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羈絆決裂

此時，凡塵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算好了時間，才來找清真的，沒想到，凡塵居然出現。

「凡……凡塵。」

「你在做什麼？」

凡塵沖了進來，一掌將阿七拍了出去。

他看著自己的師傅，要是不身上的袈裟，他都認不出來這是他師傅了。

那面目全非的臉，和滿身的血跡，樣子極慘。

「你個孽障，不要打阿七。」

「為什麼？」凡塵激動，自己被人家打成啥樣了，還幫人家說話，是不是被揍傻了。

「這……不怪他。」

「阿七，你為何傷害我師傅？我如此信任你，以為清真寺可以護你周全，你居然恩將仇報，果真，你發起瘋來，連你師傅也不放過，虧得師傅還幫你說話。」

聽到凡塵的話，阿七有些錯愣。

他剛剛不能防範嗎？他打不過凡塵嗎？

「連你也這麼想我，原來，你對我的好，是假的，呵，呵呵，我還巴巴的和你回來，我真是傻。」

清真說過，凡塵在他身邊是監視他的，也是一步一步把他引到這裡的，他不信，想著自己去問，可凡塵剛剛拍他那一掌，完全沒留情面，這足以說明，清真說的是真的。

在他低谷的這幾天，他的人生是黑暗的，而凡塵就是通往他內心的一道光，將他籠罩，把他從無盡深淵拉了出來，可如今，凡塵不問原因，又將他踢開，站在他的對立面，既無情，又冷漠。

「凡塵如此信任他的師傅，即使面具被扯下，依然相信，足以證明，清真的所作所為，他都知道，包括清真的真面目。」阿七心裡想著。

「我不想殺你，如果我師傅有事，我會殺了你。」凡塵說。

「呵，他不死，我會傾盡所有，殺了他。」阿七說。

「那我只有先殺了你了。」凡塵說。

「凡塵，你不要信他，他在騙你。」阿七說。

「那我信你？」

說罷，凡塵劍鞘閃光，穿出一柄劍，名喚隕仙劍，頗有名氣，劍體通黑，削鐵如泥，傷人於無形。

「阿塵快回來，不要離開我。」見情形，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說好的一家和睦呢！說好的幸福呢？

「師傅放心，我定會殺了他。」

「不要。」

清真嘶啞嗓音微顫，眼下，倆人交戰，沒人聽得到。

阿七所使桃木劍名為降神，可幻化多種，使人眼花繚亂，花樣百出。

倆人打的不相上下，使清真寺烏煙瘴氣，凡塵出招狠絕，招招要命，阿七鬼靈精怪，很難捕捉身形。

一攻一守，一進一退。

「噗……」

突然，阿七吐出一口鮮血，啪嘰，從屋頂上掉了下去。

見此凡塵收劍。

「這就挺不住了？」凡塵居高臨下，俯視眾生。

「你們蛇鼠一窩，居然給我下毒。」

見此，凡塵皺眉，他看著阿七吐出來的血，是黑色，他可以肯定，阿七中毒了。

是誰下的毒？他師傅？

「你……」

「終有一天，我會殺回來，殺了道貌岸然的你們。」

阿七趁著凡塵分神之際，拼盡全力逃出了清真寺。

而躲在暗處，心懷不軌看好戲的和尚們，順著阿七逃走的方向，緩緩追去。

阿七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可他不想應戰，他如今要做的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將毒逼出來。

那群人腳步很快，

不一會兒功夫，便追上了他。

「你們真是討厭，這麼窮追不捨，是來送死的嗎？」阿七坐在樹下，坦然自若，全無在清真寺的狼狽樣。

那群人笑嘿嘿盯著他，膀大腰圓，搖頭晃腦的，沒有一個正常的。

阿七敢肯定，這群人和他一樣是被改變過體質的，而且，還是失敗品。

「不如，我們玩一玩？」其中有個和尚說著。

「我無心傷人，你們滾吧！」一群失敗品，本就不正常，思維與正常人不同，阿七也不想和他們過多糾纏。

「你和那個畜生一樣，讓人作嘔。」一個和尚說著，那群和尚紛紛笑著，口出穢語。

阿七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他不再忍受，幻化紅瞳，抽出桃木劍，將那群和尚很粗魯的全殺倒在地。

這群人本就不厲害，打架是蠻力沒有技巧，凡塵曾與他們交過手，也是點到為止。

阿七從未如此狼狽，他滿身是血拖著沉重的身子，避免再有人追上來，只好進了山。

他的胃居然在此時疼了起來，他一掌將自己的胃拍碎，極速離去。

……

這時，凡塵回到了清真的住處，等他看到的，早已是一具屍體。

「阿塵，你來晚了，你師父他……沒等到你回來，他臨終時所託，讓你……不要去殺阿七。」

幻聽真人的醫術再高，也救不回清真了。

「為什麼？」

凡塵跪地，自責不已，是他大意了，引狼入室，才讓他師傅遭此劫難。

突然，他想起無謊說過的話，讓他小心他師傅。

如今他的師傅面目全非，已經不在了，可他居然沒有那麼痛徹心扉，平時他師傅對他動輒打罵，他一心想逃離這裡，遠離他的師傅，養育之恩大過天，他不能這麼做，如今，他居然感覺自己很輕鬆，貌似，心裡某處，在一瞬間突然釋然了。

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他決定要弄清楚，阿七為何要殺他的師傅，殺師之仇，不共戴天，雖然他對清真的感情沒有那麼雄厚，可這個仇必須報。

凡塵找到無謊，想要從他口中知道他師傅的事情，那句提醒，歷歷在耳，想必無謊必是知道什麼。

無謊說他也是偶然聽到的，關於他師傅要奪他的身體，後來被什麼耽擱了云云，可奪人身體，聽所未聽，聞所未聞，他不免有點懷疑。

無謊也是知道個大概，也是偶然間聽到的，他想離開這裡，可他不敢，怕等他出了清真寺就會被人滅口。

清真寺一點也不像外界看到的那般，而是亂到極致，可內部怎麼亂，清真都不會管一下，這才養成了那群和尚沒有規矩，為所欲為的性子。

「師傅沒有對我做什麼。」凡塵輕聲嘀咕著，他的心中五味雜陳，「師傅不要讓我離開他的身邊，就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對我有所交代吧！」凡塵很內疚，沒有見到他師父最後一面。

「因為他有了新的目標。」

「新目標，你是說……」

「你師傅收留你，撫養你長大，其實他是在利用你，想要你的命。」無謊說。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

嗷～嗷～嗷～

這時候，遠處一聲狐吼，傳入凡塵的耳中，他立馬下山，追尋狐狸的聲音而去。

「人帶來了。」晴梔幻化人形，它的屁股下坐著一個人，尖尖的指甲在那人的後背上來回划著，那人便是劉二。

他手裡拿著一瓶酒，半醉半醒，臉頰微微發紅，笑的很是開朗。

「嗯。」

「咦，阿七呢？他不在啊！你對他不錯嘛！忙前忙后的，夠意思。」

「他～走了。」

「去哪兒了？必須找到他，它們要知道劉二丟了，必然會尋找。」晴梔說著。

「我知道在哪。」凡塵說。

晴梔扛起劉二，屁顛兒屁顛兒跟在凡塵的身後，尋人去了。

他們走到一處林子，那裡的樹木橫七豎八，樹上划痕明顯，帶有明顯的血腥味。

狐狸的嗅覺敏感，順著味道尋去，找到一地死人，他們死相極慘，穿著卻是清真寺的衣裳。

這些人，凡塵都認識。

他太了解這群人了，無利不起早，本質上除魔邪祟，其實是體驗這其中的快感。

「那是什麼？」

晴梔四下巡視，在一棵樹下看到了一個紅穗子，感覺很熟悉，貌似在那裡見過。

凡塵走過，撿起穗子，還在滴著血，他微微攥拳，深不見底的黑眸，如一汪清泉，微微蕩漾起波瀾，將穗子放入了胸襟內。

他竟是有些擔心，那一條血漬，必是阿七走時流下的，想必受了很重的傷。

……

阿七躺在老華胥墳頭，奄奄一息，守著老華胥的冢碎碎念。

「這孩子，還是太小了，要是沒有正確引導，恐怕走入歧路，如今模樣，想必老華胥教育的很好。」晴梔說著。

他們找了兩天，順著血跡，終於找到了這裡。

「阿七。」晴梔輕聲呼喚，這個抓他又放他的恩人。

阿七聞聲回頭，即刻防備起來，他的腹部有個血坑，已經結痂。

「清真死了？」看見凡塵，面無表情，感覺清真沒有死，否則，凡塵也不會這麼淡定。

「嚯，居然傷的這麼重，被誰打成這樣？」晴梔問。

「如你所願。」他走上前，看向阿七的桃木劍，那劍柄上的穗子果真不見了。

「你別過來，信不信我自爆與你同歸於盡。」阿七伸開手掌，蓄勢待發。

「你要想死，那日就不會逃了。」

「師傅，您看到了嗎？我已經殺了一個了，那些傷害我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阿七有些激動。

凡塵就那麼盯著他，眼睛不帶眨一下，微微皺眉，看不出在想什麼。

「哼，我當真小瞧你了，使用苦肉計，和你師兄們敵對引起我的同情，趁我放鬆警惕，給我下毒，然後將我送到你師父身邊，欲要奪舍，我逃跑，你又讓你的師兄們追殺我，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這些日子，你騙得很累吧！」

「你說的這些，我從未做過，更從未騙過你。」

他本應該看見阿七便要殺了他為師傅報仇，可當他看到阿七的時候，他猶豫了，到底該不該殺。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了，他猶豫了。

有些事情，他還沒弄明白。

那日，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那麼一瞬，他想放棄報仇。

「你們別吵了，看這是誰。」晴梔把劉二扔到了地上。

看到劉二，阿七緊忙上前查看。

「說，是誰指使你的？」阿七問。

「是，是匡堰師傅。」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是他指使我的，他給了我一顆續命丹，讓我幫他陷害你。」劉二說著。

「續命丹？」這丹藥聽著就很詭異，這怎麼可能，突然，阿七眼前一亮，續命丹這個東西，興許有一個人能有，清真。

「小華胥師傅，你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

「阿堰為何這麼做？」

「當然為了華胥之位唄，據我所知，狐統領和人類勾結，具體為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旁支狐族部落的，我表姐嫁給了狐族首領的弟弟，我這才有機會偷出這個人。」晴梔為此感到異常驕傲，體現它的技藝高超。

「只要你把真相說出來就行，絕對讓你活著。」阿七說道。

「只要不殺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

「還是看看你的傷吧！你這樣，怎麼回去報仇？打得過誰？你這傷口貌似有幾天了，你不是有癒合能力嗎？」晴梔問。

「沒有用，該疼還得疼。等這件事過去，我們之間～也要做個了結。」阿七看向凡塵。

「好。」

這一個好字，極其卑微，極其內疚。

不知不覺，他有些不忍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