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薩布蘭卡：五

在麥克唐納的公司周圍，一名身著深綠色衣服的職工打了個哈欠，搓了搓眼睛。今天的活兒可算是幹完了，不過關在下面的兩個人可不好處理。他心想。干這種活兒就是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的，不過也不好有什麼怨言，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

他忽然想到，自己應該最後一次檢查出入口，於是便向著角落處走去。他照常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沒有異常，於是便謹慎地打開了大門。一道通向地下的暗門打開，露出向著黑暗伸展的階梯。忽然，彷彿有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他的雙腳，他竟然邁不動步子了。他驚慌地低下頭去查看，然而下一秒他就昏迷在地。

蘇明山出現在他身後，將他安放在樓梯下部。蘇明山向著身後招了招手，邢文瀚迅速趕到，順手關上大門。信號似乎變得不太穩定。邢文瀚輕悄悄地跟上蘇明山，隨著他們向著地下走去，在到達平地的一瞬間，兩人和蘇明水斷了通訊。蘇明山和邢文瀚對視了一眼。是信號屏蔽裝置。他們早就預測過這種情況，當蘇明水發現信號中斷之後，她會在檢查之後跟上他們。蘇明山和邢文瀚來到一堵門前，邢文瀚拿出從那名職工身上發現的卡片，在門前輕輕一揮，打開了大門。

還好。邢文瀚在心裡暗暗吐了一口氣。如果這張卡不好用，他們可能就得強行破門，那樣一來，這趟行動的危險係數就會大很多。

現在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條狹長的甬道，上方亮著昏暗的燈光。有一條燈管似乎接觸不良，時亮時滅。甬道中瀰漫著一股潮濕而古怪的味道，讓邢文瀚不禁皺了皺眉。甬道兩邊是泛黃的白色牆壁，底端長出了苔蘚。蘇明山將自己的皮膚岩石化，擋在邢文瀚面前。邢文瀚則啟動了綠瞳，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穿過這條狹長而危險的甬道，邢文瀚和蘇明山迅速轉移到牆體后，觀察起周圍的景象。這裡的燈光依舊十分昏暗，另一道大門矗立在他們面前。蘇明山拿過邢文瀚手中的卡，謹慎地前去開門。銹跡斑斑的大門緩緩打開，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象：牆壁潔白得發亮，讓邢文瀚頓生一種回到了上海據點的錯覺。蘇明山左眼光芒一閃，一顆石子瞬間彈動，擊穿了靠門口的攝像頭。他把卡交還給邢文瀚，隨後擋在前面。門后的空間很寬闊，安靜得令人害怕。門後傳來一陣冷氣，要比外界的溫度低很多。

沒人把守？邢文瀚感到一陣疑惑。蘇明山大致探明情況后，用石子將岔路兩邊的攝像頭全部摧毀，隨後帶著邢文瀚迅速轉入其中一條岔路。兩人輕手輕腳地向前行進，很快，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排房間。邢文瀚用手中的卡挨個嘗試，沒有一個能夠打開的房間。邢文瀚回頭看向蘇明山，用手勢詢問他是否暴力破門。蘇明山搖了搖頭，帶著邢文瀚迅速前進。兩人走了很久，沒有任何收穫，在這種極度安靜的環境中，似乎連心跳聲都是一種噪音。他們最終來到了一台電梯前。兩人走了進去。點擊地下二層。

電梯看起來十分老舊，一邊緩緩下降一邊發出蒼老的聲音。蘇明山皺了皺眉。電梯緩緩停下，他忽然猛地將邢文瀚撲倒。就在此時，電梯門門自行打開，一挺機槍從門后的地面彈出，對著前方瘋狂射擊。蘇明山左眼中土黃色的光芒暴起，邢文瀚也用綠瞳護住了蘇明山的背後。蘇明山回身，伸出手，地下猛地竄出兩團土壤，以驚人的力量掰斷了那挺機槍的底座，隨後滲入其中將它徹底摧毀。

「你還好嗎？」邢文瀚問道。

他的護盾已經被機槍徹底擊碎了。

蘇明山點點頭。兩人向前看去，這裡的場景和他們剛剛進入時的場景極為類似，只不過更加昏暗。這間電梯怕不是就是留給他們這種入侵者的墳墓。這裡沒有看守人員也很好理解，恐怕在前方的無數個角落裡有著無數個機關等待著他們。

「我們應該是暴露了，要加快。」蘇明山說道。即便有邢文瀚和他自己眼魄的保護，他的背後也難免有些擦傷。再遭遇幾次類似的伏擊，他恐怕就會抵擋不住。

「你是怎麼知道的？」

「土。」蘇明山簡短地回答道。

兩人迅速移動。蘇明山擋在邢文瀚身前，挨個房間刷卡嘗試。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每個房間的大門都可以被他們正常打開，門后的裝修風格看上去十分高級，和外面截然不同，不過裡面都是一些放置得井井有條的物資。

「所以這傢伙是管倉庫的？」邢文瀚低聲道，「那之前的那些看起來高大上的房間會是什麼，實驗室？」

「現在還沒辦法判定。」蘇明山說道。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判斷。這些倉庫里一邊大多擺放的是一些化學實驗器材和藥品，另一邊擺放著一些生存物資之類的東西，但是至今為止蘇明山都沒有看到他期待的卡拉曼妮花或者人質。

難道是在地下三層？蘇明山心想道。剛才的電梯有三個按鍵。

「蘇明水怎麼辦？」邢文瀚忽然問道。她沒有什麼防禦性的眼魄能力，如果遇見那些機關陷阱，恐怕會十分危險。

「不用擔心，我給她留了提示。」蘇明山說道，「她會看見的。」

兩人向著前方走去，漸漸地開始感到頭暈噁心。前方的兩間倉庫之間出現了一個廁所，看上去十分精緻，同兩邊的破舊相比違和感很強。看來這間地下室的主人對於基本生活需求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忽然，廁所的牆壁上出現一個黑色的洞口，一道液體以超高的流速向著邢文瀚噴來。邢文瀚下意識地展開護盾抵擋。蘇明山此刻也反應了過來，拽起邢文瀚躲過伏擊。那道液體噴洒在地面上，冒出騰騰的泡沫。

強酸？邢文瀚心裡一陣后怕。就在這時，蘇明山將邢文瀚撲倒在地。天花板上突然冒出一個半球形物體，對著兩人發射高熱激光。邢文瀚左眼中金光閃動，在高熱激光打來的前一秒將其摧毀。

蘇明山瞪了邢文瀚一眼。

「這不算危急關頭嗎？」邢文瀚攤了攤手。

「還差一點。」蘇明山觀察一下周圍，確認所有的攝像頭都已經被他破壞。

蘇明山忍著頭暈把邢文瀚拉起來，帶著他迅速跑到存放物資的房間旁邊。地下二層的面積比地下一層要大，物資儲備十分充足。

「這裡應該會有其他出口，一個更大的出口，或者什麼大型運輸設備，要不然他們沒有辦法運送人口或者大量的卡拉曼妮花。」蘇明山皺著眉頭說道，他現在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再看看邢文瀚，在沒開啟紅瞳的情況下，他越發開始體力不支。

「哥，你有沒有感覺……不對勁？」邢文瀚額頂開始冒汗。

「我不清楚，可能是某種眼魄的能力，類似我們上次遇見的『幻場』。」蘇明山說道。

「會不會是……次聲波？」邢文瀚突然說道。

蘇明山看看邢文瀚，忽然閉上眼睛，過了許久，在邢文瀚支撐不住之前，一個次聲波發生器從天花板上掉落。蘇明山邁步前去，一拳將它摧毀。

「不錯。」蘇明山轉過頭。前方的面積依舊很大，不知道還藏著什麼機關。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了零落的掌聲。

「佩服佩服，居然能躲過這麼多機關，二位閣下屬實是身手過人，不同於一般小賊，真是讓在下倍感驚喜。」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邢文瀚轉過身去，一個東亞面孔、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他面前撫摸著手中的手術刀。他戴著口罩，剃著寸頭，身高170厘米左右，眯著眼睛，似乎在微笑。他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手術刀，刀刃在燈光下發出銀亮的光澤。

「幸會幸會，可以說二位是幸運的，今天值班的只有在下一人。不過也可以說是不幸運的，畢竟只有在下一人值班的話，其背後的原因相信二位閣下也是能猜到的。」那人深鞠一躬，右眼中躍動起白色的電光。

「是『雷帝』。」蘇明山的語氣十分嚴肅，伸出右手把邢文瀚擋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拿著卡片背到身後。

「不論二位閣下為何原因大駕光臨，在下都不得不失禮了，在此先行道歉。希望二位在地獄能過上美滿的生活，不過地獄是不存在的，這也未嘗不是一種遺憾吧。」那人用英語說完，又用日語說了一句「對不起」，不過眼神里沒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反而看起來對即將出現的衝突十分期待。

「這裡的機關雖然強力，但是肯定不會破壞這裡的實驗器材。」蘇明山忽然喊道，「快跑！」

邢文瀚接過卡片，轉身飛奔。電流在他身後綻開奪目的光芒，而蘇明山則向著電光的源頭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