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相2
巨龍的咆哮與烈日般的劍光相撞。
霎時間，巨大的衝擊將遠處的洛顏幾人掀飛了數十米遠。
高溫與水相接的瞬間，白色的水蒸氣蒸騰而起，在戰圈正中心的凌清源、米娜二人身影若隱若現，猶如霧裡看花。
洛顏從地上翻身而起，絲毫不在意身上的不適，死死的盯著那團白霧，漸漸的，裡面的場景能看清了。
只見米娜臉色蒼白的跌倒在水裡，身子隨著水流的波動輕微擺動，一時不知是死是活。
凌清源則面色如常，穩穩站立。
「我竟然輸在你的手上，真是奇怪，你明明只是個金丹修為的修士，卻能發揮出元嬰期的實力，你怎麼做到的?」米娜聲音沙啞的問道，可沒等凌清源回答，她便繼續說。
「不過輸了也好，被困在這個陣法里，永遠重複的日子我已經過膩了，殺了我，你們就能從這裡出去，我也能解脫了。」
凌清源垂眸看著米娜，漠然道，「你才是真正的九寶琉璃塔的塔靈對吧。」
「塔靈?」米娜嘲諷的笑了笑，「九寶琉璃塔本就是我們鮫人之物，鮫人皇族才能操控它。那個人類修士搶奪了它，卻無法控制它，所以他殺了我全族卻將我囚禁在這個陣法裡面，他讓我無法自裁，只能日日夜夜一個人在這寬廣的牢籠里被迫替他鎮守著琉璃塔。我太孤獨了，活著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是懲罰。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竟然可以逆轉這個陣法的時間！我的族人都在，都活著！」
米娜嘴角帶著笑意，但眼底卻盛著化不開的悲哀，「可是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我發現每到月圓之夜，到那個修士屠戮我全族的時候，我的族人還是會死去，和那時候一樣的慘狀！整整數百次，我親眼見他們死了一百次！」
凌清源聲音毫無波動，「你應當明白，這不過是飲鴆止渴，他們都已經死了，你再耗費壽命倒退時間，你也會死。」
「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會怕死嗎？！」米娜憤怒的吼道，「你懂什麼？你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如果是你最在意的人死了，有這種與她再相見的辦法，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你能拒絕嗎？」
凌清源一愣，他...最在意的人...死?他拚命克制自己去假設洛顏死了，雙手握拳。
不可能，他不會讓她死，就算是死，他也會死在她之前！
「哈哈哈哈。」米娜小聲低啞的笑出聲，「看樣子，你也拒絕不了呢。不如你我做一筆交易，我助你掌控這座塔，你助我永遠維持這個陣法如何?」
凌清源皺眉，「我如何助你?」
「很簡單，你每個月送一個金丹期的修士進來，逆轉時間需生命獻祭，只要有源源不斷的修士，我就永遠維持陣法！」
「你瘋了？每個月一個金丹修士，你為了一個早就該醒的夢，自己搭上性命還不夠，還要拉如此多的人賠上性命。」
雖然他並不在意，可他知道洛顏會在意，起碼不能讓她知道，他的內心早已經被黑暗腐蝕透了。
「你不願意？但你看上去並不像那些道貌岸然，滿嘴天下蒼生的正派修士呢。我能看見隱藏在你眼底最深處的黑暗，我能感覺得到。」米娜像是突然來了興緻般繼續道，「為什麼你要剋制自己?」
因為米娜的落敗，拖住洛顏等人的水蛇早就已經消失。
「師兄。」洛顏從遠處奔來，凌清源的像是看見了萬丈光芒般，整個眼睛都明亮起來。
「原來如此，你已心有所屬，她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她知道之後，還能接受這樣的你嗎？」
米娜打量了洛顏片刻，嘲諷道，「不過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有什麼值得你惦記?不若你與我春風一度，好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才是讓男人慾罷不能的尤物。」
剛剛走近的洛顏把最後幾句話聽得結結實實，她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來，心像被一根繩子高懸在半空，空蕩蕩沒有著落。
凌清源冷冽又厭惡的回道，「不需要，她好不好我心裡最清楚。而你，若是不想活了，我這便一刀給你個痛快。」
相思劍冰冷的刀鋒架在米娜的脖子上，纖細的頸子玉白瑩潤，在月色下看起來幾近透明，「你生氣了?哈哈哈哈，來啊，一刀殺了我，從此世間再無鮫人皇族，也讓這個給我族帶來滅頂之災的九寶琉璃塔永遠的埋葬。」
「你既一心求死，也罷，我成全你。」
鋒利的刀刃劃破她的皮膚，米娜流出的血液卻不是紅色，而是比海水更加濃重的湛藍色，這是鮫人皇族特有的。
「師兄不要！」洛顏高呼，「她已經夠可憐了，她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放過她吧。」
洛顏心急如焚，大哥，你這一刀下去，她的任務就完了呀。
米娜感覺他的動作一頓，原本可以輕而易舉劃破她喉嚨的利刃緩緩移開，竟是言聽計從。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呢。你如此在意這個小姑娘，我突然想知道，當她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後，你能不能承受她厭惡的眼神。」
洛顏心中腹誹，你是想說他是個黑心黑腸、殺人如麻、多情濫情、詭計多端、表裡不一的人嗎？對不起，她可知道得太詳細了。
「既然你不願與我合作，也罷。動手吧，殺了我，煉化了我的內丹，自然也可以操控九寶琉璃塔。但若我此刻要是自爆而亡，那你們便竹籃打水一場空。」
凌清源挑眉，明白她想要談條件，問道，「你想要什麼?」
「也不難。」米娜咳了幾聲，偏頭嘔出一口藍色血液，「九寶琉璃塔每一層都點了長明燈，幫我拿下來，全部銷毀。」
那些燈油，全是從她族人身上煉製的，就算她要死，也不能留下他們身體的任何一部分被繼續糟蹋。
「好。」凌清源毫不猶豫的答應。
「倒是爽快，還有一件事情。鑲嵌在塔身周圍的黃色珍珠，幫我全部取下來，將它們帶到沉寂之海，沿著海岸丟下去，也算是我帶他們回故鄉了。」
每一個鮫人，體內都會孕育一顆特殊的珍珠，從出生開始到死亡，這顆珍珠會陪伴他們一世。
鮫人死後，後人會將珍珠拋入沉寂之海，傳說珍珠會孕育出新的生命，代表死去鮫人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