萬康。
周萬康看看甄木,兩人彼此微微點頭,隨後迅速離開。
「感謝諸位施主賞貧僧一個面子。貧僧今日來打擾,實在是抱歉。阿彌陀佛。」靜海微微頷首,緩緩轉身離去。
「回去說。」蘇明山轉頭,對蘇明水和邢文瀚低聲說道。
蘇明山打了一輛車,邢文瀚把絲襪摘下,扔在垃圾桶里。計程車師傅一路上一直在跟他們抱怨這場大雨,同時又關心他們為什麼淋成這個樣,並且盡全力不去看蘇明水。蘇明水不願意說話,邢文瀚癱倒在座椅上,一點也不想說話,只剩下蘇明山應付式地回答司機。三人下車后迅速逃離,鑽進分部。
「哥,情況不對。」蘇明水對蘇明山說道。
「先等等,你們倆去更衣室換衣服,順便暖暖身子,我找找葯,你們別感冒了。」蘇明山說道。邢文瀚癱軟著身子,把自己挪了過去。許久之後,邢文瀚拖著自己出現在了穿著粉色毛絨睡衣的蘇明水和穿著白色短袖的蘇明山。
「喝茶。」蘇明水慵懶地說道,把桌子上熱騰騰的茶推給了邢文瀚。
「這麼舒服?」邢文瀚把自己塞進椅子里。
「明水,說吧。」蘇明山說道。
蘇明水雙手捧著茶杯,小酌一口:「第一點,唐非言提到了有人在追殺他,那兩個人應該就是被雇傭過來的。根據唐非言說的,
他們希望從唐非言口中獲得的應該是有關『眺望者之塔』的線索。」
「『眺望者之塔』?」蘇明山驚訝地說道。
「這是什麼東西?」
蘇明山微微皺眉,看了看邢文瀚:「其實我不應該跟你說的,但是你的密級比常規成員要高,也享有一些特殊的許可權,跟你說一說倒也無妨。」
邢文瀚嘴巴微張,看看蘇明水。戴著淺藍色干發帽的蘇明水嘟嘟嘴,沒說什麼。邢文瀚又轉向蘇明山。
「『眺望者之塔』是五大聖地之一。」蘇明山說道。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邢文瀚點了點頭。
「根據我們現有的資料,眼魄持有者可以達到十分強大的水平,甚至有些已經近乎神明。這些強大的眼魄持有者可以主動地將自身的力量注入某些物品或者某些地點,從而賦予它們特殊的性質。」蘇明山說道,「而在這些被賦予了特性的地點當中,有五個格外特殊。它們能給進入者帶來難以置信的提升。具體的提升我並不清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它們可以使得還未覺醒的人直接覺醒眼魄,或者讓你的眼魄得到質的飛躍,甚至跨越數級,不需要任何儀式或者藥物輔助。」
「但是這不就意味著精神力沒有達標的人也可以提升眼魄了嗎?」邢文瀚問道。
「這就不是我的密級能夠觸及到的資料了,當然,也可能是根本沒有相關的研究。」蘇明山繼續說道,「有自己的思考了,很不錯。」
「哥你真的很像老教師哎。」蘇明水吐槽道。
「有嗎?」蘇明山笑笑,「我個人對此有一定的猜測,可能精神力不達標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聖地的位置,或者找到了也進不去。或許這也給在遺傳基因上不佔優勢的人一個覺醒的機會——當然,覺醒者的數量依舊是少之又少。」
「說到這裡,又不得不提到聖地的另一個特性,聖地十分難以尋找,現有的資料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規律,並且它們似乎可以處於任何空間,你在這個星球上的任何一個位置都有可能遇見聖地的入口。」蘇明山繼續說道,「關於聖地的記錄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出現了,從古埃及的莎草紙到拉丁美洲的壁畫上都有相應的記載。由於聖地和其他特殊地點的差別實在過大,我們懷疑它們可能是某些接近神級的眼魄持有者死後的產物。哦,對了,這種級別的眼魄持有者死亡時對周圍物品造成的特殊影響可能比他活著時主動注入的還要大。」
「這麼厲害?那唐非言是進去了?」邢文瀚點了點頭。
「不像。他的藍瞳的確很厲害,但是並沒有強大到那種程度,你要是說靜海進過聖地我或許會信,但是唐非言不太可能。」蘇明水說道。
「如果進過聖地,他早就進階了,不應該還只是個藍瞳。」蘇明山說道。
「所以唐非言身上有著關於聖地的線索?」邢文瀚點了點頭。
「而且,根據他的說辭,基本可以確定他的確參與了對我們的情報調查,但是他並不清楚自己已經暴露的事情,大概是被追殺的這段時間和遠海公司斷了聯繫。另外他有提到靈隱會,但是又說靈隱會沒有必要追殺他。」蘇明水繼續說道,「這傢伙還真是把他強大的藍瞳發揮出了應有的水平。」
「他最開始以為我們是被雇傭追殺他的人,似乎想分化我們來著。」邢文瀚說道,「他提到了,呃,那人叫,麥克唐納?是這個名字吧?」邢文瀚望向蘇明水,蘇明水點了點頭。
「麥克唐納?是道恩·麥克唐納?」蘇明山點點頭,「我之前在北美分部工作的時候聽說過他,基本可以確定他是一個強大的眼魄持有者,並且有理由懷疑他是阿爾貝俱樂部的成員。」
邢文瀚點點頭。-蘇明山也和他說過阿爾貝俱樂部的事情。這是一個互助性俱樂部組織,其宗旨為俱樂部內部成員互相協助。俱樂部成員大多為一些社會地位較高或者眼魄能力較強的人,但未必所有人都是眼魄持有者。由於其審查制度極為嚴苛,嚴格要求會員對外保密,並且該組織幾乎沒有集體出動的先例,外界對阿爾貝俱樂部所知甚少,了解者一般也僅僅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
「那可是聖地啊,哪怕只是線索,也足夠讓麥克唐納追殺唐非言如此之久了。」蘇明水說道,「不過......為什麼不直接收買唐非言呢?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無法收買的人。」
「有一種可能,唐非言得到的線索價值高得讓他願意鋌而走險。」蘇明山說道,「比如......比如他親眼看見了聖地的開放。」
幾個小時后。
浦東機場。
唐非言端坐在機艙內,儘可能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驚慌。他坐在窗邊,雨點扑打窗戶的聲音伴隨著劇烈的心跳聲一同傳來。他撒了謊。他根本不知道「眺望者之塔」有沒有關閉。現在或許還有機會。唐非言心想。
他媽的,居然是探索會。公司里那幫坐辦公室的都是幹什麼吃的,才一個月就把老子賣了。唐非言深吸一口氣。忽然,他察覺到了些許端倪。唐非言悄然開啟藍瞳,裝作看風景的樣子看向窗外,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在航站樓的頂部,一個衣衫襤褸的清秀僧人正閉著眼睛,面對著唐非言微笑。
「靜海......」唐非言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