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無止境

另一方。

對於敖青來說，他其實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條路的。

他一路穿越山林，來到這條路之前。遠處，千峰萬仞，直入眼中。

「好長的路……猴子恐怖如斯呀！」

敖青有些頭皮發麻的想道。

西遊記中，猴子貌似只走了不到十里，就找到三星洞了。

可現實中，自己卻至少乘風飛了萬里！

當然，也有可能是菩提祖師區別對待……而且猴子以腳力跨越大海來到方寸山，本已比自己困難得多了。

不過想一想這個世界之廣大。敖青有些不安，又有些激動。

別的不說，自己這從未修鍊過，僅靠龍族之軀，就可以乘風飛躍萬里。

雖然不如筋斗雲快。但是，這個世界的筋斗雲，一個筋斗，應該不會只有十萬里遙遠吧？

不說筋斗雲。敖青，也是見過那定海神針鐵的。那金箍棒絕不僅有一萬多斤重……縱使再加百倍，恐怕也不止。

懷著如此複雜的心情。

敖青，踏上了這條大路！

但他剛剛一踏上大路，陡然間，就感受到了一道巨大的壓力直面而來！

瞬間，他周身以神通攝取的雲光，赫然消散！令敖青，不由從空中降下了十數丈之高！

陡然的落差，讓敖青一瞬間有些不適應。

「恐怕，這就是我要面對的難題了！」

敖青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這條路，絕非一般。

之前的萬里山林，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開幕。真正的難關，現在才剛剛開始。

不過，這條路？

敖青仔細觀察周遭。發現，這路周圍是河水環繞，前方則基本是一片平坦的。

一眼望去，能夠看到，一座高山，閃爍著霞光，在路的盡頭。

那盡頭的霞光所在之處，十有八九……便是三星洞！

如果按常規來說，只要自己能夠跨越這條路，理論上就可以抵達三星洞。

但是事實上真的如此簡單嗎？

敖青並沒有貿然走上去。

他首先，嘗試著上下飛騰一般。

然後，他發現，自己在這條平坦開闊的大路上，最高可以飛至三萬丈。

三萬丈，也差不多就是兩百里之高。

這的確是一個很誇張的數字。如果是在前世，兩百里的縱向高度，都可以讓人俯瞰到大地了。

但是，在神話的世界。這卻算不了多高。

敖青嘗試飛行最高的一次，乃是縱向三千里。可那裡空氣卻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且連東海都無法收入眼帘。

遼闊，廣大，無限。這，就是敖青對世界的認知。

因此，兩百里的高度，對敖青來說，算不了什麼。

而在這路上，自己則被限制在兩百里的高度。再往上，就飛不動了。

敖青的目光又看向左右兩側河流。他嘗試將身軀深入河流，頓時感受到河水中，有一種極為緩慢，但卻異常強大的吸力。

以龍族的控水神通，竟然無法操縱這河水，甚至敖青有一種感覺……如果掉進去了，那可能就爬不上來了！

這水，很像神話中的「弱水」。

水羸弱，則不能載舟。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看來，除非放棄，否則只有這一條路了。」敖青看向前頭。

他不再猶豫，向前飛去！

「嗡！」

忽然間，大路似乎發出了一陣陣顫動聲。

隨著敖青的進入，似乎，周遭有一種極其細微的變化。

當敖青快速時，變化也會快速起來。當敖青緩慢時，變化也會隨之緩慢。

當敖青停止時，變化，就會隨之停止。

「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敖青心中瞭然。這條路上，一定在發生著什麼。

不過，具體是什麼，他卻有些無法捉摸。

既然想不通，就先不去想。

敖青於是牟足了勁，朝向前方大路，全力飛行！

頓時。

一道道風雲變幻，出現在道路的兩側。

敖青微微一怔，他隱約間，看到了道路的兩側，出現了許多場景的碎片。

那似乎是描繪著什麼人故事的碎片，但那碎片消失的速度極快，仔細看去，就無法捉摸其中一點。

他皺起眉頭，但動作沒有停止，繼續向前。

敖青認為那碎片很可能是一些紛雜的思緒，試圖阻擋自己的道路。所以他的目光很乾脆，只看向那道路盡頭的「霞光」。

此刻的他，已不再想其他的事物了。他要做的只有一點，就是抵達三星洞！

就這樣，敖青的速度越來越快，那道路盡頭的霞光，似乎也開始越變越大。

「自己是接近了？」敖青不由想道。可是為何又感覺，那「霞光」雖在眼前，道路卻始終沒發生太大的改變？

轟！

忽然，前方浮現出一道黑影。進而，一個陡坡出現在敖青眼前。

他連忙挺起身軀，向上飛高數里。動作，也不由放緩了些許。

「從遠處看，道路幾乎是平坦的，雖然有坡度，但總體差距不大。沒想到到眼前，這坡竟然這麼陡？」

敖青不由一怔。

但緊接著……

「不對！」

如果坡如此陡的話，那一開始在自己的眼前，應該不至於顯得那麼平坦。

難道說……

他陡地回過神來。

看向左右兩側，敖青瞳孔收縮。

左右兩側的道路，似乎也變寬了！

不是坡變陡了。

也不是路變寬了。

而是……自己變小了！

敖青猛然朝天空飛去。原本他之前測試過，自己能高飛兩百里。

可這一次，僅僅不足二十里，他就無法繼續向上飛去了。

原本兩千多丈巨大的身軀。此時，也只有數百丈大小！

這條路，似乎越往前走，自己的身軀就會變得越小。

並不是那「三星洞」的霞光變大了，只是，自己的視野，變小了！

敖青頓感不妙。

自己越接近終點，身軀就會越小，速度就會越慢。

等自己身軀只有半分之時，速度，也會半分。

從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到八分之一，再到十六分之一……三十二分之一，六十四分之一。

雖然，看似和終點的距離縮短了。但是，所花費的時間，始終不變。

道路恆定，但前行者要走的路程，卻還是那麼遠！

即使終點就在眼前，但是，卻永遠，都抵達不了終點。

無限趨近，永不相交！

如今自己的狀況，彷彿也是如此。

三星洞就在路的盡頭。可是，自己向那裡飛去，卻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小，最終渺小猶如螻蟻，乃至於疥蟲。

若這個渺小沒有極限。那麼，即使「霞光」就在眼前，自己……也永遠都到達不了三星洞！

而且。

敖青心中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他轉過身去，朝來路走去。然而卻發現……與之前不同，即使選擇回頭，自己的身軀，也仍然沒有恢復原狀的動靜！

修道之路……可沒有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