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以彼之道
重八哥天生魅力,贏得大家擁戴,現下雖是小兵,他日必非池中物啊!
坐在朱元璋下首的湯和眼見眾士兵圍著朱元璋,並以其馬首是瞻,心下不由感慨道。
「那郭天敘輸打贏要,耍無賴,真不要臉!」
「踢不過人,就出陰招!」
士兵們七嘴八舌,一致討伐起郭天敘來,對其明知不敵卻死撐到底的無賴行徑表示憤慨。
朱元璋道:「他害人終害己,鬧了個灰頭土臉,損手爛腳,哈!」
一個士兵眯縫著眼笑道:「誰叫朱大哥身手太好啦!」
眾人忙隨聲附和,氣氛熱烈之極。
馬秀英斜靠在酒館門口,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聽到士兵們對朱元璋由衷的讚頌,絲絲甜蜜從心頭奔涌而出,竟似比自己被人稱讚更覺快樂。
她情不自禁地久久凝視著朱元璋,一抹淺笑不由掛在了她清麗絕塵的臉上。一陣微風吹來,滿頭青絲在肩頭飄蕩,此刻的馬秀英溫婉、恬靜,給人飄逸如仙之感。
半晌,似覺自己如此明目張胆地注視著一個男子,尤其此人還是對自己頗有成見的朱元璋,馬秀英俏臉一紅,下意識地把頭轉向了別處。
隨即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辦,待回過頭來,其玉容已恢復平靜,目光亦頓時由柔和變得銳利起來。「啄啄!」馬秀英敲了敲身後靠著的木質門板,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朱元璋與湯和對視一眼,皆有些不明所以,馬秀英竟主動找上門來,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呢!朱元璋懷著幾分忐忑,向弟兄們告罪一聲,隨即向馬秀英走去。
見朱元璋跟來,馬秀英當先朝酒館門外走去。
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無比舒暢。朱元璋晃了晃微醺的腦袋,靜靜地跟在馬秀英身後,心下則思量著她找自己究竟所為何事,然思索良久,卻茫無頭緒。
朱元璋看著前方馬秀英曼妙的身姿,即使是荊釵布裙,亦難掩其國色天香,不知是否酒精的作用,心頭微微一熱,忙開口打破沉默道:「馬大小姐親自來找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今天你可大出風頭啊!」
朱元璋怎麼也沒想到,平素一副冷冰冰面孔示人的馬秀英,竟開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打個哈哈道:「哈哈……一場遊戲罷了!」
馬秀英站在原地,待得朱元璋從后趕上來,隨即玉容一肅,正色道:「遊戲過後,是不是該把精神放回到正事上來啊?」
聞言,朱元璋一凜,酒意頓時清醒,道:「對!要設法揪出那義帥殺手,無顏!」
馬秀英介面道:「無顏……他應該是蒙古十三騎的一員!」
說話間,兩人已不知不覺來到城郊的樹林里。陽光自枝葉間漏下來,給朱元璋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色,但聽他分析道:「跟哲別當日沖我而來的不同,他跟我該只是偶然遇上……」
馬秀英寫意地靠在一棵大樹上,拂了拂被風揉亂的秀髮,語出驚人道:「即便如此,但既已碰見,他絕不會放過你!」
一抹笑意在臉上漾開,帶著一絲邪異,朱元璋嘿嘿一笑道:「你這算是關心我嗎?」
馬秀英俏臉一熱,卻強作鎮定道:「少臭美!你死了,就沒了牽制劉伯溫的人質,我只是認為可合作對付無顏而已……」
馬秀英扭捏的神情令朱元璋心下一動,忖道:哼!平時惡似鬼,有求於我就放軟身段?便戲弄你一下,嘻嘻……
朱元璋的話令馬秀英芳心一亂,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為了不讓他發覺,她強令自己迎上其深邃的眸子,道:「你表現良好,對劉伯溫也有好處……」
豈料,話未說完,朱元璋突然迫近,一手叉腰,一手撐在她頭頂的樹榦上,並將臉湊到她眼前,深情款款道:「那我又有什麼……好處?」
一股濃烈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兩人鼻息相聞,馬秀英刷的紅了臉。兩朵紅雲在馬秀英白皙嫩滑的玉容上泛起,她只覺芳心一顫,而朱元璋接下來的話,更令她心如鹿撞——
「你至少也要親……」
親……親嘴?
馬秀英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玉體驟然綳得緊緊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越跳越快,簡直就要蹦出嗓子眼了,玉手連擺,往旁邊一讓,急促道:「喂!你湊這麼近幹嘛?」
看著馬秀英嬌羞的窘態,朱元璋心懷大暢,此前在她那吃癟的悶氣一掃而光,直起腰來哈哈笑道:「我說,你至少也該親手做菜來答謝我啊!」
臭小子,戲弄我……
馬秀英眉頭輕蹙,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心下沒來由的一陣煩悶,隱隱有些失落,似乎在惱怒自己為什麼在朱元璋面前那麼容易失去矜持,又似暗恨眼前這個男人有心無膽。
若他真的親下來,我會躲開嗎?
馬秀英搖了搖頭,彷彿要把這個羞人的問題從腦子趕開,卻聽朱元璋笑道:「嘻嘻,不做也罷,但願你大小姐以後別再重腳踢我的頭便是!」
「哦?原來還在惱我們初見時那幾腳?那我向你朱小兵陪個不是吧!」
馬秀英收攝心神,故作大方地笑道。
朱元璋擺了擺手手,話鋒一轉,道:「哈……我這個小兵的神棍朋友過得如何喇?」
他倒是真重情義,不忘好友安危……
馬秀英嬌軀一顫,當即回道:「你就放心好啦,劉伯溫被奉為本教軍師,享上賓禮待,正幫忙我義父尋找鼎天靈寶呢!」
「有問必答,真乖!憋了多時的鳥氣總算吐出來了!看在這份上,我有個對付無顏的主意,大家參詳參詳吧……」
朱元璋開頭的那句話幾令馬秀英暴走,但接下來的言語卻使她興趣大增,不由啐道:「有話快講,別吞吞吐吐,不像個男人!」
朱元璋俯身在比他矮了一個頭的馬秀英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經過這番交談,兩人的關係不覺間親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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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萬籟俱寂,除了鳥聲蟲鳴,便只還有那守夜的士兵還在活動,就連廣場上高高樹立的郭家軍的大旗亦耷拉在旗杆頂上。
霧氣瀰漫,夜漸漸深沉。
在大營深處,一間上書糧倉的磚木結構的房舍前朱元璋正睡眼惺忪地來回地踱著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丑時前後,正是一天中人最瞌睡的時候。眼見四野無人,朱元璋伸了個懶腰,身子一歪,靠在門口的牆壁上緩緩閉上了雙眼。
不一時,輕微的鼾聲便從他的鼻翼里傳了出來。
藏身在距糧倉數丈外的樹叢中,無顏已暗中窺視了朱元璋近一個時辰。
睡意令警戒鬆懈,正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就像一隻潛伏在長草中的獵豹,終於等到獵物自己露出致命破綻,無顏悄無聲息地自懷裡掏出一把吹毛斷髮的利刃,暗忖道:先取朱元璋狗命,再去收拾郭子興!
突然,一陣輕微的沙沙聲自身後傳來,無顏遽然回頭,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背著箭壺、手握長弓,其容顏裝束,不是哲別還能有誰!
「你怎麼來了?我差點要向你出手呢!」無顏將已提起的匕首尖端垂下,開口問道。
「我要殺朱元璋!」哲別的話簡短有力,透出一股凜冽殺意。
「你在匯英寨受挫,我亦有聽聞……念在安答一場,我就破例和你聯手吧!」說著,無顏向哲別靠了過去,對其突兀現身的疑慮一瞬間拋諸腦後。
第四卷新鮮上傳,敬請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