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瓮中捉鱉

正在霍姆斯一步一步跟著索爾中尉靠近那位疑似西索瓦上尉的男子時，身後的傑克中尉站住了腳，指著長桌下首一個明顯是剛剛布置，寫著底格莫里·齊格姓名的立牌，突然出聲提醒霍姆斯：

「底格莫里中尉，你的位置在這裡。」

全神貫注的霍姆斯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他連忙收起自己的右手，蓋住了那準備動作的扭曲銘文，只得走到那個鑲著金屬龍頭的座椅面前坐下來。

霍姆斯把那鑲著真龍軍徽的軍帽往下壓了壓，蓋住了自己黑色的眼睛。他的身旁同樣放置著寫著名字的立牌，而可以看到，11個立牌面前的座椅中，只有五個人到場。五個求真者，霍姆斯有些絕望地確定了在場軍官的人數，估算著和那位坐在上首的金髮軍官的距離，這個距離是9米，遠遠超出了霍姆斯目前道具的作用極限。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開始會議的準備，就連社會申請者們也畏懼的規規矩矩地在霍姆斯身後的空地上站成了兩排六列，沉默不語。

坐在上首的修伊斯·索倫少校皺著眉頭看見自己的本該坐在右二位置的弟弟西索瓦又一次遲到了，右手不快地敲了敲面前的金屬長桌，他憤怒地咳了一聲：

「西索瓦·索倫上尉缺席一次，我將會在10月15日的軍事活動筆記上記下這一點，我希望你們都能做一個守時的帝國軍人。」

他抬頭掃視了面前的參會人員一圈，突然有些驚訝地發現底格莫里的立牌后坐著一個黑髮看不清面容的中尉，他的視力遠超霍姆斯。

「底格莫里中尉，歡迎你，我記得你距離正式入職似乎還有一天的時間。」

高度緊張的霍姆斯聽見那低沉威嚴的男聲向自己的方向歡迎道，他站起來沖修伊斯敬禮，然後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壓低聲音說到：

「首長，莫爾肯上尉略微調整了我的入職時間，索爾中尉邀請我來參加這次會議。」

霍姆斯用剛從索爾中尉口中聽到的莫爾肯上尉這個名字撒了一個謊。

「修伊斯少校，我認為應該讓底格莫里旁聽我們的會議以讓他提早適應我們希納南丁救濟會求真者組織的行動風格。」

身似巨熊的索爾中尉向修伊斯少校請示到，他坐在長桌右三的位置，僅在四位上尉之下。

「修伊斯少校？」霍姆斯鬆了一口氣暗道，「看來這並不是自己之前打暈的那位上尉，那位上尉的名字應該是缺席的西索瓦·索倫。」

他終於放下了一半的心，收起了使用道具的念頭。

坐在修伊斯左手處的一名長著整齊絡腮鬍的三十五歲左右的拉塔斯·倫洛夫上尉贊同的點了點頭，他是索爾的好友。修伊斯少校看沒有反對的聲音，贊同地點點頭，隨後清了清嗓：

「那麼，會議開始，預計時間45分鐘，主題：處理引起這場無休止雨天的二階異種——潛游者。」

一時之間，霍姆斯和其餘軍官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們剋制住了喉嚨中的聲帶的振動，坐得更直了。而他們的身後，站著的申請者之中，少數對異種恐懼略有耳聞的申請者不安地顫抖了起來，而更多的申請者只是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我們經過三天的調查，在希納南丁市教區的密雲湖發現了其活動的跡象，根據普羅迪格拉中尉用生命傳回來的情報來看，敵人確實是一名二階潛游者，擁有兩件水元素道具。」

說到這，修伊斯看了一眼那還沒來得及撤走的寫著普羅迪格拉·米勒姓名的立牌，

一臉愧疚地補充到：

「這是我的失誤，等我趕到距離密雲湖十公裡外的救濟會救濟點時，普羅迪格拉中尉已經沒有氣息了，我在現場發現了他特製的救濟會求真者手機，在手機之內的錄像和文字之中發現了關於異種的信息。」

「那…普羅迪格拉中尉的悅動火焰呢？」傑克中尉轉頭看向修伊斯少校，冷硬地問道。

「他的道具脫離身體后具有活性，逃走了，據我確認，那被我們救濟會的索德萊克·庫倫上士獲得了，他成功收服了悅動火焰。」修伊斯少校回答到。

「可以接受的結果。」傑克·伊拉米爾中尉點了點頭，沉默了起來。

「伊拉米爾，請注意你的措辭。」索爾中尉終於忍不住，警告傑克到，這位只入職一年的新人實在沒有人情味兒，索爾的嘴唇微微顫抖，傑克沒有說話。

「我們繼續，」修伊斯少校沒有再多做闡述，開始將掃雲計劃的安排告訴參會者：

「據我判斷，潛游者明顯選擇了第三態「元素極限」的求真途徑，而具體的道具分佈無法判別，不過對於二階異種，這不重要，我們需要注意的是，潛游者所擁有的道具效果。」修伊斯少校頓了頓，苦笑著說到：

「普羅迪格拉中尉只試探出了異種第一件道具。

道具名：湖水琥珀。

效果:將一團4立方米的粘稠狀湖泊湖水投擲向天空，對周圍十米半徑內的一階求真者及以下生物造成明顯的遲緩效果，持續時間很長，不確定是否在擊殺潛游者之後效果是否解除。

普羅迪格拉在潛游者穿透他的心臟之後才發動了自身悅動火焰的道具效果，躍動到了十公里之外的救濟會之內，這說明，潛游者的速度和偷襲能力也很強。」

在場所有人聽完之後，臉色凝重的面面相覷，這就是二階異種，一階求真者幾乎無法有效應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像不幸的普羅迪格拉中尉一樣，命喪當場。

「現在希納南丁市只有我一個二階求真者，為了最大程度減少傷亡，其他人只需要進行輔助干擾，由我與潛泳者正面戰鬥。」

修伊斯看向霍姆斯，詢問到：「你是否可以參加本次活動？放心，你將負責最輕鬆的部分，你知道，我們現在人手緊缺。」

「沒問題。」霍姆斯答應下來，反正這只是一張空頭支票，霍姆斯暗暗腹誹到，但同時對這位修伊斯少校的印象有了少許改觀。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修伊斯把在場的人分為6組，每位求真者軍官負責兩位社會申請者，在接下來的三天里進行自己負責部分的訓練，兩位社會申請者需要熟練軍官進行特別行動所需要的戰鬥乃至潛水裝備，為可能到來的長時間戰鬥提供補給。

在茫茫的雨幕中，這並不容易，一旦被戰鬥波及，申請者死亡是大概率的，修伊斯在安排中盡量使他們遠離戰鬥區域。

底格莫里分配到的任務是用自己的道具在雨幕中製造一片無雨區域，並附加迷幻效果削弱潛游者的戰鬥能力。

「看來這位底格莫里的道具屬於幻想種。」霍姆斯暗暗推斷到，有些驚奇，幻想種的道具可不多見。

「誰還有問題？」修伊斯又一次掃視了大廳，在社會申請者的臉上明顯多停留了一會兒。

大廳里一片寂靜，沒有人出聲，略有些暗淡的燈光下，軍官們的表情都露出了一種信任和堅決，連那些社會申請者臉上的恐懼也減輕了不少，他們知道，自己並不用直面死亡，直面死亡的是面前這位30歲左右的少校。

修伊斯·索倫滿意地點了點頭，但看見自己的弟弟西索瓦直到會議結束還沒有趕過來，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有誰看見西索瓦了？」

「少校，你知道，今天有位名叫霍姆斯的自由求真者來申請救助，您的妹妹，新的接待員艾莎伊斯小姐告訴了他由暗門進入這棟建築。西索瓦上尉不放心，他決定親自去接這位霍姆斯，到現在為止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一臉整齊絡腮鬍的拉塔斯·倫洛夫上尉詳實地沖修伊斯彙報到。

「你怎麼不早彙報？」

「西索瓦是我們之中最強的一階求真者和一名優秀的軍人，我認為他不會出問題，對面那位求真者僅僅是一名乞丐。」拉塔斯現在有些猶豫地回答到。

在下首處聽的冷汗直冒的霍姆斯一頭黑線，他有些騎虎難下的尷尬感。這時候他知道救濟會暗道內的防護程序原來是這樣運行，而剛剛被他打暈，現在只剩內褲的西索瓦上尉正是負責把他接入組織的人。

但霍姆斯並沒有改變他逃跑的主意，剛剛他的道具已經暴露給了西索瓦，展現出了道具的強大效果，他不保證救濟會會不會改變主意，來殺雞取卵。

霍姆斯思考了一會，站起身來向修伊斯提議到：

「我懷疑那個乞丐現在就在這棟樓里潛藏著，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守住樓的進出口以防他逃跑還有抓緊去查看西索瓦上尉的情況。」

霍姆斯當然不是真的要封鎖住進出口，他只是想趁機逃跑而已，至於去查看西索瓦上尉，倒不是真的擔心他，而是支開人手，避免有人和他一起行動。

「好，底格莫里，你馬上拿著我的身份卡去封鎖出口，索爾和我去找西索瓦，傑克和拉塔斯繼續對這些臨時隊友進行進一步安排，會議到此結束。」

事情如霍姆斯預料的那樣，修伊斯把最安全的活派給了新人底格莫里，還要留下兩人看管進入這裡的11位外來者，而自己和索爾則要同行去在樓里搜查霍姆斯的痕迹，以確保能一次抓住霍姆斯。

實話說，這是一個沒有錯誤的安排，如果底格莫里真的是底格莫里的話，霍姆斯在心裡默默為這個優秀的安排即將流產感到了令他慶幸的惋惜。

修伊斯急匆匆地站起身來，他懷疑自己的弟弟現在已經遭遇不測，正等著他去解圍。而正如他猜想的一樣，事實情況也確實如此

「是。」所有人立馬行動了起來，似乎為那位正流竄於希納南丁救濟會求真者組織秘密基地的自由求真者，乞丐霍姆斯布下了天羅地網，只待瓮中捉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