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名動京城
見楊清研一幅古靈精怪的模樣，妙可和尚卻更加莊重了幾分。
「小楊施主莫要不信，在貧僧看來，今日若是李工部能一同到來，才是對這首詞最合適的禮遇。」
「哦？」楊清研訝異：「李伯伯和我爺爺一起來，怕不是什麼詩仙詞聖的作品吧？」
妙可和尚道：「正所謂南楊北李一時文宗，楊公和李工部乃是當朝文壇的巔峰。
而近日這首詞，就當要楊公李公來欣賞才不負文采。」
楊庭雲被說得心痒痒，趕忙拉著妙可和尚：「老和尚，你說這麼多，還不快帶我進去欣賞？」
眾人來到寺廟，一名擅長雕刻的僧人正在將陸禹留下的詞雕刻成碑文。
尋常人留下的詩詞，能夠找塊牆寫下來便不錯，甚至還得跟前人的筆墨打擠。
只有少數佳作才能被鐫刻到空白牆壁上。
而現在白馬寺竟然鄭重其事，刻石碑來保存這首詞，可見妙可和尚對其的重視。
楊庭雲不由得鄭重起來，在僧人旁觀看這首詞。
一旁的楊清研朗誦起來：「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朗誦過後，舉座皆靜。
只有山中的鳥蟲鳴叫和雕刻石碑的金石碰撞聲繼續。
眾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唐突了神作。
良久，楊庭雲撫須道：「這。。。這。。。這。。。
這是何人所做，為何沒有留下款印？」
妙可和尚便將山中大雨，陸國公偶然而至，然後在妙可和尚的再三要求下作下這首詞的故事敘述了一遍。
在妙可和尚的描述里，整個故事那就吐出了一句話：緣分，妙不可言。
「陸國公，在民間流落多年，聽說回京面聖之後沒有沉迷榮華富貴，反而在東山祖墳旁結廬而居為父守孝。」
楊庭雲想起前些日子陸國公的傳聞，當時陸禹面聖之後沒有在京城內停留太久，以至於朝中官員幾乎都沒見過新的陸國公。
而楊清研也同樣聽過一些陸國公的傳聞：「聽說陸國公的孝義感動了皇帝陛下，以至於陛下把太子打了一頓？」
妙可和尚不想隨便議論皇家，連忙插話：「想來陸國公不願受虛名所擾，又推脫貧僧不過，便不留款印以此來抗議吧。」
「快，快拿筆墨來，老夫要謄抄一份，帶回京城與同僚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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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閣。
今日是皇帝召見內閣的日子，四位內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都要參加。
工部尚書李會，與內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楊庭雲並稱文壇的南楊北李。
這個南北，指的只兩人各自的籍貫南北。
李會一進內閣，就炫耀似的扒開了摺扇緩緩扇風：「涼快啊，涼快，真是一股快哉文風。」
楊庭雲打眼一看，顧不得官場體面，直接開搶：「老傢伙，你什麼時候讓老劉給你寫的扇面？」
一旁的禮部尚書劉希苦笑：「楊閣老，別忘了我跟李工部是親家。。。」
劉希的書法乃是當朝一絕，甚至被稱為三百年以來書法第一人。
另一位內閣大學士胡先無語道：「這首《定風波》確實是佳作，不過諸位大人現在還是該先以公務為重啊。」
胡先以實幹出名，比起文學藝術，他更關心修河堤、種糧食之類的實事，此時見同僚感覺就在胡鬧。
楊庭雲雖然被嗆了下，還是扯著劉希的鬍子道：「老劉，說不得也得給我寫個扇面！」
「好好好，快放開我的鬍子！」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太監的喊聲：「陛下駕到！」
眾人亂做一氣，趕緊接駕。
周皇緩步走進內閣，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諸位愛卿平身，今日為何有些衣衫不整？」
周皇向來有仁君的稱呼，與大臣們的關係比較融洽，此時並沒有生氣，而是好奇。
楊庭雲年齡最大威望最高，此時乾脆搶過李會手中的扇子：「稟陛下，近日臣等偶得一首絕世好詞，劉尚書將詞寫於此扇面，請陛下品鑒。」
周皇從太監手中接過扇子：「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周皇失神了，隨著吟誦這首詞，他竟然沉浸在了過去的回憶中。
雖然是嫡出的太子，卻不受先皇喜愛，屢屢經受被廢的危機，全靠大臣們拚死保護，過得如履薄冰。
登基之後，北邊草原侵犯大周邊境，而先皇昏聵國力衰微，無力抵抗。
全靠忠臣良將拚命保衛邊疆，陸國公這樣的忠臣良將可以說是活活拚死的。
這幾年周皇勵精圖治，每日夙興夜寐，也不過堪堪讓國家安定了一些。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很無奈，很疲憊，為什麼他要收拾先皇留下的爛攤子，為什麼他不能去享樂荒唐？
可現在讀了這首詞，他突然豁然。。。
既然自己想要做個好皇帝，便只管無愧於心，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周皇的眼角濕潤了，問道：「這首詞，是何人所做？」
「回稟陛下，乃是陸國公所做。」楊庭雲將老和尚說的故事添油加醋跟皇帝再說了一遍。
周皇沉默了許久，嘆道：「陸家有此麒麟兒，老陸國公在九泉下也該無憾了吧。
命人把最近進貢宮中的水果送些到陸國公那裡去，山裡氣候多變，讓他好好注意身體。」
他又詢問老太監：「太子呢？怎麼還沒到？」
老太監低著頭：「昨夜太子讀書讀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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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處酒樓。
自從《定風波》一詞受到皇帝喜愛的消息傳出后，整個京城都流行起這首詞。
這些酒樓雖然不一定懂風雅，但架不住招待的都是達官貴人文人雅士。
此時酒樓的牆壁上已經重金請書法名家寫下整首《定風波》，甚至酒樓用的屏風、窗帘都是這首詞。
王德髮帶人坐在雅間，嘆道：「小公爺的詞作流出，滿世界都在藉此賺錢。
這些酒樓恨不得把每一處都寫上小公爺的詞作，到這家都已經是第二十四家了！」
「掌柜的放心，只要咱們的酒樓裝潢好，肯定把他們打趴下！」