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納蘭妮V（三）

「納蘭妮大人！」猩紅騎士團的團長「雅天鵝」阿拉隆和他的兩位騎士從後面追了上來。

「怎麼了，阿拉隆大人？」納蘭妮停下腳步詢問道。

「我有戰事需要與您討論，」阿拉隆將自己束起的淡棕色辮子重新放回背後，和氣地說道。「但首先，恭喜您在決鬥中獲勝了。」

「那不是什麼決鬥，只是一些小糾紛而已。」她平淡地說。

「您讓布雷托爾大人的威嚴掃地，這很及時。」阿拉隆抬手示意讓他們繼續向預言騎士團的營地走去，「我在戰爭中最不想見到的便是盲目自大的領袖和不聽命令的戰士。」

納蘭妮揚起眉毛，沒想到阿拉隆也支持自己，不過應該沒有人會覺得布雷托爾是個討喜的人，他就像只被殺戮本能驅使的野獸。

「現在第一道溝壑也填完了，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見納蘭妮沒說話，阿拉隆開口問道。

「我們等。」她回答。

「等？」

「這是場持久的圍城之戰，除了等沒有別的辦法。」納蘭妮並不是在打擊他們的士氣，但事實如此，血誓堡被建在這裡是有原因的，這座石頭堡壘很難被攻下來。

「我明白，但是不管等多久我們都沒辦法耗光他們的補給，讓他們投降。」阿拉隆表示，「我們在這一邊紮營，而他們的輜重則從山的另一邊運過來。」

「看來您已經明白這場戰爭是怎麼樣的了，」他們走到被填平的溝壑的前面，望著三百碼之外的城堡，「但我還有一個別的策略，儘管那意味著會有很多傷亡，但確實能讓我們有機會拿下城堡。」

「所有戰爭都伴隨著犧牲，這便是代價。聖君的旨意很明確，在最快的時間內結束這場耗時長久的奴隸叛亂。」阿拉隆站在她的右邊，毫無感情地回答，「是什麼策略？」

血誓堡的城牆高塔聳立，沒有旗幟在上面飄揚，也沒有聖日圖案。城堡被夾在兩座不可逾越的山丘之間，牆外沒有護城河和弔橋，但想要攻下它，只能從正面強攻。

納蘭妮看過吉隆什大主教給她的城堡圖紙，城牆之後便是猶如蜿蜒迷宮一般的結構，所以即便是他們撞開大門，也只是進了殺人走道，但騎士們有一個奴隸軍們沒有的優勢。

「我們先造好攻城塔和攻城錘，再等一個起霧的清晨，然後接近城堡，先將第二道溝壑填平一半，再在大概一百五十碼的地方造好投石機，最後在投石機的掩護下讓騎士們攻上城牆。」納蘭妮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很危險，但是能奏效。」

「我們可以讓雇傭兵和披著全身鋼甲的騎士們先上，沒人在乎雇傭兵的死活，而騎士則不怕弓箭和十字弩。」阿拉隆建議道。

「他們沒有十字弩，只有弓箭。」

「原來如此，這就是您為什麼敢在這麼近的地方紮營。」阿拉隆領悟般地抬起了腦袋，「您很了解您的敵人，納蘭妮大人，看來聖君命您當這場戰役的總指揮是正確的。」

「聖君總是對的，不是嗎？」納蘭妮略帶著一絲諷刺的味道回答。

「當然，當然。」阿拉隆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拍了拍身旁年邁騎士科瑞姆的肩膀，「我會讓我的人準備好，等到起霧那天便是我們發動總攻的時候。」

「很好，我待會便派人告知布雷托爾，讓他的騎士團也做好準備。」

「今天過後，他一定會乖乖聽您的命令。」阿拉隆輕笑了一聲說道。

-—

他們在等霧天，

而霧天也沒讓他們等多久，在制定好了策略后的第四天，整個營地便被濃霧覆蓋。

他們的營地的南北兩邊都是茂密森林，空氣中瀰漫的霧氣將高聳的樹木都幾乎遮蔽，帳篷前是剛熄滅了的小火堆，不久前還有一些蜷縮在其周圍取暖。

「看來是聖日聽到了我們的祈禱。」在清點聚集在營前的騎士們時，韋戈爾一邊調整著他的護手，一邊開心地說道。

「你向聖日祈禱了什麼，韋戈爾？」納蘭妮問，「大霧還是殺戮？」

「嘿嘿……兩者都有。」他又露出那張得意的笑容，「我是個比較貪心的人，從來不只許一個願望。」

木製的攻城塔已經搭建完畢，工程師們用運來的材料建造了四個可移動的攻城塔，有幾層樓那麼高。

納蘭妮轉身看向她面前的騎士們，他們全部都穿好了銀色的鋼鐵板甲，戴上尖頂頭盔，其中不少人正在閉眼做著禱告。

她討厭這些禱告的聲音，他們就像是黃蜂一樣在他肩膀上和耳朵旁遊盪，然後時不時地蟄你一下。

阿拉隆帶也著他的猩紅騎士團和雇傭兵們來到了納蘭妮的營地，他們的胸前塗有紅色的盾牌。布雷托爾和他的斷魂騎士團跟著他們一起抵達，所有的騎士都沒有騎馬，因為攻城戰中馬匹起不到任何作用。

納蘭妮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穿著雜七雜八護甲的雇傭兵們身上，這些人多數還背著盾牌，他們的劣質護甲還不足以抵擋弓箭。但在三個傭兵團中，有一個團明顯有著更好的裝備，他們的隊長們穿著鋼鐵胸甲，頭戴沉重的白櫻覆面盔，這應該便是之前阿拉隆和科瑞姆提到的白纓團。

「都聽好了！」納蘭妮清了清嗓子，讓面前的數百騎士安靜下來。「這場大霧是聖日賜予我們的禮物，祂想讓我們拿下這城堡，結束這場戰爭！」

她將手指向東方，遠處的城堡沒有沒點聲響，「他們躲在石頭牆裡面，我們要做的便是攻破城牆，讓這些縮頭烏龜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戰士！拔出你們的武器！」

騎士們齊刷刷地將腰間各式各樣的武器長劍抽出，如成千鐵匠敲打著純鐵般清脆。

「為了聖君！摘下這些弱者的面具！」納蘭妮高喊道。為了鼓舞戰士們的士氣，她不得不像往常一樣說出違心的話。

「為了聖君！聖君萬歲！」騎士們的喊聲如雷，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