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此歲月漫長,她是自己的信仰
這怎麼可能是季若若的東西!
季盈盈因為傷口灼痛,蹙眉解釋。
「這是我的項鏈!鄭姐給......」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霍崢就冷聲打斷了她的話。
他捏著項鏈的吊墜,翻轉過來。
「這是我當年想要送給她的禮物,你仔細看看,上面還有我們兩個的名字縮寫。」
說完,他就甩開了她的手。
季盈盈有些慌亂地解開項鏈,仔細一看,果然能看到銀色的金屬上有淺淺的兩個字母縮寫。
H&J
她淺茶色的瞳仁一縮。
這竟然真的是季若若的項鏈!
「是鄭姐!是鄭姐將項鏈交給了我,讓我每天帶著!」
她捏緊了手中的項鏈,用盡全身力氣辯解。
看著這樣努力的季盈盈,霍崢的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好啊,我們直接去問問她。」
他看著季盈盈的眼神,像在看著一個跳樑小丑。
季盈盈攥著項鏈就要去找設計了這一切的鄭姐,卻被男人伸手攔住了。
「項鏈!」
他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季盈盈手裡的項鏈上。
季盈盈像是被燙到了手,用最快的速度將項鏈親手交給了他。
霍崢走進了房間側面的衣櫥,打開了內嵌的首飾櫃,珍重地將那條項鏈放進了裡面。
這一幕落進了季盈盈的眼裡,只覺得心裡有一個角落澀澀的。
他真的很愛她。
季盈盈知道,她現在的處境,甚至是季家落到這般田地,起因全都是因為季若若與霍婉杏車禍離世。
季盈盈明知道她若是恨季若若,心裡能好受一點。
可她怎麼也恨不起來。
那是她的親姐姐,是親手將她帶大的姐姐。
她慘遭車禍,又有什麼錯呢?
霍崢和季若若之間,應該能算得上神仙愛情了吧。
在這段關係中,唯一錯了的,只有她自己。
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招上了不該招的禍!
季盈盈紅著眼眶,看著霍崢從衣櫥中出來的身影。
直到他經過她的身旁,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彷彿看她一眼,都能髒了他的眼睛。
這就是她曾深深喜歡過的人,如今棄她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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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樓下后,季盈盈看見了正在整理沙發靠枕的鄭姐,激動地走了過去。
「鄭姐,你為什麼要將那項鏈交給我!」
鄭姐好像沒有預料到她會忽然過來,嚇了一跳。
「什麼項鏈,你在說什麼啊。」
她好像很是疑惑。
看到鄭姐裝腔作勢的表情,季盈盈心裡一空,有些慌亂地逼問。
「是你說的,霍家的傭人要代表霍家的臉面,穿著制服的時候也要戴點首飾。」
鄭姐連忙擺手,表情很是無辜。
她看向了站在季盈盈身後,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霍崢。
「霍總,這邊哪裡有這樣的規矩啊,你知道我的,是在霍家呆的時間最長的傭人,熟悉每一條規矩,怎麼可能胡編亂造啊!」
鄭姐有理有據,更凸顯了季盈盈的慌張。
季盈盈下意識看向了霍崢,眼裡滿是委屈,然而那些委屈在撞進霍崢冷得不能再冷的眸底的時候,如同觸礁的輪船,被輕易撞碎。
「你有跟她說過三樓那個屬於季若若的房間嗎?剛才她在裡面。」
霍崢冷淡開口。
在季盈盈與鄭姐對峙的過程中,周圍的傭人越來越多。
他們不敢站得太近,好奇地朝著這邊張望著。
聽到「季若若的房間」這幾個字,傭人那邊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地看向了季盈盈。
季盈盈一時間還沒有怎麼反應過來。
什麼季若若的房間?究竟是什麼意思!
便聽到鄭姐那邊有些抱歉地開口。
「抱歉,我不知道季盈盈小姐這樣......膽大。我之前就隱約提過一次,三樓那房間是霍總為季若若小姐特意留下的房間。那房間平時上著鎖,我也不知道季盈盈小姐是怎麼進去的。霍總,我錯了,我不應該多嘴多舌!」
鄭姐連連道歉,誠懇的態度讓周圍人於心不忍,甚至有人替鄭姐求情。
「鄭姐肯定也沒想到季盈盈會撬開門鎖進去啊!」
「是啊,是啊,這件事情不能怪鄭姐!」
「懲罰季盈盈就夠了,鄭姐不用負責任吧!」
「......」
周圍人的話響徹在季盈盈的耳邊,她卻聽不清。
腦海里只盤旋著鄭姐剛剛說的一句話。
「三樓那房間是霍總為季若若小姐特意留下的房間。」
儘管季若若已經離開,霍崢卻仍然在他所擁有的房子里為她保留了一間專屬的房間。
如果季盈盈不是曾愛過這個男人,她一定要為他的深情鼓掌。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實打擊,卻讓季盈盈反覆地意識到她曾犯下過的錯誤。
錯付了一段情,她最初的愛戀,她用了整整兩年想要忘記的愛戀。
羞愧、衝擊、悲哀......
全在一瞬間朝著她湧來,如同深海,將她驟然吞噬。
聽完了鄭姐的解釋,霍崢深邃的眸底閃過了一抹譏誚。
這下,她還想怎麼狡辯?
「你承認嗎?」
季盈盈恍惚抬頭,她甚至都能從霍崢的聲音里聽出他對她的厭棄。
「我說是鄭姐將項鏈交給我的,你信我嗎?」
她淺茶色的瞳仁隱約泛起一道淚光,她定定地看著霍崢,有些執著地想要在他冰冷的神色中尋找一絲破綻。
「不信。」
霍崢開口,季盈盈忽然笑了。
這兩個字彷彿有了實體,沉重得像是巨石朝她砸來。
原來,被傷到極點的心會麻木。
她的心百孔千瘡,已經不會痛了。
「我不認!我季盈盈雖是女子,背負罵名。自認頂天立地,從不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情!」
她直視著霍崢的眼睛,一字一句皆斬釘截鐵般果決。
季盈盈自知敏感脆弱,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優柔寡斷,懦弱膽小。
她愛過霍崢,也恨過霍崢。
如今,當他毫不留情地說出「不信」這兩個字時,季盈盈如一場大夢初醒。
她怎麼能在愛他的時候,將自己搞丟了呢?
愛他的時候她不曾辜負過他,而現在的她不能再辜負自己了。
看著他的眼睛,季盈盈暗自在心中發誓。
從此歲月漫長,她是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