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老華胥沒死

這是一個大圓井，井內隱約幾聲蛙鳴，牆壁一圈長滿青苔，空氣中瀰漫著潮濕，夜已黑，月明星稀，偶爾聽到幾聲夜貓哭喊。

挨著牆壁建造的台階，不知多長，由於是環狀，一路向下，不知井有多深。

「幹什麼？放開我！」

阿七已經醒了，他發現自己居然被別人背著，而背著他的人居然是空竹。

他努力掙扎著，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手和腳被輪著。

「空竹，你膽子夠大啊，放下我。」

阿七眼下就只有喊了，即使再洪亮的叫喊聲也影響不了空竹，那處之泰然的樣子，很難想象這人平時如何老實巴交弱不禁風的。

「空竹？」阿七弱弱喊了一聲，不敢確定，這人真的是空竹嗎？

此時空竹面無表情，就像個沒有靈魂的走屍，可背著他的很顯然不是走屍。

不知走了多久，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樣，除了越走越深，其餘的沒有變。

阿七知道掙扎無用，只好在空竹的後背上養精蓄銳，觀察著四周環境。

頭上的天空越來越小，可月亮依舊在那裡，貌似只為照亮這個井而存在。

哐當～

阿七被扔在了地上。

他們到了。

阿七緊忙抬頭，那個月亮還在，正好與井口一般大小，就像蓋住了一樣。

四周有好幾個桌子，桌上層層疊疊的黃紙畫著符咒，還有五彩斑斕的藥水，和隱隱發光的內丹。

那摞起來像個小山一樣的內丹，倒是把阿七驚到了。

四周的牆上，掛著密密麻麻都是半人半獸的屍體，他們神情痛苦，被解剖的只剩下殘軀。

「這是殺了多少生靈，能攢那麼多內丹，這個空竹帶我來這裡，難道要取我的內丹？」阿七心裡想著。

中間有一個祭台，石頭建造，上邊很多凹槽，就像個符咒一樣布滿整個石面，凹槽內是紅色的，就像是幹掉的鮮血，詭異至極。

「別來無恙啊！」

空竹突然說話，可聲音竟和平時相差甚遠。

聲音像個老者，那和藹的笑容，倒讓阿七有些熟悉。

「你是誰？」阿七試探性的問，他可以肯定，這不是空竹。

「怎麼，在外邊野久了，連師父都不認得了嗎？」

這時，空竹的臉皮一點一點脫落，他的頭髮慢慢變白，眉毛變白，露出老哲的肌膚，銳智的神情，臉上依然掛著和藹的笑容，這個人……是老華胥。

「師傅。」阿七不敢相信，空竹居然變成了他的師傅。

「是我。」

「你，你居然還活著。」

阿七向後退了兩步，他的師傅沒死，他應該高興才是，可他沒有，如今，那和藹的笑容到有些詭異，恐怖，他竟有些害怕。

「呵呵，我不但還活著，我還有一個年輕的身體，百年的壽命，你是不是為師父高興呀！」

「師父，你不會，不會也……」阿七已經語無倫次了，對於老華胥活著他又高興，又擔憂，比起震撼，更是害怕。

清真善於邪術，奪舍己用，冷血無情，殘忍至極，如今他的師傅還活著，用了相同的方法。

老華胥一生善良，深受人們愛戴，阿七怎能接受得了。

清真是惡，老華胥是善。

「是這樣。」

「那這些……」阿七指著桌子上的內丹。

「是我做的。」

「你真的，是我師傅嗎？」

如果那些精怪作惡，

可以先感化，如本性難移，才可以殺之，世間萬物皆為平等，即使他們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也只是殺生不虐生。

「我活著你不替師父高興嗎？」

「師父活著徒兒自然是開心，可師父不是說過，人不可逆天改命，需要遵循自然之道羽化成仙嗎？」阿七說。

老華胥拿著一顆內丹，放到了一個容器里，又拿起一個竹筒，往容器里倒了下去，那是綠色的液體，噗通～容器冒出一股綠色的煙，又拿了幾個瓶瓶罐罐往容器倒了進去。

噗通～

噗通～

各種顏色，各種霧氣，五顏六色的，不一會兒，容器發光一顆丹藥飄了出來。

「你看，就是這麼神奇，這個經過煉化的內丹可以增強功力，你要不要試試？」老華胥問。

阿七想跑，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可他的法力被封了。

「師父，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你別給我整那一套，和那個和尚待久了，全然忘記自己修的什麼了？」老華胥說著。

「師父，你是怎麼了？你怎麼和清真一樣，你不是這樣的。」阿七說。

「你說華農嗎？那個廢物想要用赤靈神體涅槃，連你都打不過，還打起你的主意來了，可笑。」老華胥說著。

「赤靈是誰？師父怎知清真想要奪我的身體？」

阿七滿肚子疑惑，從前那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與眼前的人有著天差地別。

此刻，眼前的人讓他陌生。

「既然如此，我就給你講講從前的事，那年我如華農一樣，四處尋找寄體，在彩鳳村，我發現了狐妖首領的行蹤，我一路跟著他，突然一束赤光落在了一個院子，當時你就在那個院子里，狐妖首領想要殺了你，卻被那束光傷了，見此，我就把你帶到身邊了，可我發現，那束光消失了，而你，作為華農的完美試驗品，自然就留在了我的身邊。」老華胥說道。

「師父想要奪我的身體？」阿七問。

「你雖然很合適作為寄體，可我想要的不僅僅是靈魂轉換這麼簡單，我想要飛升就必須找到那束光，當初我見到你時，你的眉心有一個紅痣，那束光沒了，紅痣也沒有了，直到我見到凡塵，沒錯，他就是赤靈，上古神劍玄鳳劍的劍靈，我起初還擔憂華農先我一步，後來我知道，華農根本奪不了赤靈的身體，我想方設法讓你接近赤靈，把他帶出來，徹底帶到我的身邊親手交給我。」老華胥說著。

「赤靈～凡塵他不是人，他是劍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凡塵他自己知道嗎？為什麼你們都想要奪他的身體。他從小被師傅打到大，一直痛苦的活著，如今清真死了，他解脫了，現在，師父又想要他的身體，那師傅你奪我的身體好了。」阿七說著。

「沒那必要，赤靈沒有前生記憶，應該是被什麼傷了，才會脫離劍身，否則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打不過他，趁此機會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奪了他的身體，你的法力我已經封印了，我現在就幫你解開封印。」

老華胥一頓神操作，把阿七身上的禁制解開了，阿七長出一口氣，感受到身體上的輕鬆，沒控制好，坐在了地上。

這時，老華胥把剛剛煉製的那顆丹藥，趁著阿七沒緩過來扔到了他的嘴裡。

丹藥入口即化，滿是科技與狠活，即刻被阿七吸收了。

「這是蝕髓丹，你把凡塵帶來，我給你解藥。」

「我帶不來，他不會跟我來。」阿七想把丹藥吐出來，腸子差點吐出來，也沒見一絲藥渣。

「為師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情，他會聽你的，至於什麼借口，你自己想想吧！」

「師傅，你不是這樣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從來沒變，只是你需要一個那樣的師傅，我從來不吝嗇對你的教導，如今我很欣慰，把你教的很好。」

……

阿七一刻也不想耽誤，順著台階，一路狂奔，甚至頭也不敢回，他時刻想念的師傅，現在一心想要遠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