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

鮫人公主殿前，米娜跌坐在半人高的水裡，她的面前堆積著如小山般高的鮫人屍體，鮮紅的血液將她周圍的水都染成了紅色。

眾人默默看著這一切，聽著米娜悲涼凄慘的自語，「我想起來了，原來他們早就已經死了...早就死了。」

她突然笑起來，一粒粒血紅色的珍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掉入同樣血色的水裡，瞬間失去了蹤影。

「都是我的臆想啊，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執念?那為什麼我還活著！為什麼！?」米娜字字泣血，最後甚至嘔出一口鮮血。

「不，不，明天他們就能好起來了，大家都能好起來，只要我重新來過就好，只要我將時間倒退到大家還活著的時候便好！」

米娜神智逐漸癲狂，她仰天張開雙臂，一道粉金色的光芒從她身體里湧出，直入天際。

「你用壽命做代價來倒退時間，真的值得嗎？你所珍視的族人早就已經死了。」凌清源漠然道。

「你胡說！?」米娜睜開眼睛，怒目而視道，「你懂什麼，只要他們能好起來，就算讓我去死又有何不可?」

「但是這一切都是虛假的，他們只能活在這座塔里，活在這個陣法里，只要時間一到，他們還會經受一次死亡。」

「不管我倒退時間再多次！他們都會在月圓之夜死去！就算只能活在這個陣法里，我也希望他們能永遠活下去！」米娜偏執的嘶吼道。

「你們這些人類修士！都怪你們貪婪自私，為了區區一點星星燭火，竟然狠心屠殺我全族！」米娜精緻的臉龐爬上褐青色的鱗片，纖纖玉指也長出了尖細的指甲。

「既然你們敢攔我，我便先殺了你們！再去復活我的族人。」

鮫人在水中的戰鬥力會翻倍，眾人腳踏靈力騰空而起，此時此刻，先下手為強。

相思劍在凌清源靈力的操控下懸於他身後，幻化出數十道分身，他手指向前一伸，喝道，「去！」

數十道劍影拖著銀色的尾巴像流星墜落般砸向米娜，洛顏的飛花幾乎與他的劍光同至。兩人攻擊的速度很快，但米娜的速度卻更快，她身子靈活的在劍光中穿梭，密集的攻擊竟然沒有傷到她分毫。

眾人紛紛擺出架勢準備支援。

米娜冷冷一笑道，「找死！」

她五指成爪，平靜的水面開始慢慢扭曲，數條由水幻化的巨蛇騰空而起，帶起無數水花，對著在半空的眾人張口咆哮，猛烈的氣流隨著它的動作噴涌而出，猶如活物一般。

眾人連連後退，分散的立於蠕牛殼的房頂上，顏柒雙手一拍，縹緲琴在空中翻了幾個轉，她單手托琴，一道道音波化為月牙般的利刃斬向水蛇的頭，巨蛇被斬成兩截，片刻后，卻又蠕動著重新長出一個頭，悍不畏死的朝她繼續撲殺而來。

洛顏的四十九柄飛刀首尾相連，形成一個閉環，像是現代的切割機，她叫它鐮環。

鐮環在空中高速旋轉，有洛顏靈力的加持，它的刀刃現在幾乎可以削鐵如泥。鐮環對著彈射過來的水蛇一頓環形切割，水蛇被切成了數段。

它破碎的身子在空中停頓了幾秒，嘩啦啦的悉數掉入水中，重新和海水融為一體，下一瞬，一條更加粗壯的水蛇猛然躍出水面，朝洛顏的位置一頭撞來，洛顏腳尖輕點身子騰空而起，輕巧的落到了另一個房頂。

水蛇撲了個空，將洛顏原本站著的蠕牛殼砸了個粉碎，它自己也隨之破碎，但不過兩秒又重新凝聚出實體。

悍不畏死，不知疼痛，還能無限再生，這樣的對手著實有些麻煩。

趙厲和姜洪的處境與她們二人相同，都是被水蛇纏住無法脫身。

與米娜公主正面對抗的，就只有凌清源一個。

雖說按照正常爽文的套路，男主應當是戰無不勝的，就算面對比他強百倍的對手，最後也能在戰鬥中成長直至戰勝對手，可凡事都有萬一，就像在琉璃塔外面遇到的那條騰蛇。

洛顏心神不寧，很想去凌清源身邊搭把手，可眼前的水蛇攻擊卻越發猛烈，讓她分身乏術。

將米娜的實力換算成人類對的修為，已有元嬰中期的實力，在水中屬於她的主場，還為她增加了幾分優勢，不過好在眾人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凌清源手握相思劍，他的眼睛閃過一絲血紅，腳下一蹬，身子朝米娜疾馳而去，刀光閃現，他以光速朝她斬出幾十次斬擊。

只聽噹噹數道兵刃相接的聲音，米娜直接用手接住他的劍刃，相思劍刃如砍到鋼板上一般，竟不能破開她肉體的防禦。

米娜單手用力一推，凌清源只覺一股巨力傳來，身子被推回到半空，下一秒，米娜的魚尾如蒲扇般橫掃而來，凌清源駕刀格擋，這個人被拍飛到蠕牛殼上，劇烈的撞擊讓他嘴角緩緩留下一絲鮮血。

他毫不在意，緩緩站起身繼續撲殺過去，兩人的身影快得用肉眼幾乎看不清，有來有往的拼殺了一陣，凌清源有點氣喘。

米娜的實力遠超他，如果不能速戰速決，時間越往後對他越是不利，可他的劍刃並不能破開米娜的肉體防禦。

劇烈的喘息聲中，他的意識彷彿被拉入了另一個空間。

萬事萬物都有它自己的氣息，人有人的氣息，山川河流有山川河流的氣息，劍也有劍的氣息，凌清源此刻彷彿聽到手裡劍的心跳聲，砰砰砰，與他自己的心跳漸漸重合最後融為一體。

下一刻，衝天劍意從他身上湧出，他竟做到了人劍合一！一個僅僅金丹的修士，做到了許多劍修大能才能領悟的劍道。

凌清源心知他與米娜的修為差了整整一個境界，僅僅靠劍意是沒辦法真正打敗她的，但好在，他還有在第八層獲得的心法。

以秘術強行打破經脈之間的隔閡，在短時間內讓修為提升兩到三個境界，可維持一刻鐘的是時間。

這種霸道的心法必然有後遺症，他之後會虛弱半個月，半個月之內不能過多使用靈力，不過此刻凌清源已經顧不上許多了。

他必全力以赴，儘快打敗米娜。隨著全身金光閃現，凌清源的氣息節節攀升，最後停在能與米娜分庭抗衡的地步。

他雙手握劍，劍身爆發出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猶如當空的烈日。

「烈陽斬！」

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相思劍從米娜頭頂劈下，這一擊氣息恐怖得彷彿能毀天滅地。

米娜見狀也敢輕敵，用盡全力召喚一條巨大的水龍，巨龍在空中盤旋咆哮一聲，氣息噴涌如狂風大作，它龍首高昂，大有睥睨天下蒼生的氣勢，向著凌清源的斬擊迎頭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