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談判
再睜開眼時,目光已經變得明朗清亮。
雲初月再次來到了霍家。
她與霍昭珩前幾次見面並不愉快,霍昭珩毫不掩飾的恨意與怒氣讓她望而卻步,正在門口徘徊之時,沒曾想居然剛好碰上了回來的霍昭珩。
霍昭珩見到她略顯詫異,卻很快恢復了冷漠毫無波動的模樣,繞開她徑直朝屋內走去。
「等等!」
雲初月當機立斷攔住他。
「昭……霍先生,我這裡有些姐姐的舊物要給你。」
她明白此時一昧跟霍昭珩伸冤並不管用。
雲父畢竟是家人會對她留有餘地。
而當下,她於霍昭珩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害死了自己青梅竹馬的卑鄙私生女。
霍昭珩是個念舊的人,以死去的「雲初月」為切入點,或許能有所突破。
果不其然,霍昭珩停下了向前的腳步,微微側過身來望著她。
雲初月表情誠懇而可憐的看著霍昭珩,「我知道姐姐的死,矛頭一率都指向我,但這案子難道不簡單得過分了嗎,如今這情況看來,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霍昭珩眯起狹長的眼眸,摩挲著指環,不知在思慮著什麼。
雲初月明白這是他動搖時的小動作,不緩不慢地趁熱打鐵。
「我在雲家本就不受寵,也從來沒有什麼繼承家業的宏圖偉志,只想當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更何況,目前情況看來受益者絕不會是我。」
「霍先生,姐姐在九泉下也不會希望真兇逍遙法外的。」
霍昭珩終於抬眼正正地瞧了她一眼。
「進來吧。」
霍家裝潢極簡雅緻,卻不失貴氣。
雕花玉蘭瓶配瓷白磚,白色和灰色為基調色的緊湊的空間中,實木板上半垂的灰色雕塑格外有格調。看似簡單,其實不管是用色還是家居的布置,傢具的選擇都非常大膽高sense,折中的風格,模仿起來有難度。
雲初月在客廳落座,回憶起上次來時還是兩三年前。
也是那年,雲初月與霍昭珩各自赴美留學,從此便少了聯繫,如今看來,一切都沒有變,卻早已物是人非。
」你剛才說有你姐姐的舊物。是什麼?在哪裡?」
霍昭珩也在離她不遠的沙發坐下,身子微微前傾,手指交叉,帶著些審視瞧著她。
這是個充滿攻擊性與壓迫感的姿勢,他那居高臨下的眼神,雲初月略感不自在地撫了撫鬢邊的發。
「霍先生知道毒蜘嗎?」
當然知道。那是他與雲初月少年時一起發現的,那時兩人就像得了新鮮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新奇。
見霍昭珩沉默不語,雲初月接著說道:
「就在昨晚,有人在c市登錄了毒蛛賬號。」
霍昭珩望向她,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與懷疑。
這事他是知道的,就在昨晚異地登陸時,已經第一時間被他截取,
是旁人並不知他與雲初月共享一個賬號,這讓撲朔迷離的謎團背後給了他指引的方向。
本想暗中行動觀察,沒成想今天居然能從雲微瀾口中聽到,畢竟除了他和雲初月,沒有人知道毒蛛的帳號密碼。
「初月為什麼會將密碼告訴你?」
霍昭珩知道雲初月一向待雲微瀾很好,只是不曾想,竟然連毒蜘蛛密碼都會告訴他。
但轉念一想並不像雲初月的作風,她一向是個謹慎的人,在正事方面尤其如此。
如此看來,雲微瀾真是愈發可疑。
雲初月一時啞然。
索性霍昭珩也不算咄咄逼人的性子,見她不回答便也不再逼問。
其實在昨晚截獲異地登錄前,他便對雲微瀾這個所謂的眾矢之的身份感到蹊蹺。因為一切發生的過於順理成章,從雲初月遇害到繳獲雲微瀾的簡訊定罪。
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靜而凝重。
最終還是雲初月開口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其實這趟起來,請是想請霍先生幫個小忙,幫我查一個叫黃大衛的男人。」
「所以你認為我為什麼幫你?」
霍昭珩眯起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黃大衛是這個案件中的關鍵人物,卻沒有被警方查到。」
「這起案件難道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一手策劃嗎?我沒那麼大的本領,沒那麼大的能力,也沒有這個作案動機。」
雲初月頓了頓補充道。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真兇逍遙法外。」
「許多細節經不起推敲便被迫中斷,你說呢,霍先生。」
雲初月神情冷靜,發言邏輯清晰。一時間,霍昭珩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人帶有幾分熟悉感。
但這種感覺過於朦朧。他定下神來,怎麼也抓不住。
半晌,他緩緩從口中吐出一口氣。
「我答應你。」
雲初月勾起嘴角,像狡黠的貓兒。
說服了霍昭珩來幫助的雲初月簡直如釋重負,她歡喜的回到雲家,卻被拒之門外。
「二小姐,老爺和夫人說了,在洗清嫌疑之前不想再見到你。」
管家陳伯態度恭敬,卻又帶著不容置喙的客氣與疏離。
雲初月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眸,片刻后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轉身離開。
她在外遊盪了幾日,對案件相關進展卻並不大,於是最後索性去了ht酒吧。
ht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那種細細地淺淺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覺,透出來撲朔迷離的燈光。到處飄蕩著香煙和酒水的味道摻雜著嘈雜聲嬉笑聲喊麥聲。
雲初月並不愛酒吧嘈雜的環境,但不得不承認,這有時是一個麻痹,放鬆自己的好場所
她戴著口罩遊離在人群之中,最後找了一個吧台坐下。
「一杯白寧威士忌,謝謝。」
雲微瀾平日愛出入各種娛樂場所,自然酒量不錯。但云初月酒精過敏,平日里滴酒不沾。
如今來到了雲微瀾身體里,雖然清楚這具身體對酒量有一定容納力,卻也不敢太冒險,只是小酌了幾口。
她的目光在酒吧來回巡視,忽然定格在了某一處。
主台下方的吧台坐著著一個高大的人影,雖然戴著鴨舌帽與口罩,但云初月卻根據他手腕上那價值不菲的腕錶便一眼肯定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